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太子人選
秦大竟然能想到讓人冒充她的手段,冒充她的人留在張家,如此張家就無法因她失蹤把事情鬧大。但冒充之人肯定不會完好無損的回去,不然想逃過張家人的眼也是不可能的。若是留在張家的人受了傷,張家人也不會輕易罷休。張老太爺雖淡泊名利,卻是極護犢之人,這一點袁敏非常肯定。
除此之外,袁敏還從秦大口中得知晉康太子的消息,晉康太子不知何時出現過太初觀,並留下一個箱子,打開后卻是太子蟒袍,下面擺滿了珍寶首飾,並註明送給即將成婚的小郡主,一時間臨安城再度對於晉康太子的傳聞不脛而走。
宮中無太子,太子蟒袍尚未綉制,臨安皇宮之中並無太子蟒袍。出現在太初觀的太子冠服,據說就是晉康太子年幼時在京都的禮服。
有太子莽袍作證,誰還說晉康太子是假的?
如今晉康太子的親生女兒大婚,沒辦法親自參加,只能偷偷送嫁妝,實乃不近人情之舉。
晉康太子回朝,民心所向,百姓都覺得理所當然,對於皇帝的排斥,民間多有指責,覺得陛下無情,同根叔侄,本應扶持。
一時間朝堂上掀起了立太子的爭論,太子人選到底是誰,朝臣分為三股勢力,一股要把晉康太子推上去,提議召回前太子,立晉康太子名正言順。一股擁護恩平郡王,恩平郡王是皇帝親自挑出來的皇子,自小最寵,當然會有一些擁護的朝臣,這些人中多有一意媚上者,覺得跟著陛下的決定總不會錯。另有一股勢力保持中立,觀望形勢。同是皇帝義子,卻無人提及淳安郡王。
若論品行,朝臣心知肚明,淳安郡王更加合適,他忠孝內斂,為人謙和有度,正直無私,在一眾朝臣眼中都是極仁德之人,當年陛下親征,他上書隨駕,一路護行,盡職盡責。只是淳安郡王從不拉攏黨羽,其親族也甚是低調,官職都是不上不下,幫不了淳安郡王許多。
反觀恩平郡王,以宗子被選入宮,宗子在宮裡那就是嫡長子,進宮就封建國公,且獨居禁宮,又是由吳皇后撫養長大,其父被封南陽侯,其姐還賜封端敬郡主,親族勢力龐大,甚受隆恩,朝堂自然擁護者甚多。
太子人選議論多時,朝臣各執己見,也無個定論。
對於袁敏來說,這個太子若是跟現在的昏君一樣,把沉冤埋在深雪裡,她必要從中攪和。
恩平郡王與她有怨,且昏聵無能,容易受朝臣蠱惑,根本難以繼承大任。晉康太子雖是她親生父親,但攻於心計,又手段狠辣,若是稱帝,以他對女真人的恨意,只怕生靈塗炭。
袁敏自然希望是淳安郡王能為太子,只是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他交涉,那時候他為了父親,被皇帝厭惡。雖時過境遷,但他的眼神里依舊藏著真摯,袁敏相信他,只要他在,一定還會幫助父親。
他是袁敏在為父親伸冤路上的最後一個幫手,若是她的計劃全都用盡,最後一條路,她只能去找他。
秦家選擇的是誰,袁敏倒是很好奇,但她並沒有從秦大口中探出一些口風來。
外面風雨逐漸停歇,秦塤未等雨停,便撐著傘在微雨中離去。
薄霧微雨,那一道背影挺直,身形有三分似秦二,袁敏略感慨了一下,同胞兄弟姐妹像成他們這樣的,並不多見。
也難怪,秦二在外一直隱瞞相貌,若是早就露出真容,外人早就能察覺他是秦府公子。一路歸途,他一步一個算計,盤算的到底是什麼?
