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接舷戰

第三十一章 接舷戰

「當心女牆後方的弓箭。」韓伯當只來得及提醒一句,一陣密集的箭矢就穿透己方的箭網落在了船頭,蘇寧身前立即便有數名軍士頂著烈火盾將他護在身後,與此同時,所有軍士都齊齊下蹲,將身形藏匿在烈火盾後方。

蘇寧在躲開一波箭雨後,立即推開拉扯自己的軍士,「所有人挺槍,準備迎敵。」

「轟……」一長串的巨響過後,那些漂浮在海面上還冒著硝煙的火船就被攔腰撞斷,數十艘高大的樓船所向披靡地撞擊在一字排開的九艘戰船上,戰船傳來一陣脆響,卻沒有一艘龍骨斷裂。

「上。」在一排幾尺長的尖牙深深地扎進船身後,躲在尖牙女牆後方,穿著一道道白色長衫的劍修一躍而起,紛紛落向近在咫尺的戰船。

「長槍如林,刺。」

「哧哧哧」,一長串鮮血飛濺,接舷初戰,便有大批劍修被刺穿胸膛,在空中被紮成了葫蘆。

「抽槍。」

「再刺。」

蘇寧冷靜地看著對方的戰船,這些七星劍派的戰船普遍船身高過離國戰船的底層甲板,居高臨下,此刻那些白衣劍修就像是下餃子一樣落入船頭,一字排開的九艘戰船上,數千軍士都和敵方廝殺在一起。

「三少爺,七星劍派此次是傾巢而出,你且當心。」張遲和蘇寧穿著普通的烈火戰甲,他面老且有著一身煞氣,隔著很遠便能被認出,而蘇寧裡面還穿著一層下品法器護甲,整個人略顯魁梧,往人堆里一紮,也十分顯眼。

「哧。」蘇寧持劍朝前一送,一道劍氣隔著幾步外洞穿剛將己方壓在地上的一名劍修胸膛,地上的軍士來不及感謝,一腳便將身上壓著的屍體踹開,剛爬起身來,便被凌空一劍給劈成兩半。

蘇寧瞪目欲裂,持劍上前,直接架住這名穿著藍衫的青年劍修,兩人持劍互相攻殺了十餘招,斜著里一道刀光掠至,蘇寧嘴角微微勾勒,下意識低頭,青年只覺得側翼寒芒刺背,可他被蘇寧牽制著,哪裡還來得及閃躲,攔腰直接被劈成兩半。

「當心藍衫武人境劍修。」蘇寧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這片海域上空,眾軍廝殺的吼聲大作,只要主將還在,他們胸腔之中憋著的這一口氣也不會輕易就散了。

「找到了,敵軍主將。」與此同時一道充滿邪氣的聲音響起,蘇寧表瞧見身前的這一艘敵軍戰船被強勢撞開,那是一艘不過和甲板平齊的靈舟,只有十丈長,一層樓板的靈舟。

靈舟之上卻赫然站著上百名劍修,站在船頭的十五道藍衫更是十分顯眼。

而那眾星捧月之中,唯有一襲青衫。

這人面白如玉,青衫之上極多珠玉裝點,手中拿著一根玉簫,另一隻手,則是捏著一個蘭花指。

「啵」,只見他響指一打,船前的一層水浪突然湧起,瘋狂灌入甲板上。

「滾。」蘇寧剛要捏訣施法,身前突然探出一把大關刀,一記橫劈,隨後煞氣中激蕩出一條十丈長的焦尾鱷,鱷魚嘶吼聲中,將漫天水幕盡數擋開,可還是有一排軍士被水浪衝倒,全都滾落到蘇寧身前,慘叫哀嚎。

蘇寧身上的黑色甲胄被水霧沖刷了一波,裡面的內衫也已濕透,他面部肌肉僵硬著,眼睜睜地看著這一艘靈舟呼嘯而來,足有幾丈外,船頭上的上百名劍修便各自踩落在水面上,朝著甲板衝來。

「三少爺先走。」張遲面色大變,持刀攔在蘇寧身前,便有軍士上前架著蘇寧朝船艙撤去。

「呼」,一團包裹著黑煙的鬼物在一襲藍衫上炸開,那名劍修直接栽落到水中,旁側的戰船的二層欄杆后,不知何時多出一名持弓而立的威武將軍。

蘇寧回眸看去,這不是燕傑,又是何人。

「咻」,一根足有丈長的箭矢破空而來,將三四名劍修串成糖葫蘆,此刻側翼的戰船上,所有的強弓勁弩都幫著策應,而他們瞄準的區域,赫然便是蘇寧和靈舟之前的空隙。

「敵將可通姓名?」持蕭而立的邪意青年目光一直鎖定在蘇寧身上,以他的見識,如何看不出此人才是指揮這九艘戰船的統帥。

「大離九品巡海校尉蘇寧。」蘇寧的聲音慷鏘有力,回蕩在整片海域上空。

「好,也並非無名之輩,今日我趙開陽便來斬你。」

「開陽?」聽清他的名字,不少正在船上廝殺的武人境修士面色紛紛大變,張遲厲聲高喝:「三少爺當心,此人乃是七星劍派開陽一脈第一真傳。」

「倒是有幾分見識。」趙開陽沒有著急著出手,「我七星劍派以劍為尊,但凡內門弟子,必須以劍為字輩,而我七脈首座弟子便與眾不同。」

「小輩狂妄。」不等蘇寧開口,身側的燕傑就已經滿月松弦,將一隻奔騰在空中的獬豸用黑煙包裹著一箭射向靈舟。

「嗡」,刺耳的一聲錚鳴,那靈舟船艙中竟然也有一人,一道無形的音波在箭矢接近船身之前,便已經撐起橢圓的靈氣光罩,光罩應聲碎裂的剎那,一道道密集的音波也在琴聲節奏加快之後,激蕩出密集的音波網,將獬豸撕碎在船頭。

