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刀仔的奇遇

鄭奇看電影的時間，黑仔醒來了，它拍拍旁邊刀仔的肚皮，刀仔打個翻身繼續睡，黑仔拱了拱它，刀仔不耐煩地挪到一邊，不一會又睡著了。

黑仔望向窗外，今天雖不是月圓之夜，但萬里無雲，滿天星斗下有半邊月亮，它移到窗口，對著月亮叫了幾聲，亮晶晶的眼睛里突然露出一絲感傷。

「嗷——嗷——」它對著月亮長長地鳴叫著，和平時不一樣，那嘯聲幽遠綿長，如同對故人思念時的召喚。

突然黑仔猛烈地咳嗽起來，咳了幾聲，它嘴裡噴出一團白霧，只見霧中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飛快變大，一陣雲霧飄揚后，出現一個人影。

正是鄭奇在三億年前的世界看到的女子，她依舊是那一襲白衣，蒙著面紗，一頭長發無風自動，如同畫中仙子一般。

「革離……」她輕聲呼喚著。黑仔歡快地叫了一聲，撲進她的懷中。

「革離！」她緊抱著黑仔，淚如雨下，淚水濕透了面紗，終於，她把面紗緩緩地摘下來，露出一張天使般的面孔，那如同羊脂玉般的肌膚，精緻到毫無瑕疵的五官，靈動如寶石般的眸子，美得沒有人間氣象。

「嗷！」黑仔嗚咽著，彷彿在哭，埋在她的懷中，身體在微微顫抖。

「別哭好嗎？」女子流著淚，「我一點不後悔，我是心甘情願的。」

黑仔咬著她的白衫，不住地搖著頭，眼中淚水流下。

「不，黑仔，我必須要死，我不死你永遠不會安全。以後，我再不能保護你了，你要學會堅強。」

黑仔死死咬著她的衫子，還在拚命搖頭。

「你別這樣……別這樣……」女子痛哭失聲，「你這樣叫我怎麼捨得走，怎麼放心得下你？我不是你主人了，你別再使用法力，好好地在這生活，你的新主人雖然笨，但他心地善良，他會好好待你的。」

黑仔慢慢地鬆開她，眼中慢慢地出現怒火。

「不可以！」她惶恐地搖頭，「你不能為我報仇，聽清楚了嗎？不許報仇！不許報仇！」

黑仔眼中怒火越來越濃。

「我再說一次，不許報仇！你會害了自己，害了你的新主人。」她把黑仔放下來，「我要走了，你保重啊。」

她身體化作一縷輕煙，但還能看到原本的形象，慢慢向月亮飄去。

黑仔急了，忽然尖嘯一聲，張口吸收一縷月光華，翅膀再次延展，居然也飛了起來，追著白衣女子而去。

「不要跟來，回去！」

黑仔還在騰飛，已經飛到防盜窗邊上。

「走啊！我不要你了！」女子哭喊著。

黑仔也在哭，它身體拚命向防盜窗外擠，擠得皮破血流也不停止。

「我是罪有應得！」女子一邊飄向月亮一邊叫道：「還記得你父母嗎？是我殺了他們！」

黑仔停住了，身體如遭雷擊般晃了晃，不敢相信地盯著她。

女子已泣不成聲，「是我乾的！都是我乾的！你應該恨我，你什麼都不欠我的。你不再是革離了，你叫黑仔……」

她終於消失在月光中，黑仔隔著欄杆，獃獃望著月亮，良久，發出一聲無比凄涼的嘯聲。

黑仔在窗邊呆了許久，當它回頭時，看到刀仔不知幾時醒來了，怔怔地看著它。

黑仔哀鳴一聲，像全身的力氣都抽幹了，伏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挪動著，傷心的淚水不止不住地流。