袁敏對此困惑已久,但她覺得他的謀算與自己肯定不會背道而馳。
霧沉沉的天空,潤濕的枝葉滴著雨水,屋檐上的水滴一串接著一串落在地面,袁敏無聲的看著雨景,思緒飄遠。
許久,袁敏伸了個懶腰,合上眼,昏昏睡了一會兒,突然驚覺手上一陣暖意,她「唰」的睜開眼,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瞼。
她瞪過去,目光嗔怪。
他低低的開口,「來許久了,聽他說了很久的話。」
袁敏斜睨他一眼。
「嘗試說一句話。」他說話的聲音很低。
「說什麼?」袁敏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秦隕突然靠近她,把她擁在懷裡,低低道歉,聲音溫柔,「對不起,又讓你受傷了。」
袁敏心口酥了一下,她是最容易勸的人,美男當前,好言道歉,她怎會再怪他!
她記憶中自己受傷無數次,但沒有哪一次是這樣脆弱的。
少年時她每次受傷都告訴自己,自己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會疼會流血,她沒有死,所以她一點都不害怕。認識她的人都說她以後要麼是巾幗女英雄,要麼是個流浪女俠。
可是卻沒人知道她不屬於這個時空,她是一顆孤魂,只是在漫無目的的尋找活下來的價值。
秦隕騰出一隻手按在她的脈搏上,靜靜聆聽。
「你是不是冒充他的身份了?」袁敏聲音少有的低柔。
許是太久沒說話,她開口的聲音帶著點沙啞。
這段時間飯菜里沒有毒藥,反而都是幫她恢復身體的葯,袁敏就猜到了,定是秦二知道了她的行蹤,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一直沒來見她,只是暗中幫她,讓她先療傷。
袁敏倒是很佩服他,竟能從秦大口中探出她受了內傷的消息,還能不留痕迹的幫她。
他行事一向難測,如今看來倒是心思縝密的很,直到今日,秦大到這裡來,他才敢跟來。
秦隕抬手撫了撫她的頭,像是撫摸著貓兒一般。
「借用一下,方便行事。」
袁敏撇了他一眼,對他的行徑不為苟同,他恢復容貌的原因果然是因為想冒充他的身份。「內力恢復只怕沒那麼快……」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釉色藥瓶,「給你配置的葯,每日早晚兩粒,加以內力修復,恢復的會快些。」
袁敏點頭。
「顧珩如何了?他當時為我擋箭,箭上有毒,不知有沒有事?」
「他沒事,未傷要害,毒也有解藥,及時解毒並無大礙,他沒有內傷,所以恢復的比你快。」
「這事顧家知道了吧?」
「嗯。」秦隕應一聲,「顧家放言,必與秦家勢不兩立。」
顧家在建康一直安守故常,從不露鋒芒,如今為了孫子的安危,站出來和秦家對抗也是人之常情。
袁敏對他主動投懷送抱很是不習慣,推了推他。
秦隕鬆開手,遞給她一包銀針,「先留著,他雖然找了人冒充你,但是我不會跟一個冒充你的人拜堂成親。」
他靠的極近,氣息呼在她的臉上,含著清冽的葯香。
有些人明明生的五官極像,但是一雙眼卻無論如何都重疊不到一起。袁敏記得初見時,這雙眼睛似是能攝人心魄的無底洞,誰碰上這樣釋放的眼光都會掉進去他,她只記住了這雙眼,清澈明透,卻在眼底深處又帶著時間歷練的滄桑感。她從來只關注一個人的顏,卻在當時只記住了他的眼。
清醇溫軟的觸感似是一直留在唇邊,袁敏不是第一次跟他親近,但這一次卻紅了臉,心跳加快。
面對這個人,她確實心動了。
從前,她靠近他總是帶著幾分虛情假意,那時候為的不過是行事方便,可一步一步她收不回自己的心。
她從來都是坦然的,即便面對這場沒有結局的感情。
秦隕並無逗留太久,兩人低低說了一會兒話,又留了一些藥粉,便悄無聲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