「堂堂離國,竟也學我武國一品堂《鬼煞心經》,不免為人恥笑。」船艙內,一道悅耳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股無形的魅惑,不少男修心中都為之一盪。

「藏頭露尾,滾出來。」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一艘斷裂的戰船突然被一道槍勁抽飛,砸落在靈舟之上,靈舟躲避不及,只來得及祭出靈氣光罩,便被強行壓來的船身給撞出幾丈外,靈舟在海面上一記甩尾,將船艙對準了蘇寧所在的甲板。

「放箭。」燕傑一聲令下,上百支箭矢魚貫射向靈舟的船艙,可能夠穿透靈氣光照的也就是他射出的那一抹流星。

「轟……」一團黑霧在洞穿船艙后,便炸開,露出裡面的倩影。

那人一襲青色長裙,模樣生得玲瓏玉致,此刻雙手已壓在一張長琴上,眉目倒豎著看了一眼蘇寧,隨後捂嘴嬌笑一聲,「咯咯,這麼早就被迫現身了呢。」

「師妹,我不和老叟一般見識。」船頭上那持蕭趙開陽腳下一點,身形便猶如一隻白鶴騰飛而起,踩在水面上的火船殘骸上一點,便穩穩地落在二層欄杆前與燕傑交手。

「說的就像我喜歡欺負老叟似的。」美人兒嬌嗔了一句,目光流連,徐徐從蘇寧的身上轉落到張遲臉上,「才剛踏入煞氣境不久呢,白瞎了一道煞源。」

「斬。」甲板上,聽得這話的張遲凌空一個翻轉,斜著劈落一刀,就這麼隔空劃破十丈焦尾鱷撞擊在靈舟的靈氣光罩上。

「嘭」,靈舟上的光罩在這女人雙手安放在長琴上后,猛地上漲幾尺,硬生生將那焦尾鱷擊散。

「錚錚錚」,她修長的十指連續波動,一道道音波在空中激蕩出萬千束靈氣,靈氣朝前一頂,波紋狀的音刃呼嘯著湧向甲板。

「哧哧哧哧」,蘇寧耳邊一陣尖嘯掠過,他身後的船艙被音刃洞穿出無數窟窿,身前的軍士也倒下一大批。

與此同時,張遲已經落到了靈舟之上,雪白的刀光硬生生撕裂了靈舟的靈氣光罩,在光罩還沒有恢復的剎那,他強勢闖進靈舟之內,一刀劈向女子手中的長琴。

「咔嚓」,長琴拜訪的短案被劈成兩半,女子一手捧琴,一手撥弦,音刃如劍,腳下生蓮。

張遲雙手翻轉大關刀,劈空斬出道道煞氣,將船艙的頂篷也給劈爛,就這麼頂著音刃一刀劈在長琴之上。

「喝」,他雙腳猛地朝前突進,渾身發力,竟是持刀頂著這女人朝著船頭推去。

「嘩」,下一息,兩人腳下一空,靈舟突然沉入水中。

蘇寧面色大變,靈識已經裹住花苞梳攏的曇花。

「嘩啦」,他雙眼死死瞪著水面不過十幾息,一道身影便從水底倒飛而出,重重地砸在了甲板上,洞穿船艙,渾身是血地躺在廢墟之中。

「張叔。」蘇寧面色一片慘白,上前幾步伸手扶起張遲,卻見他胸前的下品法器護甲已經被洞穿無數細小的孔洞,大股大股的血水正從他的胸膛中浸出。

「呼」,兩道身影先後落在船頭,陳馳一股腦從兜里掏出十幾瓶丹藥,取出一瓶藥粉就順著蘇寧撤開的甲胄,往張遲的傷口倒去。

「三少爺,老奴無能,初戰便敗了。」張遲虎目含淚,神色中全是愧疚地看著蘇寧。

蘇寧雙眼濕潤,「張叔,您沒有敗,若非是我五柳島困了您十餘載,您早該是煉精化氣的高手了,今日又豈會被這小女娃欺負。」

「三少爺,老奴怕是……」

「給我住嘴。」蘇寧捂住他的嘴巴,手臂一陣顫抖,「您必須活下去,您還沒為我娘親看著我娶親生子,豈能拋下我不管。」

張遲眼神一震,幾息后浮現幾分欣慰之色,原本有些劇烈起伏的胸口,也逐漸平緩。

「血止住了。」陳馳興奮地喊了一聲,便瞧見蘇寧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陳兄,此番算我蘇寧欠你一個人情。」

「這不過是分內之事,我沒能儘早趕來馳援,卻是險些害了張前輩。」

「無妨,如今當務之急,是制住這妖女。」蘇寧凝神朝前看去,那女人在操持著靈舟浮出水面之後,便被羅川持矛在肩膀上扎了一個窟窿,此刻更是險象環生。

「卑鄙無恥,你離國與人交戰,莫非就喜這等車輪戰不成?」這女人如今披頭散髮,一臉狼狽,嘴裡也不似之前那般鎮定自若。

「兩國交戰,莫非還要憐香惜玉?」蘇寧冷哼一聲,倘若他此刻凝練了煞氣,早已是上前親手將這妖女斬於劍下,哪裡還用得著和她說些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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