刀仔慢慢地走到它邊上，伸出一隻前腿撫了撫它的頭，黑仔嗚咽一聲，在刀仔懷裡痛哭起來，刀仔只是靜靜地擁它在懷中，像個安慰弟弟的大哥哥。

哭了許久，黑仔抬起頭，地上一大片淚水。刀仔「汪汪」地叫了兩聲，黑仔眼中出現熊熊怒火，對著刀仔「嗷嗷」地回應著。

它拱了拱刀仔的身體，向浴室方向走去，刀仔跟在後面，在浴缸邊黑仔又向它叫了兩聲，一個飛縱跳進了浴缸，又向刀仔叫著。

刀仔猶豫了一會，也縱身跳進浴缸，黑仔咬住絹書，那奇特光芒與金色字又出現了，就像鄭奇當初一樣，刀仔的身體無限地縮小，黑仔大嘴一張，刀仔變得細胞一樣大小的身體吸進嘴裡。

刀仔重演了鄭奇進入奇異世界的畫面，先是墜入一片藍色海洋，不同的是，它感覺身體一輕，水中一個東西把它頂了起來，一看卻是黑仔，它不知幾時出現在海洋中。

黑仔周身骨節噼啪作響，兩隻鰭手化為雙翼，扇動幾下就把刀仔頂出海面，雙翼越來越長，拍著翅膀騰空而起，背起刀仔飛向空中。

刀仔四條腿抱住黑仔，它看到海面上無數巨大的飛行獸，當黑仔出現在空中時，周圍的鳴叫聲此起彼伏，那些飛行巨獸隨便一個都是黑仔身體的上百倍大，但看到黑仔紛紛低下頭，彷彿在向它致意。

黑仔不予理睬，徑直背著刀仔飛到大陸，落地時剛好森林中有幾隻泰坦巨蟒，一看到黑仔，這些大蛇同樣表現出謙恭的態度，身體后曲，頭部伏到地面，再慢慢後退。

「嗷——」黑仔鳴叫一聲，天空中一群駭鳥落地，它們張開雙翼頭部下垂，如同看到百獸之王般，同樣表達敬意，無數的翅膀張開當真遮天蔽日。

黑仔馱著刀仔一躍，上了一隻駭鳥的背，駭鳥騰空而起，向大陸中央的活火山飛去。

不過它們沒有飛進火山口，而是落在火山後方，這兒居然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大門有兩金光大字：離宮。

離宮佔地約五十里，宮牆高達十丈，通體朱紅，正中一道河流穿心而過，兩側五步一房，十步一樓，飛廊畫棟，亭台樓閣美不勝收，宏偉壯麗令山川失色。

「嗷嗷！」黑仔對著巨大的宮門叫了兩聲，只見隆隆聲中，大門開啟。

此時可見在宮門后兩側居然是兩個高達六丈的巨大的石人，身著鎧甲，通體灰白，高大威猛如神坻一般，兩個石人轉動巨大的攪盤，讓厚達一丈的宮門開啟，再跪在宮門兩側。

門后是巨大的廣場，地面白玉石砌石，隱起無窮龍鳳之形，一道五彩虹橋飛架南北，越過穿越宮心的河流，橋后是一座銀色巨塔，拔地而起高有二十丈，塔有八角，各朝一方，角尖有明珠光芒閃爍，印得塔身剔透玲瓏，疑幻疑真。

黑仔呼嘯一聲，駭鳥背著它和刀仔飛進塔門，進門只見塔內有塊石碑，碑身上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正中央鑲著一顆光華四射的寶珠。

黑仔跳起來一口咬住寶珠，落下后將寶珠叼到刀仔面前，將寶珠放在刀仔腳下。

刀仔將寶珠來回撥動幾下，似乎不明其意。

黑仔又叼起寶珠送到刀仔嘴邊，嗚咽幾聲。刀仔猶豫片刻張開了嘴，黑仔將寶珠喂入它口中，刀仔脖了一仰，將寶珠吞了下去。

刀仔將寶珠吞下腹中，寶珠光華透出它體外，如透明光一般，照得刀仔的骨胳都能看到。刀仔嗚咽幾聲，眼前的一切慢慢幻化，它慢慢趴下，終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