第435章 狗咬狗的父女倆!(二更)

第435章 狗咬狗的父女倆!(二更)

霍芸嫿被他一巴掌打蒙了。

別說她如今已經貴為皇妃,就算早些年還待字閨中的時候也是及萬千寵愛於一身,霍文山也都是捧著她的。

霍芸嫿捂著火辣辣的臉,好半天的反應不過來。

這殿內就只秋凝一個宮人在,此刻紅著眼睛死死盯著霍芸嫿的霍文山,像是一頭野獸一樣,秋凝嘴唇蠕動半天,是想勸又不敢勸,最後就只是神情惶恐的站在門邊。

半晌,霍芸嫿回過神來,也只是覺得可笑——

她這父親是瘋了嗎?她如今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居然就敢堂而皇之的對她動起手來?

一個沒忍住,就真的嗤笑了一聲笑了出來。

霍文山眉毛倒豎,怒罵道:「你還有臉笑?瞧瞧你那都是做的什麼混賬事?做了也就做了,偏又沒那個本事,反被人拿住了把柄!」

霍芸嫿不明所以。

她最近做了挺多得意的事的,先是在宮裡給武曇使了絆子,后又叫人去綁霍芸好姐弟了……

可霍文山到底抽的什麼風,她確實是一時想不通。

畢竟——

這老頭子是不會替武曇和霍芸好這兩個出頭的。

霍芸嫿心中暗恨,揉了揉臉頰,露出一個冷笑來:「這也得虧是關著殿門,否則父親您可知道您打我這一巴掌若是被外人瞧見了,會落個什麼下場?」

說他們父女不合,也就罷了,主要是霍芸嫿如今已經是皇家的人了,一項藐視皇家的罪名壓下來,就足夠他霍文山掉腦袋的了。

霍文山方才也確實是一時急怒攻心。

但此時聽著霍芸嫿這個暗諷的語氣,心裡忽的就冷成一片,不期然就想到那天早上霍芸好與他說過的話。

以前他利欲熏心,一味地鑽營時還不及細想這些旁枝末節,如今看著一臉輕蔑又傲慢神情的長女,才頭一次意識到,他一力把對方推到這個位置上來,這已經是一個他所掌控不了的高度了。

即便無寵無子,他這女兒也依然有皇妃的名號。

這樣的女子,在旁人眼裡,或者就只配享一時的富貴,可對他而言——

已經儼然壓在頭頂的一座大山了。

霍芸嫿是不知道霍芸好臨走前還給她上了眼藥,只是被霍文山氣得夠嗆。

霍文山定了定神,暫時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先拋開,甩袖坐到了旁邊的錦杌上,氣息不平的指著她又罵:「我問你,那個叫許老六的江湖草莽,是不是你雇他們尾隨傑哥兒姐弟南下的?」

霍芸嫿眼中立刻閃過一抹心虛之色,但隨後卻是驚疑,麵皮僵硬道:「父親怎麼知道的?」

再轉念一想,就坐不住了,蹭的站起來道:「可是他們成事了?去太傅府尋父親了?」

「成事?」霍芸嫿眼中欣喜的神色才剛漫上來,已經被霍文山一盆冷水澆了個冰涼,他從袖子里掏出一份供狀拍在了桌面上,「你若是能成事,我現在還用站在這裡嗎?」

霍芸嫿一頭霧水的走上前去,將那份供詞拿起來看了。

字跡是霍文山的,最後有很醜陋的簽字畫押。

內容大致就是交代了是如何被雇傭,又兼之僱主是如何要求他們去伺機劫持霍常傑的,再到當天夜裡他們是如何行事,又是如何被抓押解回京的。

霍文山只寫了個大概,但事情的經過明了。

霍芸嫿看完之後,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她手中抓著那張紙,眼中迅許被一抹厲色覆蓋,咬牙切齒道:「怎麼可能?我明明交代他們一定要瞅准了時機再下手的。」

引開隨行的鏢師,四個亡命之徒從幾個婦人手中搶個孩子出來,有多難?

不就一眨眼的工夫就能成事的么?

霍芸嫿腦中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顫抖迴旋——

失敗了……她又失敗了!

