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她環看著每個人,他們從一開始在搞不清楚狀況時,就毅然決然的跟隨著司允信,即使出現了這樣的危機,他們的眼底也沒有動搖。
看來,他的身邊有這些可靠的夥伴,未來應該也會一直順利下去吧,她感到非常欣慰。
電話聲響起,她立刻沖回位子上接起,揚著無比燦爛的笑容說,「心聲廣告,您好。」她,願意做他最強的後盾,願意為了幫他保住夢想,做任何事。
時間過得飛快,一群人忙到晚上八點紛紛各自散了,俞初心雖然知道不會再有電話還是什麼緊急事物進來,但她還是堅持要等他。
「初心,便當要記得吃喔。」孫兆珊不忘提醒。
「知道,都先回去吧。」
「有初心姐守在這,絕對不會再有什麼人把總監綁走的吧。」程冠宇笑道,下一秒他已經知道絕對會被攻擊的逃也似的奔下樓。
當然人都走了,一下子工作室安靜了下來。
她忍不住走到那幅她跟司允信一起完成的畫前,站在那看著畫發獃,抿唇不語。這也才幾個月前的事,現在想來,卻覺得好遠。
一起畫畫,一起鬥嘴,一起成立工作室,當時的她,一定沒想到之後的他們竟然會一起完成這麼多事。
那個,說了她一臉厭世的男人。
『就讓那個一臉厭世的留下,其他都給我滾。』
她想著想著失笑出聲,完全沒想到初次相遇印象這麼糟糕的人,竟然也會讓她想要為他守護夢想到這種程度。
「笑什麼?」司允信疲憊的靠在門邊,配合著他天生的性感捲髮,這模樣讓她心跳又漏了好幾拍。
「完成了嗎?」
「喔,差不多了。」他拿著草案靠過來,剛想親昵的抱抱她撒嬌卻被她轉身閃過。
俞初心專心的看著草案,過了好一會才瞥了眼正在喝咖啡的他。
「司允信,你的心情會影響廣告的品質嗎?」
「什麼?」
「我在問你,你尊不尊重你的夢。」
司允信臉色沉了下來,「不好嗎?」
「對,不夠好,還不夠。」俞初心故意打擊他的說,其實這草案很完美了,但光是完美是不夠的,不能讓人眼睛一亮,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甚至口耳相傳到即使過了很多年,也還能夠記得這個廣告──不到這程度,是不夠的。
「我重作。」他放下了杯子,雖然有點受傷但也被激起了好勝心。
「希望你,能夠更沒有雜念,如果一點私人心情就影響了廣告品質,那麼,你還是回去無境,或是老老實實的受到司玉航的擺布吧。」她不留情的又補一句,背對著他的司允信,肩膀僵硬了一下。
「俞初心,記好了,我司允信不可能為了一點情緒就影響品質。」司允信說著,這一刻的他超越了過往的他,全身自信與驕傲圍繞,那不容許被人質疑實力的拼勁全都涌了上來,他直接把辛苦一天的草案撕掉,關上門繼續重新構思出一個更厲害的草案。
俞初心緊繃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些,「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她低聲呢喃,這句話也只有在旁邊安靜趴著的麥麥聽見。
他整夜沒睡,她就跟著他沒睡,她一直撐著眼皮在等待,等到日初晨光乍現,裡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孫兆珊幫她買好的便當,她一口也沒吃,她要跟他同進退,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忽然,她聽見了裡頭傳來一聲長長的吐氣,當他更自信的拿著新的草案走出來時,她知道,那一定會是個無人能及的廣告。
「你先看,我去買早餐。」他摸摸她的頭,完全沒因為她說那些狠話生氣,因為他氣不起來,對她,他就是氣不起來。
俞初心窩心的笑了,但隨及那笑容卻還是染上了一點陰暗色彩。
她馬上仔細看著草案的內容。
內容是一名重考生,一年又一年的落榜,卻仍不放棄考試,而這些原因都是因為她答應了小時候得了罕病的青梅竹馬,要找出這個病的治療方式,不要讓下一個他再次靜靜的等待生命消逝。
『你一定可以的。』
『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就閉上眼睛。』
然後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如果有風吹過,就代表是你在身邊的證據。』
男孩摸著女孩的臉,笑得令人心碎,『就代表,是我在為你打氣的證據。』
那一年,男孩才十五歲,來不及走向更遙遠的人生,就先跟世界說了再見。
場景轉場到女孩獨自站在橋上,閉著眼睛等風,直到風來了,陽光彷佛也更明亮了。
忽然,一張招生廣告紙吹到了她腳邊,女孩輕輕的笑了──只要風還會來,只要明天還會天亮,那麼就不到放棄的時候。
女孩側臉閉眼拿著招生廣告微笑的那一幕被定為海報招生圖,並且在上頭寫上:『為了,實現夢的那一天。』
俞初心看著看著忽然感到熱流,這才發現她竟然光看一個草案竟然不小心看哭了。
哭的原因,不是因為劇情,而是──她看見他倆的影子,那就像她幫他打氣時的感覺,很像。愛情並沒有讓他的廣告質量變差,而是讓他的廣告更有溫度,那原本厲害卻少了點平易近人的缺點已經消失,現在的他,可以做出任何打動人心的廣告,絕對沒問題。
「怎麼樣,是不是被我的實力感動到想哭了啊?」司允信一開門就開心的說,卸下了那些霸氣,此刻的他只是個單純想在戀人面前邀功的男孩。
「嗯,很感動。」她揉了揉紅紅的鼻子,笑道。
「你哭了?別哭啊,我想讓你感動,但不喜歡看你哭。」他捏捏她的鼻子,心疼的說。
「誰管你喜不喜歡。」她懶得里他,抓起了一個三明治。
司允信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你喜歡嗎?」
「喜歡啊,這個廣告絕對會贏。」
「俞初心,我是問你,你喜歡我嗎?」他緊張的看著她,沒想到要親口問出這句,比強吻她還難、還要心跳加速。
拆三明治的手慢慢停下,她的笑容也跟著慢慢消失,她就這樣看著他那深情的雙眼,好久,好久。
「司允信,我喜歡,跟你當朋友,當同事,但……我對你不是那種戀愛的喜歡。」明明已經拒絕過他好多次,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她的心特別痛,痛到快不能呼吸,但卻又得裝作,什麼感覺也沒有。
她不再看他的雙眼,若無其事的繼續拆著包裝紙。
「你說謊。」
「我沒說謊。」
「那為什麼我吻你,你都不躲?」
「躲,有用嗎?」她冷笑。她不知道現在的他是什麼表情,她不想看,也不需要看。
司允信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氣,這才拖著大受打擊的步伐,躲回辦公室內,他不懂哪裡錯了,他以為他們早該是戀人了,他甚至想不透既然這樣那她幹嘛來司宅找他。
他……
滴滴、答答。
當淚水滴落在桌上散落的資料上,他才發現他痛得難以負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