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就看接下來了(三更,為游雪打賞+)
江男一向認為自己情商一般,親情友情愛情方面,她都情商一般。
也不太會聊天、會說話,別看她干過主播,那只是工作。
而今兒個,她萬萬也沒想到,這兩樣成了她的特技。
她要靠她的一般情商,要靠三寸不爛之舌吃過飯的這張嘴,來救自己的命。
「給你喝水。」陳偉民遞給江男茶缸。
對,就是這麼突然,江男老實進屋,竟然得了半杯水的獎勵。
她心想:你是有病的人,你喝過的缸子,我敢用嗎?
可她不能那麼說。
「我是有點兒渴,但我不能喝了。」
果然,發現陳偉民臉色變了,江男更明白點兒思路了,剛剛就是特意拿這話試探陳偉民的思維來著,她繼續道:
「我要是喝水還得上廁所,就這麼開門關門的來回折騰,現在都快半夜了,那門不咋好用,有聲響。就算附近沒有人家,也容易讓別人注意到。
快不喝了,你多喝點兒,本來你胳膊就出血,喝水能好一些。
你說我也不清楚是你,瞧這事乾的,你把布條給我,我給你包上止止血。」
已經好久沒被別人關懷過的陳偉民,端著水杯愣住了。
愣過後,整個人好像正常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几絲窘迫,他想起了自己誇自己的話:他這人一向有恩報恩,知道感恩,不像社會上有些人。
為了和社會上有些人不一樣,陳偉民支支吾吾解釋道:「我知道是你,可我還打你了,我,我,我怎麼能?」
江男是真怕他又激動,趕緊道:「怨我,我又躲又怕的,你說我有啥可怕你的,快坐下吧,咱倆聊聊。」
屋裡靜了下來,很靜很靜。
江男在心裡給自己鼓勁:
要語氣輕鬆柔和,要把自己當作他,盡量思維往那種稍微不太正常方面靠攏,實在不成功就像看待一個朋友,她平時對朋友要怎麼樣來著?對,護短。
然後要給他往錢上拉,別提秦雪蓮,首先她自己就抗拒,不敢提也不想提,她就一定會掌握不好度,發揮不好。
那就需要去聊人生希望了。
要掌握話語權,最好不要讓陳偉民說話,他容易說著說著激動起來,江男你行的。
「唉。」
陳偉民嗖的扭頭看江男。
是的,江男就坐離他半米遠,特意坐在他身邊,不是對著坐,怕對著坐聊天,會給人一種暗示性的對抗心理。
「知道我為什麼嘆氣嗎?你說你,這一生,為了活下去多難。
遭了那麼多的罪,沒吃過什麼好的,沒喝過什麼好的,也沒四處溜達溜達。
聽聽南方人口音和咱們有什麼不同,吳儂軟語好不好聽,南方人吃的早點是咸是甜,他們早上也吃鹹菜嗎?秋冬腌不腌酸菜?
南方的男人,是不是像北方漢子一樣,和你一樣,長的高高大大的啊?