不僅失敗了,還……

下一刻,她又再次拍案而起,驚慌道:「霍芸好她又回京來了嗎?她要與我對質?她現在人在哪裡?她拿住的那幾個人呢?」

「你現在知道怕了?」霍文山恨鐵不成鋼的也是用力一拍桌子。

霍芸嫿的身子不由的抖了抖,眼神迫切又恐慌的看著她。

霍文山從她手裡抽過那張紙,團了扔進了旁邊的火盆里,一面仍是沒好氣道:「人都被她當場拿住了,還把那個叫許老六的綁了,千里迢迢的送給了我,要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你這麼有本事,居然瞞著我做了這樣的事來了。」

霍芸嫿再端不住架子了,連忙轉身跪到了霍文山面前,哀求道:「我也是為了您和咱們霍家的將來才出此下策的,那死丫頭死活不肯就範,我就想著……我只是想拿弟弟嚇唬嚇唬她。傑哥兒是您唯一的嫡子,咱們霍家的將來還指著他來承襲的,這些事我都心裡有數,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不準那些人真的傷了他。」

霍文山就是個廢物,空有野心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紙上談兵,她根本就指望不上。

所以叫人去劫霍芸好姐弟的事,她直接就沒過霍文山的手。

一則多過一個人的手,事後留下的把柄和麻煩就也多一重,二來也是霍文山根本就幫不上忙,他雖然不喜霍芸好,但霍常傑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子,多少還是要顧及的,如果找了他,八成他反而只會猶猶豫豫的拿不定主意。

所以,這事兒霍芸嫿就索性自己一力去辦了。

手上無權無勢,人自然是打聽著下九流的路子,雇傭的。

上回她借口回家奔喪時聽說了霍芸好姐弟要扶棺回鄉的消息,就順便去辦的。

她的原定計劃,是京城裡太扎眼了,霍芸好認識的人也不少,突然出了事,很容易被人察覺,於是就收買好人手,讓他們尾隨霍芸好姐弟,在半路上尋機動手。

霍文山說田氏的嫁妝都被霍芸好藏起來了,他去要,那死丫頭就以死相逼,所以他已是無計可施了。

但在霍芸嫿看來——

她才不信霍芸好有那個魄力去尋死呢!

而且,只要綁了霍常傑,把她那個心肝寶貝一樣的嫡親弟弟拿捏在手,就不信那死丫頭不鬆口把東西交出來!

霍芸好雇了鏢局的人護送的事,雖然南梔去辦的隱秘,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南下是肯定需要人手的,霍芸嫿稍加註意,知道她沒打點府里的人,就知道她走別的門路,所以提前兩天也打聽出來了。

只不過她就是要綁一個霍常傑,伺機拿下就是,又不會大白天去和護送的鏢師大打出手,所以這個計劃她就始終沒放棄。

明明成算很大的事,怎麼最後會是這麼個收場?

事情如果真的鬧大,她就要有大麻煩了,所以這會兒霍芸嫿是真的恐慌,跪在霍文山腳下痛哭流涕。

霍文山冷眼看著她這副狼狽相,前一刻被她諷刺的那口氣總算是散了些,冷冷的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么?」

「我……」霍芸嫿張了張嘴,確實知道她去綁霍常傑這事做的有點超出霍文山的底線了,但咬咬牙,也只能是伏低做小,「父親,我真的也是被逼無奈。之前我跟您提的那件事,那死丫頭死活不肯就範,如果再不能將家裡的銀錢拿出來打點宮裡,不把路提前鋪好了,後面我們如何更進一步啊?事到如今……她既然沒找回京城來與我們當面對質,那是不是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您幫幫我吧?過了這一關,以後我便什麼都聽父親的,再不會瞞著您行事了。」

霍文山被她這番懇求,心裡總算舒坦了些,這才冷哼了一聲道:「她叫綁回來的人,我已經給處置了。」

霍芸嫿心中一喜,還沒說話,霍文山已經話鋒一轉,又再說道:「你找的這幾個辦事也真是不妥當,居然當街燒了人家鋪子,還被扭送了官府,剩下的三個人還被關在當地府衙的大牢里呢,這事兒……我這邊暫時給你捂住了,那邊必然也能審出一份供詞來,若是想要徹底了結……怕是得我往好兒和下頭那衙門分別去信,看能不能說通了。」

誠然,這話也只是他搬出來拿捏霍芸嫿的。

霍芸好既然沒直接回京來鬧,就說明她還是忌憚著霍家的名聲,願意將事情大事化小的,而事情是發生在一個小縣城的,府衙坐堂的不過一個七品的末流小官,即使他霍家如今大不如前,但是這樣的小官吏也還是自信能拿捏的住的,回頭去封信打點一下也就過去了。

