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試探

妖氣也好仙氣也罷，凡人是感覺不到的。更像是仙魔兩道在不斷進化中形成的一種直覺，只要築基成功的修行者便能感覺妖氣，反之也一樣，入了妖道就能感覺修行者不尋常的氣息。這就導致不管哪一道，隱藏氣息都是必修課，就是怕行走江湖時突遭對方的暗算。

仙妖之爭是極為殘酷的，殺妖對修行者來說是極大功德。所謂功德簿一般都由修行者所屬道行的領袖人物發布，到一定時間都會根據功德論功行賞，比起一般的行善積德，殺妖無疑功德最大，而世上唯一沒有功德簿的就是莊子這位不追求有所作為的聖人。

好在張尹喜為防萬一，還是講過一些妖界的常識給他，但也沒強調。一來庄門不注重這個，二來以鄭奇現在的修為，早不是一般妖怪能傷得了的，至少也得魔這一級。

鄭奇聞著妖氣一路開車尋找，遠離動物園後進入城郊，到一片樹林附近時，感覺妖氣越來越濃，至樹林深處忽然聽到小孩的哭聲。

他看到一個林中小木屋，把門一推，見眼前情景不由大駭，只見兩個小孩被剝光衣裳放在血跡斑斑的案板上，一個手持殺豬刀的大胖子正要往其中一小孩的頭往下砍，在旁邊還有一口大鍋咕咚咕咚煮著，好像是要殺了兩小孩煮了吃。

「住手！」他大喝一聲。胖子一回頭，只見滿臉橫肉，凶相畢露，看到鄭奇出現他先緊張了一下，但馬上發現鄭奇沒有絲毫修真者氣息，不由冷笑：「又來個多管閑事的。」

「放了孩子！」鄭奇劈手向案板上小孩抓去。胖子大刀一砍，鄭奇縮手躲過，但胖子再刀身一轉順勢橫劈，但還是被他閃過了。

「原來是有功夫的。」胖子直立身體，他比鄭奇高了一個頭，活像座肉山。

「死胖子，再不放人我不客氣了！」鄭奇怒道。

「找死！」胖子揮刀砍來，鄭奇靈活一閃，他雖法力被封，但修鍊得身體強悍，堪比世界頂級武術大師。閃過後他一記飛蹴砰的踢在胖子膝彎，待他一矮又騰空而起，一掃腿正中他面部。

咣當！胖子倒下去撞翻大鍋，一摸臉上踢出血來。他怒吼一聲撲上來想用熊抱抱住鄭奇。

「你才是找死！」後面這一年來精修俠義道的鄭奇可不光練「斬立訣」，既是以武入道，自然對天下武學都有涉獵，而且庄門收藏頗豐，無一不是上層功法。

這胖子動作遲鈍，破綻百出，哪是對手？不但沒抱中，反被他輕鬆繞到背後，反手一推，一頭扎進地上的開水裡，燙得殺豬一樣叫。

胖子從熱水中抬頭時，只見半邊麵皮都燙掉了，一層層往下掉，露出裡面漆黑色。他大吼一聲，身體一滾，居然變成一頭五百多斤的大野豬。

「哇！真是妖怪！」他目瞪口呆，野豬挺著尖獠牙向他衝來，他飛身閃避。轟的一聲，房子都被它撞塌半邊。

「不好！」他見房子塌下要砸到案板上的孩子了，急忙抱過來用身體擋住落下的天花板，那野豬又回身撞來，他足尖一點，在空中翻轉一腳踹在野豬屁股上。

不料這野豬化為原形后力量大增，居然紋絲不動，反而後蹄飛起，蹬中他小腹。

「哇！」他抱著孩子就地一滾，「身手挺快呢。」

野豬見他依舊鎮定，一張口噴出一團白霧，他一嗅立馬只覺腦中一陣暈眩，「有毒！」

沒有法力防禦他與普通人無異，變得動作遲鈍，野豬又撞過來，他勉強一閃，還是被打橫碰到，身體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

「嗷嗚！」野豬咆哮一聲，再次衝來，獠牙如利刃一般。

鄭奇心知死撐會性命難保，慾念動咒語發揮真正實力。

不料突然一道飛索過來鎖住野豬喉頭，一下將野豬扯翻在地，隨即見一名身形曼妙，一身牛仔勁裝的少女飄飛進來，飛索一卷，瞬間將野豬纏了個結實。

野豬還要掙扎，少女飛快祭出一道靈符在野豬腦門一拍，野豬慘叫一聲，全身冒煙，少女從后腰摘下一個金色葫蘆，喝聲：「收！」

只見野豬掙扎著全身化為白煙，被金葫蘆盡數收入，少女得意一笑，拍拍葫蘆，「追了你三天，還不讓得了這場功德？」

她扭頭望向倒在地上抱著兩孩子的鄭奇，鄭奇這才看清這少女五官精緻，面容秀麗，不亞於八卦雜誌上的女影星。

「你身手不錯呢。」少女笑道：「可惜練武的終鬥不過修妖的。」

鄭奇問：「你是什麼人？」

「噓……」少女比個噤聲的手勢，「什麼也別問，這些本不是你們凡人該看到的。你最好忘了這事，到處亂說小心惹禍上身。」

她說完身體一縱，轉眼消失在樹林中。

看著她消失，鄭奇知道她可能是哪派的修行者，這才明白世上卧虎藏龍，以往心中的驕傲不由收起幾分。

他給兩孩子檢查一下，發現他們呼吸平穩便放了心。換以前他多半會送到琦琦那去邀功，但這回他只是悄悄到公安局放在門口。

不知不覺天已晚了，黑仔的問題仍沒想出好辦法，便索性不想了，睡了一覺養足精神，一大早前往與唐門中人的約定地點。

來到郊外的倉庫邊，他看到大門洞開，裡面除了幾隻破箱子空無一人，他慢慢走進四面打量。

突然他聽到背後有風聲，一道銳器向他襲來。

他飛身一閃，一把閃亮長劍從他身側刺過，來勢不衰，又橫斬過來，他側提右手一擋，架住來襲者手腕，正待反擊，忽然對方驚道：「是你？」

他定睛一看，「是你？」居然就是昨天幫他降妖的那個妙齡少女，依舊是那一身牛仔勁裝，青春靚麗的樣子。

少女不再進攻，收劍道：「你就是卓長老要收的弟子？」

鄭奇反問：「你怎麼在這？」

「我本是來幫卓長老驗一驗，看你資質如何。」少女微微一笑，「現在看來不用驗了。」

「什麼意思？」

「你昨天和豬妖打鬥的情形我看了，你功夫不錯，是我們唐門想要的人。」

鄭奇裝作不懂，「但我還是一頭霧水。」

「沒關係，我們了解你就行了。」

「了解我什麼？」

「你叫鄭奇，是個富家公子哥，曾就讀市立大學，因經常打架逃課兼捉弄警察被開除，你父母在國外，有個姐姐鄭琳開公司的，此外你還養了兩隻寵物，你養的海豹還上過新聞。」

少女如數家珍說出鄭奇的家底，說到海豹時鄭奇心裡緊張了一下，聽完就放下心來，看來他們以為是只普通的海豹。便問：「你是哪位？」

「唐門入室弟子——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