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怎麼了？喝不習慣吧？看你只喝了一口。」小泉邊擦著桌子，邊瞥了我一眼的說。
「很好喝……只是要忘記之前的味道，真的不容易。」我勉強的微笑，然後看見小艾刻意的看了我們一眼，便低著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你是之前在這裡駐唱的對吧？」忽然，有一名穿著打扮像是上班族的女人，走到我旁邊的問。
「是……」
「你怎麼沒繼續駐唱了呢？我很喜歡……你彈奏的音樂呢，總覺得這間咖啡廳里，少了你的音樂，就怪怪的。當然，我不是說我不喜歡新來的駐唱歌手，他也很棒！」
「你很喜歡……我的音樂？」
「是呀！雖然總是很悲傷，可是卻讓人悲傷很的過癮……你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悲傷，發泄的那麼徹底的。」她垂下眼的說，目光里閃爍著什麼，卻又很快的被她給揮去。
「我……會回來的，一定會重新站上那個舞台的，請你等等我，好嗎？」
「當然！我會等著的，等著這裡哪天再出現你的音樂。」她笑了笑，結了帳之後便走出了店外。
我靜靜的目送著她直到走入轉角為止，心情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支持聲音，似乎比較回到理智了。
手機，又響了起來，發現是晴天之後，我又默默的切換成靜音。
我知道她是出於真心的在關心、接近我，我都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再跟她聯絡。沒辦法看著晴天、聽著她提起他的近況，而我卻不再是那個跟他最親近的人。
當初，是我闖入了他們的世界，既然要離開，就別再有任何的關係。否則只會動搖我的決定而已。
熱可可，只喝了一半，我就回到樓上去了。
打開了燈，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點上一根煙。
當我吸下第一口，那一直忍住的眼淚，卻這麼順著臉頰沒有聲音的掉落。
是那麼安靜、不打擾的悄悄一滴接一滴。
曾經的我，只懂的單純的喜歡著一個人，就算只是在旁邊看著他，就那麼的滿足；後來，又遇見了一個明知不可以，卻瘋狂的只想享受當下的激情、只想能抱著、互相喜歡就好了，有沒有名分不重要的愛情，一段讓人瘋狂過卻不曾後悔過的愛。
但這些都不算愛。
真的愛著一個人的時候，是愛到沒有自己的，是愛到眼睛里只有他，連自己也看不見，過分的愛，所以痛，也是過分的痛。痛到覺得整個心像是被挖走了一樣的痛。
不能呼吸的痛。
不公平哪，但是在感情里真的沒有所謂的公平。
「差一點……差一點剛剛我就要原諒你了，差一點……我就要說，我們去吃飯吧！裝做沒事一樣的，跟你和好了……」抽咽的，我自言自語著。
輕輕撫摸著那把紅色的吉他，我忍下了想繼續哭的衝動，試圖冷靜。
慢慢拿起吉他，習慣的把點燃的煙放在煙灰缸上，手指顫抖的放在琴頸上，已經漸漸脫落的繭，慢慢按壓在琴弦，我隨意的撥彈了幾個音，手指因為繭稍微變薄而感到有些疼痛。
輕閉上眼，雖然腦海里仍然是他，努力的，我現在只想要唱一首歌，那首讓我們開始有了頻繁交集的曲子、寫給辣椒蕃茄的曲子——「想你」。
「我又想喝打烊的咖啡了，有賣嗎？」
「就算很難喝？」
「嗯，就算很難喝。」他一聽，笑了。
我想起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那麼真心的笑容，也許從那一瞬間開始，即使我不想承認的，我已經開始喜歡他了。
他總是聒噪，總是繞在我的身邊吵著，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我早就一句多餘的聒噪都沒有了呢……
「兩個同樣都寂寞的人，不在一起難道要看著對方被寂寞吞噬的死去？」
「喂……溫佑信！」
「對，帶點情緒的叫我就對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當一個麻木的人。」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當一個麻木的人？那麼——當我赤裸裸的在你面前時，你卻忘了是你曾經這樣對我說過的。
跟你在一起我確實有那麼一刻真的不寂寞，可是等我回神，你卻變了。
你的感情腳步總是這麼的快，我還來不及咀嚼，你已經走了好遠，這就是……你無法看見我的真心的原因吧？因為你走的太快了，忘了等等我。
「喂，我搬來你家住好不好？」
「好啊。」
30
或許是從你那時回答我開始，我就真的愛上了你了，從我衝動的有了要一起住的想法，從你說好的那一瞬，我知道我們愛情從那個時候開始，宣告著準備凋零。
是那麼的殘忍，我卻不後悔做了那樣的提議，還好跟你一起住過了，因為那短短的日子，是我擁有過，最真實的幸福。
即使當下的我是那樣的迷惑，可是現在回頭想起來，那些日子真的很幸福。
那些時候你看我的眼神，都是溫柔的，只是這樣的你，我再也不會有了。即使現在我又委屈求全的，跟你繼續在一起，我知道你的眼神再也回不去了。
想你想抱著你厚實的胸膛沉穩的呼吸
想你想偷吻你就算只能在回憶里
如今，我也只剩下唱著這首歌，想念你。
只剩下這首歌提醒著我，這短短的日子裡，我真的曾經擁有過你，這樣就夠了。
一首歌結束，手指已經紅了起來。
「真的……太久沒彈了……」看著左手指的紅腫，這感覺似曾相識，好久好久以前，剛學吉他的我，每天手都是這樣的。
原來是忘不掉的，最喜歡做的事，最堅持的夢，不是突然迷失了就真的不見了。
一直都在的，不論是吉他，還是夢。
我就這樣慢慢反覆練著爬格子把手感找回來，一回神，我已經聽見了樓下準備打烊的聲音。
放下了吉他，我慢慢的走下樓。
「亞琪姐！還以為你又不會下來了呢……」小艾很快就發現了我，而她正好剛換完工作服。
「蛋塔好吃嗎？」我轉移了話題的說。
「嗯！很好吃……只是，亞琪姐……你……」小艾看著我，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說什麼。
「呃……還要喝熱可可嗎？剛好再幫你泡了一杯。」從吧台走出來的小泉，打斷的說。
我看了一眼一樣放在老位子的熱可可，淺淺的笑了，「好啊。」
「亞琪姐，我、我有話想跟你說。」不等我走過去吧台那，小艾拉住了我的衣袖，認真的說。
「好……那我們去外面吧，小泉你不要跑出來偷聽喔。」
「你們慢聊。」聳聳肩，他不以為意。
我跟著小艾走到了外頭，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準備知道她打算跟我說什麼，點起一根煙，我無奈的無法阻止這樣的事情。
「聽說，是小泉……小泉哥約你出去的？」她吞吞吐吐的說著。
「嗯。」
「亞琪姐你跟小泉哥出去回來之後，好像整個人好多了……」
「小泉他只是找我出去散散心，可能是我把自己關起來太久了，出去走走之後心情真的好多了。」我解釋著。
「那你……還會回到你前男友身邊嗎？他剛剛不是有來找你？」
吸了一口煙，我說：「不會了……畢竟我們已經結束了。」老實說，從自己的口中再一次的向別人證實這個結果，我的心還是會痛。
「這樣啊……太好了！」小艾忍不住的脫口而出。
我一愣，「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