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今晚吃雞!
這會兒額頭冒出的汗流到青紫的包上腌得生疼,必須找點乾淨的水洗洗臉,找點消腫的草藥敷上。
肚子好餓!坐在石頭上的韓一楠肚子像打雷,臉色慘白。拿著扁擔的手抖和兩條腿,抖得很勻凈,這幅身體已經餓得低血糖了。
不行,必須先找點吃的。
琵琶村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村后的這座山像一把琵琶,往身後的山上看了看,樹上有紅紅的果子。
韓一楠認識,那是野生的山楂果。
摘了一個果子咬了一口,呸!
特么的,難怪這麼多果子沒人摘,不僅酸裡面都是蟲,滿滿一果子的蟲屎。
扔了手中的果子,滾動的果子在一叢綠色植物旁邊停下。韓一楠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叢止血消腫的三七。
心中一喜,蹲下摘了幾片肥碩的葉子捏出汁水擦在腫包上,最後將擠了汁水的葉子貼在傷口上。
處理了傷口,韓一楠杵著扁擔往山裡走,決定進去看看能不能弄到肉吃的。當初為了防範那個男人,韓一楠可是學會了一身本事,硬生生將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變成了女漢子。
越往山裡走植被越豐沛,小動物也多起來,能聽見野雞撲稜稜翅膀。
今晚吃雞!
彎腰前行的韓一楠眼睛如雷達,搜索附近能吃的活物。
遠處草叢裡露出幾個白點,韓一楠快步上前扒開草叢,裡面是一窩野雞蛋。數了數,整整九個!
拿起一個野雞蛋用指甲開了個小洞,將裡面的蛋液全數倒入口中喝下。一個接著一個,九個野雞蛋悉數被韓一楠喝下肚。
肚中裝了九個野雞蛋也只兩成飽,餓!
旁邊林子里有動靜!韓一楠順手在地上撿了幾顆石子捏在手裡,貓著腰往旁邊的林子去。扒開樹葉就見林子里的空地上有兩隻野雞,還是一公一母。
只見公雞展開一身漂亮的羽毛,尤其那尾羽翹得老高,在母的身邊騷包走位全方位展示自己的魅力。這公雞撩妹有一手,母的顯然已經被公的吸引,發出的叫聲有些浪。
眼看求偶成功,韓一楠陰惻惻的勾了下嘴角,老子最喜歡看棒打鴛鴦的戲碼。顛了顛手中的石子,對著一公一母野雞扔了過去:老子今日成全你們,到地府做一對鬼鴛鴦吧!
一手擰著兩隻肥碩的野雞,一手杵著扁擔扁擔頂上掛著一隻破草鞋。順著上山的路,韓一楠往山下走。
此時已是黃昏,太陽西沉只留一小片餘暉。山腳下家家戶戶炊煙裊裊,農家人為了節省油燈晚飯都趕在天黑前。
站在半山腰,韓一楠往韓家稻田看了看,稻子已經割完韓大磊和韓友力正在賣力的摔打。花氏將摔打過的稻草捆成一捆一捆,莫小翠和韓二妮一人挑著兩捆正往家走。
看這兩人瘦瘦小小,還挺有力氣。
收回視線,韓一楠往河邊走。等走到河邊天已經灰濛濛看不清遠處的景物,河邊一個人影也沒有。
準備收拾兩隻野雞,韓一楠才發現,缺火,缺刀,還缺鹽。
河在最東邊,韓家在最西邊。韓一楠將雞藏在齊膝深的草叢裡往韓家走,從河邊走到韓家天就黑透了。
一路上一個人沒碰到,到了韓家曬壩韓一楠拐了個彎直接回了二房。
二房一家五口人住在主屋後面的兩間偏房裡,主屋三正三退土牆上面蓋著瓦,住著韓老頭老兩口,韓友書和韓雪怡,前面兩間土牆黑瓦廂房住著老三一家人。
二房住的偏房土牆茅草頂,經過圓形窗戶前,韓一楠聽到韓友力粗獷的聲音。
「孩兒她娘,趕緊給老子看看腿和屁股上的傷。」韓友力將褲子脫光光,光著屁股趴在床上,「死丫頭,幹活不出力,打起老子來力氣大的能打死人。」
你打起人來是真能將人打死,想起大妮頭上的包又看看外面的天色,莫小翠擔心不已。聽見韓友力叫喚聲,手上整理晾乾的衣裳裝作沒聽見。
喊了兩聲孩兒他娘沒人應,韓友力抬起頭看向莫小翠,那腫起來的臉倒是比平時圓潤好看些。深知今日下手重,韓友力語氣溫和了些:「孩兒他娘,那破衣裳等會兒再收拾,先給我看看傷。」
「我看她今日有些不一樣,是不是被我那一扁擔給大清醒,不傻了。」回想起今日韓一楠的舉動,口裡喊著要打死自己。以往她只會害怕抱著頭挨打,不流淚也不說話。
今日的異常莫小翠心裡也琢磨呢,不過想到韓一楠頭上的傷,氣就不打一處來。
見孩兒她娘還是不理。
韓友力火了,褲子也不提一下坐起來:「一個個反了天是吧,當女兒打了老子讓你攛掇跑了。當人媳婦兒的,丈夫叫不動。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莫小翠也怒了,扔了手中的衣裳將臉湊到韓友力面前:「這就是你給我的臉!」
堵得韓友力啞口無言,乾瞪眼。
「天都黑了沒說一句擔心大妮子的話,有你這樣的親爹嗎?」也不知道那傻孩子躲在哪裡,這一天沒吃東西定是餓壞了。
其實莫小翠是個有脾氣的,剛開始嫁給韓友力稍有不滿婆婆回嘴,只要回嘴婆婆必然哭喊著自己跟韓友力說命苦,換來的就是韓友力的一頓打。生大妮之後,就只有挨打受氣的份兒。
大妮子是傻,婆婆厭棄就算了,可這親爹和婆婆一個鼻孔出氣。一開始大妮挨打還會哭會跑,現在不哭也不跑只站在哪裡發抖。這幾年也不說話,要不是以前叫過自己娘,莫小翠都以為大妮是啞巴。
被媳婦兒吼了幾句,韓友力看著媳婦兒腫的老高的臉,背理了卻梗著脖子粗聲道:「不是你讓她跑的么,還讓她不要回家。」
「她要是回來還有命嗎?」莫小翠眼淚掉下來,「我苦命的大妮啊!」
「行了,嗷嗷啥!」韓友力不耐煩的躺下,一把將還在抽噎的莫小翠推下床,「要哭出去哭去,老子累了一天要睡覺。」
沒心沒肺的韓友力已經鼾聲震天,莫小翠收了衣裳出了屋,站在後院門口張望好久,一個人影沒看到深深的嘆了口氣才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