可是如今霍芸好給他提了醒,他掐住了霍芸嫿的這個把柄,正好可以用來掣肘她。

霍芸嫿面上表情又是微微一僵。

方才那供詞上沒寫許老六那些人究竟是在哪裡動的手,她現在也不確定那幾個人是被關在哪兒,不管霍文山說的是真是假,她也都不敢冒這個險了,於是就只能咬咬牙,繼續伏低做小的求霍文山:「是女兒思慮不周,給父親添麻煩了,父親放心,只要這次的危及化解了,女兒一定會儘快想辦法,親近皇上,好好的替咱們霍家謀算。」

霍文山冷哼了一聲。

霍芸嫿又說了好些恭維的好話,廢了半天勁,等終於把他送走了,膝蓋已經跪的又腫又麻。

秋凝送了霍文山出去,回來還沒進這大殿,就先聽見裡面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縮著脖子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霍芸嫿摔了桌上整套的茶具,一抬頭看見她,就怒喝道:「你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去給我仔細查一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許老六,是老字號的招牌,不過就是叫他去綁個人,他又不是頭次做這營生,怎麼就這麼容易栽進去了?」

「是!」秋凝戰戰兢兢的應了,隨後便是如蒙大赦般趕緊轉身出去了。

她們人在京城,又是在宮裡,即便秋凝能借口出宮去走動,可是也查不到當時的事發地去,本以為註定是要無功而返的,可是霍芸嫿讓她去打聽,她又不能閑著,出去了兩天——

卻得到了一個大消息。

「二小姐他們離京當天,在城門外遇到剛好要南下的定遠侯府世子和二公子,兩家人一起結伴走的,許老六幾個沒能成事,會不會是因為武家人從中作梗?」秋凝經過多方打聽確認了,可是把這個消息報上來的時候還覺得腦子裡飄得很,不真實。

許老六那幾個人沒敢從城裡就尾隨霍芸好的車隊,是拖延了半天才溜出城去追趕的,是以完全不知道武青林和霍家人是兩股人結成一隊走的,至於後來事發的時候又亂糟糟的,他是從頭到尾不知道武青林的真實身份的,後來被押解回京的路上又被兩個侍衛刻意的誤導了一下,所以,霍文山那就錯過了這樣的關鍵信息。

霍芸嫿就更是疑心自己耳朵壞掉了,不禁又問了一遍:「你說誰?她跟誰一道走的?」

「奴婢也覺得奇怪。」秋凝苦著臉道,「所以四下里都仔細的打聽過,就是那個定遠侯武家。他家世子和二公子和二小姐是同日離京的,而且那天一大早,南城門外好些人都看見了,說……好像是約好的?武家的人先出的城,足足等了一刻鐘,後來咱家的人馬出來了,寒暄了兩句就一道走了。也就是咱們被關在這宮裡,消息閉塞了些,所以一直沒聽到消息。」

小皇帝的後宮並不充盈,就這麼三個人,還都是互相不對付,尋常不碰面的,就算有什麼消息,也沒的傳。

否則的話——

這樣的消息,宮裡也該早就漫天飛了。

可是——

這樣的事簡直就是活見鬼了好么!他們兩家人可是有過節的!

那個武曇又那麼跋扈霸道,武青林更不是個好相與的,怎麼可能跟自家人攪和到一起去了?

霍芸嫿嚴重懷疑這消息的可信度,站起來,又緩慢的扶著桌面坐下。

秋凝站在旁邊,卻仍是支支吾吾,神情糾結的模樣。

霍芸嫿兀自失神良久,抬頭看她這個樣子就不耐煩道:「還有什麼事你就一併說了吧,遮遮掩掩的做什麼?」

「是還有一件事……」秋凝卻像是十分為難的樣子,慢吞吞的試探道:「娘娘您知道么,皇上之前不是有意撮合定遠侯府和那個新進京的鄭家聯姻么?就臘八節那天下午,武世子特意進宮面聖,當面請旨給推了。」

因為當時雖是說了要撮合結親,也礙於是在先帝的喪期,沒下明旨,所以後來武青林將此事給推了,蕭昀當然也沒必要特意大肆宣揚著公之於世,只要以後不提,鄭武兩家各自議親去了,外人自然也就知道這指婚一事是作罷了的。

