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擔憂,看不起
「好香呀。」短暫的失神之後,蘇悅華抽了抽鼻子,嘴饞的湊了過去。
倒不是說她真的多嘴饞烤紅薯,主要是,她現在才十歲啊,十歲啊!正是看到好吃的就能忘了所有的年紀。
然後,蘇大嫂蘇二嫂買好東西來馮家接人的時候,蘇悅華已經吃飽了。
「你不知道我在做飯啊,還給小七吃那麼多山芋。」
馮錦歸正在弓著身子給火爐加煤,圍著圍裙忙裡忙外的王秀英進來,沒好氣的擰了把他的耳朵。
「……」馮錦歸頓時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簡直比竇娥還冤,不是他媽自己說了讓他帶小丫頭吃烤紅薯的嗎?怎麼現在又成了他的不是了?
「我們七姑就喜歡吃烤的紅薯苞谷,馮家嬸子不要忙活了,我們都吃好了。」
被熱情招待的蘇大嫂連忙拉住了王秀英。
這馮家,是真的拿她們當親戚的啊,這就是一般的女婿家,去了也不見得能弄這麼一桌子。
「還不趕緊去收拾東西,小七那個小玩意兒不能壓,像個紙盒子裝著。」
沒好氣的白了眼自己老實巴交的兒子,王秀英才去招呼梁春燕、梁秀芬吃飯。
「嬸子,怎麼不見馮叔?」機靈些的梁秀芬不動聲色的問。
「錦歸他爸跟人出去賣碳了,今年冬深,他們從外地進了一批小無煙碳,上回我聽著賣的還不錯。」
說到馮父現在的生意,王秀英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煤炭生意很不錯的,基本不會賠錢,再加上他們家有車,就是跑長途累人些,其他的,在這個小鎮子上,他們的日子還算不錯了。
「是嗎,那可是個大生意!」梁春燕不自覺的變了音調。
跟他們一年四季務農比起來,賣碳可不就是大生意嗎?
「還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混口飯吃,至少以後不會讓孩子們餓著。」
王秀英對現在的生活是很滿意的,聲音也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
「我自己也不會餓著。」提著東西進來的馮錦歸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將帆布包放在了方桌上。
「這是小七的衣裳和一些小零嘴,蘇家嫂子你們回去的時候帶過去,跟你嬸子說一聲。我實在是走不開,就不親自過去了。」
「還有小丫頭自己買的東西,她自己知道。」
馮錦歸突然插了一句,讓王秀英多看了這個平時禿嚕嘴的兒子一眼。
「那行,那馮家嬸子,我們就不耽誤了,回去的路上不比來的時候,這東西重,路上走得慢,耽擱久了,回去不安全。」
看了眼窗戶外的天色,妯娌兩個相視一眼,提出離開。
「也成,那我就不留你們了,等過年錦歸他爸閑了,我們一定親自登門去拜訪親家。」
「那我讓家裡老人們備好茶酒等著你們來啊。」
年齡相仿的梁春燕說著,一手拉著乖巧不已的蘇悅華,一手拎著帆布包開玩笑。
「好,路上小心,走慢點……」王秀英一直將她們送出了小鎮的市場,還在那裡揮手。
「七姑,你今天見了馮家妹夫,是不是俊的很?這馮家跟我們家不一樣,你以後呀,享福了……」
「錦歸哥哥比我大,他們家沒有豬,沒有雞……」安穩坐在三輪車上的蘇悅華皺了皺眉頭,不滿的嘟囔。
「傻七姑,要雞豬幹啥?馮家親戚是做大生意的,誰還辛辛苦苦的養雞養豬?」
對於蘇悅華的孩子氣,梁春燕梁秀芬是很無奈的。
不過,這麼一路說說笑笑,走路倒是不寂寞了。
回到家,蘇阿媽李春花聽到親家還給蘇悅華做了衣裳,頓時高興的抹起了眼淚,嘴裡不住地念叨,「樂欣命好,樂欣命好……」。
「七姑可不就是命好嗎?我看著馮家嬸子對小七可好了,瓜果花生,還烤了紅薯呢,我們七姑是個實心眼的,以後去了馮家那就是享不完的福。」
「就是,聽說那馮家妹夫念書也念得好,等以後考了大學,有了金飯碗,咱們家七姑就一輩子有福了。」
「阿媽,我先睡覺了。」聽著幾個嫂子說的,恨不得自己明天就嫁了、就能看見好日子的奉承,蘇悅華撇撇嘴,回了自己房間。
這兩天,她算是慢慢融入這個家,只是,蘇悅華還是沒辦法適應這個缺水的時代。
習慣了每天早晚洗澡,習慣了水龍頭一擰、隨時洗手,現在這樣,倒半盆水,一家人都洗了臉的生活,她實在是受不了。
而且,家裡其他人也不是每天都洗腳,蘇悅華想洗,又不好意思。
他們雖然不是特別缺水的山區,可是,吃喝用水,只有麥垛場邊的一口井,一個村子就一口井,大家從來不會浪費水。
沒辦法,蘇悅華只好問李春花要了塊舊布,每天用自己洗完臉的水拿來擦擦。
之前注意到馮家院子里是有一口壓水井的,蘇悅華非常眼熱。
自己必須想辦法給家裡也弄一口壓水井,雖然不能像自來水那麼方便,至少不用每天凌晨去外面的井口那裡排隊打水了。
蘇悅華這邊在尋思吃水的問題,堂屋那邊,李春花拉著蘇父蘇仲景,擔心不已。
「你說,這馮家條件這麼好,到底是為啥要跟我們結親啊,我這心裡越來越沒底了,你說這以後,樂欣去了馮家,真的能好好兒的嗎?」
想到之前侄媳婦們提到的馮家的情況,李春花越來越擔心了。
這結親,可不就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嗎?
他們家條件有限,雖然七姑從小到大都被他們當成眼珠子疼著,可到底,他們條件有限,若是去了馮家,人家看不上七姑可怎麼辦?
「你就是瞎操心,沒聽春燕她們說嗎,馮家可勁兒稀罕咱們小七了,那個道士不是說了嗎,咱們七姑這是富貴命。」
對於這個問題,蘇仲景是真正的心寬體胖。
「稀罕是稀罕,我就是心裡不踏實,這人家好端端的,怎麼就看上我們家丫頭了呢?」李春花還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