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先禮後兵
「孫班城那邊似乎出了亂子。」
稍顯局促的議事大廳中，越地霸主王威興坐在上首，看著自己的幾個謀士。
和中原那邊不同，越地資源貧乏，人口少，人才自然也少，加上中原的虹吸效應，能留在此處的人才並不多。
投影到王威興這裡，也就變成了他的賬下，根本沒有多少謀臣，否則的話，之前他好不容易和北邊的孫班城達成協議，想要藉機休養生息，卻生生被手下的主戰派給強行綁架了政策，不得不再次開展。
畢竟，王威興很清楚，越地一隅之地，真要是困守於此，根本沒有任何發展前景。
但他的手下有人看不到，看不到也就罷了，還反過來逼迫著他也不得不走這條死路。
更讓王威興難受的是，由於當地宗族、家族勢力的掣肘，還得生生忍著。
便在這種情況下，北方的消息忽然傳來，說是那吳地孫班城的勢力，發生了巨大異變，他馬上召集眾人，商討局面。
「不錯，說是那孫班城招攬了一支兵馬，結果那兵馬反客為主，將孫班城給拿下來了，如今已經佔了建鄴城，聽說。」
聽了好一會，王威興才道：「莫非就是那個龍驤將領，叫皇甫懷的那個？」
「不錯，應該就是他們。」
「那皇甫懷的兵馬，好像才只有幾千，孫班城再怎麼不堪，兩三萬的兵馬總歸有的，還坐鎮建鄴城，能被幾千客軍擊破？」
王威興的問題問出來，下面的人面面相覷，莫說給出答案，看那樣子，更是都難以分析其中利弊。
嘆了口氣，王威興只能先將這事擱置，派人再去探查。
結果都不等他派出去的人離開，就有一個叫做李玉的北方使者到來。
這李玉對王威興來說也算熟人，雙方一番客套之後，他就直接問起過來緣由。
「此番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名，請王刺史前往建鄴城，也好讓江左南方重歸一統，省去些許不必要的廝殺，還南天一片太平。」
「你說什麼？」
王威興聽著這話都愣住了。
莫說是他，周圍的其他從屬一個個的，也都愣在原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李玉便又重複了一句。
「孫班城，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他戰場上都做不到的事，想要派一個使者過來，就讓我過去，還是說……」王威興都氣樂了，「他有什麼圖謀不成？」
「王刺史誤會了。」李玉搖搖頭。
王威興聞言點點頭，還以為這使者乃是用那縱橫家之法，先開局說駭人之言，然後才徐徐言之，沒想到那李玉卻是話鋒一轉，就道：「我家主公，不是孫班城，孫班城如今已經被我家主公擊敗，如今已經歸順，得了個建業留守的職責，我家主公，名喚李懷，如今身兼荊州、揚州兩州之州牧職位，所以才派我過來通報於您。」
王威興與一眾謀臣聽得是大眼瞪小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那王威興深吸一口氣，笑道：「如此說來，那傳聞是真的，他孫班城真的被客軍反客為主？真箇沒用！不過，不是說客軍乃是什麼皇甫懷帶領的嗎？」見李玉要解釋一二，王威興擺擺手，「也不用多說了，回去告訴那個什麼懷，自己冊封的州牧，可是不管用，讓他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如此，我便將你這話，帶回去了。」
本以為李玉還要再說些什麼，沒想到他卻是直接起身，便要離去，彷彿早就準備好，只是來走一個過場一般。
這下子，莫說王威興一頭霧水，便是他的一種手下，也有些掛不住面子了。
「怎的，莫非你來此一趟，其實是為了消遣我家主公？」
人群中，就有幾個人蹦出來。
「莫非你們還要斬殺使者？」李玉卻怡然不懼，「我勸你們好自為之，不要自誤！」
聽著這話，自王威興往下，卻都是懵了。
他們一個個的並不憤怒，甚至反而生出幾分不解來。
「那你說，你們這次過來是做什麼了？」最後還是王威興開口問著，「難道真是就是為了來傳一個根本無人會聽的命令來？」
李玉嘆了口氣，道：「其實這是我家主公宅心仁厚，要在事情開始之前，先與諸位一個選擇，若是王君你真是個聰明人，就該從之，不過看你們現在這副樣子，必然是不會應下來了，如此，便只有告辭了，只是日後諸位若是回想起來，不要後悔今日所為才是。」
說完，他果然拱手拜別，很是乾脆，便轉身離去！
這一來一回，可謂突兀無比，莫說王威興了，連一種文武從屬都摸不著頭腦，現在見著李玉人要走，好些個人覺得此人是刻意過來消遣、戲弄，便躍躍欲試，要先殺了再說。
結果王威興心中一動，阻止了眾人。
不說他們之前已經有一次斬殺來使的先例了，便是現在局面還不甚清晰，還真不好胡亂動手。
不過說到底，李玉來的這一趟，多多少少有些冒犯了，總不能真讓人走了，於是王威興大手一揮。
「先關起來吧。」
「喏！」
立刻就有人領命去布置。
李玉倒是沒有怎麼抵抗，明顯是提前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他這次主動出來，本就知道有危險，但從來富貴險中求，此事一旦辦成了，那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日後他在李懷面前，分量肯聽不同了。
等李玉這邊被關起來之後，王威興立刻又詢問北方戰況。
有謀士就道：「咱們的兵卒，有一部分還和他孫班城的兵馬在對峙，沒見有什麼變化，如果孫班城被人給頂替了，這些兵馬說不定還要混亂，正好就是個機會。」
王威興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就道：「既然如此，那讓前線的將領看好機會，不要錯過戰機，只不過這到底是他李玉的一面之詞，還是得派人去核實一下。」
當下眾多謀士領命而去。
結果，第三天，前線兵馬大敗的消息，緊跟著就傳來，比那北地探子核實真假的消息還要快！
等確定那北方建鄴城果真換了主人，這王威興的前線兵馬，連同諸多部族聯軍，已經被徹底擊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