也就是因為這樣,這件事在宮裡也沒有大肆的散播開來。

「他敢抗旨?」霍芸嫿再度震驚,「這消息又是從哪兒聽來的?可靠么?」

「御書房和太後娘娘宮裡都在傳……」秋凝回道,「可是娘娘,您不覺得這兩件事先後發生的太奇怪了嗎?」

霍芸嫿一時沒想明白,就茫然的看著她。

秋凝神色凝重的揣摩道:「武世子先是推了和鄭家的婚事,隨後又和二小姐同行離京了……」

「你是說……」霍芸嫿蹭的又跳了起來,胡亂的在殿內轉了兩圈,最後就聽了笑話一樣的頻頻冷笑出來:「這兩個人是瘋了么?」

武青林會看上霍芸好?所以,他是為了霍芸好才拒的鄭家的婚事么?這怎麼可能?

秋凝雖也是覺得太匪夷所思,可消息都是她再三確認打聽到的:「總歸這些消息都應該是沒錯的,娘娘您說,會是這樣么?」

霍芸嫿一開始聽說霍芸好可能搭上了武青林,是險些氣得背過氣去,這會兒冷靜下來,突然就笑了:「管它是不是呢,就算不是也得是!」

秋凝不明所以,只狐疑的盯著她。

霍芸嫿道:「把這消息散出去!長平郡主雖然已經不在了,可還有趙太妃、臨安公主母女和鄭家啊,她們能咽的下這口氣?只要這個消息傳開,馬上就會又有好戲看了。不管那小賤人是不是真的攀上定遠侯府這個高枝了,都夠剝她一層皮的了。」

鄭家小姐心高氣傲,臨安公主又身份尊貴。

武家把她兩個的婚事都推了,反而去屈就一個等於是破落戶的霍芸好?這消息一旦傳開,那兩家會肯罷休?

秋凝最明白主子的心思,可隨後還有疑慮:「可二小姐現在不在京城,就算那兩家想做些什麼,也是鞭長莫及吧?」

霍芸嫿於是唇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紋,神秘道:「如果父親重病,或者即將入土呢?霍芸好能不回來奔喪?」

即便霍芸好心裡再如何的恨,哪怕是不認這個父親,可明面上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畢竟是嫡親的父女,霍文山若真有個好歹,她必須要再回京來奔喪,操持後事!

秋凝從她這個詭異的表情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瞬間血色全無,顫巍巍道:「娘娘您是說……」

霍芸嫿冷笑:「那老東西眼看著是沒用了,本來還指望著他能把田氏的嫁妝弄到手,沒想到他就是個廢物。自己不能成事也就罷了,還要跑到我的面前來耍威風,擺譜兒?我看他是老糊塗,也沒什麼活頭了。」

她這是——

要對霍文山下手么?

畢竟是親父女啊!而且秋凝最清楚,霍芸嫿在霍家這些年,雖說霍文山心術不正,想利用她,但是從頭到尾卻是待她不薄的。

秋凝受驚過度,杵在那裡半天沒有反應。

霍芸嫿兀自陶醉了片刻,回過神來見她還站著不動,就不悅的皺了眉頭:「你發什麼呆?」

「啊?」秋凝趕緊掩飾情緒,因為知道她的脾氣,也不敢當著她的面質疑,只就含糊道:「奴婢只是覺得……萬一二小姐真是和那武世子之間有點什麼,咱們這麼幫著一宣揚,豈不是也等於是成全了她?」

「哪有那麼好的事兒?」霍芸嫿卻是十分樂觀的,「她要真有那個本事籠絡的住武青林,又何至於倉促離京躲避去了?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兩人之間真有點什麼苗頭……武家那樣的門第,武青林那樣的身份,難道還會幹等她三年不成?」

母喪,可以酌情,最低守孝一年是可以的。

可是父喪,便定是要守滿三年的!

霍芸好趕上這個茬兒,就只能認倒霉!

不管她跟武青林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事,婚事是指定做不成的,霍芸嫿十分篤定。

她心中得意,急著扳回一局,就將秋凝招致身邊,交代了幾句話。

霍家這邊,霍文山派了南下的信使未歸,卻已經收到了文山縣縣令寄來的親筆書函——

「求」他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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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凰謀: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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