陳偉民,為了活下去,你一直在努力,你都那麼努力了,吃了那麼多的苦,就為了不捨得這繁華世間,就為了過好日子,對了,你還看書,還想學習,這隻能說明?」
陳偉民很意外,眼裡有驚喜打斷道:「你怎麼知道我愛看書。」
江男心想:我不知道,可從你說話甩出的詞,再加上又是中年人,往前推個幾十年,那時候念書多難,那時候家長也不把孩子教育當回事,就你們那偏遠地方,你要是不愛學,早念完小學回家餵豬去了。
「陳偉民,我其實對你有很多方面的了解,所以才可惜呀。」
從這一刻起,江男也真正的摸到了陳偉民的思維命脈,她表現的一點也不著急,不急躁於離開這個被綁的地方。
利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十分有奈心的往人生希望、往錢上扯。
屋子裡,斷斷續續傳出江男說的幾個片段:
「就大龍蝦,我第一次吃,不會拆,咱都沒見過啊,咱北方人,也不靠海,我和你說,那麼大一個……」
「我第一次登樂山,終於登了上去,那大佛手就那麼大個,登上山頂往下望,再看看附近的波瀾壯闊,群山環繞,那心情真的,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啥啊,誰離開誰不能活啊。還有關於大佛幾次哭了,我跟你講……」
「啥是美女啊,就那會所,你錢到位,對經理打個響指,然後你往那一坐,用高腳杯晃悠晃悠洋酒,到時候你得翹二郎腿,手再搭沙發上等著,你就這個姿勢等著吧,不出五分鐘,門一推開,嘩啦啦能進來二十幾個姑娘。
她們穿得衣服,那真是紅黃橙綠青藍紫,啥顏色都有,長得也各有千秋。每一個姑娘,二十歲左右,陳偉民,到時候你就觀察吧,通通沖你啊,擺出最好的表情,對你笑的那叫一個……」
「你沒坐過大船吧,就是能出國的那種。你別以為都從你們那地方逃,你聽說的都挺那啥的,好像挺慘。人家有一種出國是能體體面面走,就那些貪官……護照也特好辦。」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除死無大事……」
「為誰辛苦為誰忙,不要總想著為愛奉獻,陳偉民,要多愛自己,保重自己,一輩子就這一條命,人也就這一輩子,一定不要白來一回。把該享的福,咱都嘗一嘗,那時候才夠本不是嗎?」
江男這一刻真心覺得,愛讀書好啊,陳偉民嚮往自己是個有知識的人,也看書什麼的,七情六慾能比大老粗濃厚。
她越說越順暢,往不太正常的思維方式上轉的也很順利,最後說道:「其實你今天不白找我聊,我想以你為主人公的形式寫本書,你知道的,我有個這個能力出書。你看我考那大學,也有這個筆力。」
「寫我?」陳偉民不可置信的看江男:「真的嗎?」
「真的,一個為生活努力奮鬥的男人,一個手很巧,能編製出很多可以稱之為藝術品的男人。這個東西不是誰想編好就能行的,對藝術對美都要有天賦,要心裡有故事,要會注意觀察生活,而你,都有。
另外,唉,一個男人無論生病也好,還是生活會有多難時,都會給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盡量體體面面,我希望我寫書,讀者們能懂你。」
「江老闆,我?我?」
江男打斷他:「你別激動,聽我說完,可我不希望我的書結尾是悲劇,我希望讀者們和我一樣,替你著急結局,真心希望你能多過過好日子。在看書時一起為你加油,期盼你能出國,書的結局是你吃了龍蝦,品過我說過的好酒,去了很多別人夢想的地方,也會有很多人羨慕你,不是你再羨慕他們。
你雖然從此一個人,可游遍美景,或許比有牽絆的人更瀟洒快樂。」
「會那樣嗎?」
江男說:「會,陳偉民,相信我,我從來沒騙過你。以上的這些,我們現在差的就是錢,對不對?」
……
江家,此時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已經到了奈心的極限。
江源達的電話已經被監控了。
因為江源達一到,所有人也都認為,綁匪會給被害人的父親打電話,翻閱電話號碼本的時候,會最先選父親那個號碼。
所以任子滔的電話不再監控。
而此時任子滔已經盡自己最大極限,在銀行不開門的情況下,準備了很多錢。
他也已經換掉西服,穿著一身隨時能出發的衣服。
並且他的身邊有另一個團隊。
有人在分析車印,有人在說犯罪嫌疑人陳偉民的性格特點。
有人已經查出他小時候曾在白洋淀生活過半年。可白洋淀太大了,他們在分析有可能的落腳點。
張亦馳遞給任子滔兩部充滿電的手機,以防出現沒電的事。
艾瑪在旁邊沉默的等待命令。
任子滔覺得他等不了了,在家裡不行,一定要出去找。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音樂聲響起:「她的眼睛對我說,她的心裡有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