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家教

我叫丁辰，是個普普通通的屌絲大學生，這不最近缺錢了，準備找份兼職做做。

在同城網站上找了許久，無非是發傳單或者酒店傳菜員之類的工作，這樣的工作又累薪水又低，一天不過六七十元，我去過幾次，就再也不願意去了。

那麼，還有什麼工作好做呢？

我無聊地刷著網頁，就在我即將要放棄的時候，一條最新發布的兼職信息出現在我的電腦熒幕上：聘請家教一名，本科學歷，男女不限，一周三次，一晚上五百（孩子小學三年級）。聯繫電話……

一晚上五百？這種兼職可難找了，我趕緊點下了「接受」二字，屏幕上自動跳出了地址和聯繫電話。

工業路？這地兒可有夠偏的，不過離我學校倒是不遠，我拿出手機，撥出了聯繫電話，等了許久，一個老奶奶接起了電話：「應聘家教的？」

「是的。」

「多大了？」

「20。」

「膽子大嗎？」

我心裡有些奇怪，聘請家教不問學歷不問經驗，居然問膽子大不大？

「大，我看午夜凶鈴的時候都不帶眨眼的！」我打趣說道。

「那就好，你整理整理，這就過來吧，今晚就開始。」

我心想這奶奶還真心急，但是好歹五百塊的誘惑擺在眼前，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了這個店了，所以我趕緊答應下來，隨便整理整理東西，就出發了。

今天異常寒冷，路上的行人很少，我坐在公交上沒多久，就抵達了目的地，在這一站下車的只有我一個人，掏出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宿舍晚上十一點就關門了，今晚隨便給孩子講講題糊弄糊弄就回去得了。

我正準備給那老奶奶打電話，卻不想身後突兀地響起了陰冷的聲音。

「來了？」

我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給丟出去，轉過頭，發現站在我身後的是一個滿頭白髮、臉上溝壑縱橫，不過到我胸口的佝僂老人，想必她就是我的僱主，我趕緊說道：「來了來了。」

「跟我走吧。」

老奶奶丟下一句話，就負著手走進了一旁的小巷子。

我感到有些古怪，有些害怕，但是既然已經來了，肯定不會回頭，所以壯著膽子跟在老奶奶身後，走進了漆黑的小巷子。

老奶奶走得很慢，我卻要很費力才跟得上，小巷子里每隔十幾米，就能見到一個紅燈籠，可光線卻非常微弱。好在沒走多久，老奶奶就停住了腳步，掏出鑰匙走進了一旁的二層小房子中。房子還是磚瓦結構，看起來有些年代了。

「進來吧，外面……冷。」老奶奶站在門后，漠然說道。

我趕緊走進房子，外頭不但冷，還詭異，我可不想多呆，難怪這老奶奶問我膽子大不大，要是換個女生，估計這條巷子都不敢進。

老奶奶關上門，沖著一旁的樓梯喊道：「彤彤，出來吧！」

房子里靜悄悄的，可聞落針，那個叫彤彤的小姑娘並沒有回答奶奶的話。

「她是不是睡著了？」

話音剛落，一個皮質的洋娃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發出咚咚的聲響，正好滾到了我的腳邊，我好奇地低下身撿起那隻洋娃娃，定睛一看，心裡一驚，這個洋娃娃做得非常逼真，詭異的是它居然沒有腦袋，斷口處有許多絲線，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來的一般。

「彤彤。」

我抬起頭，又嚇了一跳，我身前的樓梯口上忽然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她的面色蒼白，露出病態的神色，她的腦袋上綁著兩個小辮子，卻有些雜亂。

她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一言不發。我心裡有些發寒，後背冒了些許冷汗，不敢直視小女孩的眼睛。

「她就是彤彤，你先教她數學吧，我出門給你們買點吃的，」老奶奶說著，沒等我回答，就走出去關上了門，關門聲像重鎚敲擊在我的心臟上，使我打了一個哆嗦，再看向彤彤時，忽然感覺眼前的小女孩有些滲人，心裡突然生出悔意，就想離開這裡，門外卻傳來了反鎖的聲音，而後老奶奶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不要欺負彤彤，否則會……」

會什麼？老奶奶的話說到這裡就漸漸消失了，看來她已經走遠。我有些氣得想罵娘，這老太婆居然這麼狠，直接把我鎖在裡頭了，難怪肯放心讓一個陌生人和她孫女獨處，原來早就想好了,看樣子她不是第一次請家教了，不會是坑錢的吧？還是直接把我關在裡面綁架？

唉，反正都已經出不去了，就認命吧，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呢，這一老一幼能把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樣？想到這裡，我鬆了口氣，回過頭，發現那個叫彤彤的小女孩又不見了，奇怪，她剛才還在這兒呢。老是這樣神出鬼沒的，怪嚇人的。

我小聲地呼喊著彤彤的名字，緩緩走上了樓梯，燈光有些昏暗，忽明忽暗，這棟房子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但看裝修的風格在當年應該算是一流的了，也不知道小女孩家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二樓的走廊很窄，莫名地給我一種壓迫感，走廊兩旁很多小門，但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我一邊敲著門，一邊往裡走：「彤彤，你在哪兒呢？」

「篤篤……篤篤……」

敲門聲在走廊里回蕩，我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彷彿身後有一隻陰笑的鬼臉，正趴在我的肩頭……

「哥哥。」

我猛地回過頭，彤彤就蹲在我身後，她身後的房門開著，紅色的光線照在她的身上，看起來無比驚悚。

「你……你怎麼蹲在這裡啊？」我結巴地問道。

彤彤在地上看了看：「我找不到姐姐了。」

彤彤的皮膚很白，眼睛很大，看起來非常可愛，我向她房間里看去，發現她的房間里有許多洋娃娃，房間里所有東西都是紅色的，連燈光也一樣。想不到彤彤這麼喜歡紅色。

我蹲在彤彤面前：「什麼姐姐？」

「姐姐的腦袋。」

「腦袋？」我感覺脊背發涼。

「對啊！姐姐的身體不就在你手上嗎？」彤彤指著我說道。

我手上？我低下頭，原來剛才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洋娃娃還在我手上，我趕緊還給彤彤，說道：「你知道它的腦袋在哪嗎？」

彤彤歪著腦袋說道：「可能是剛才滾下樓梯的時候弄丟了吧，哥哥你能幫我找找嗎？」

我吞了吞口水，把彤彤推回房間：「那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這就下去幫你找找。」

「謝謝哥哥。」彤彤說著，把房門帶了過來，只留一條小縫，她站在那門縫后，對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紅光下，顯得十分滲人。

我吸了口冷氣，不去看彤彤，走下樓梯，低著頭在地上找著。

唉，原來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家教兼職，沒想到這麼詭異，現在還在幫小丫頭找娃娃的腦袋？我有些後悔，下次再也不敢隨便接這樣的兼職了。

我在一樓的客廳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桌子底下找到了那布娃娃的腦袋，那腦袋上被彤彤用紅色彩筆塗得面目全非，眼珠子也給摳下來了。我笑了笑，畢竟還是小孩子。

當我抬頭時，卻再次看到了彤彤。

只不過這次，她是黑白的。

我身前有一座靈台，兩旁擺放著香爐，後面斜放著一張照片，正是彤彤的樣子，在照片旁邊，是一尊靈位，上面寫著七個大字：家女白彤之靈位。

我猛地一顫，手裡的娃娃腦袋忽然落在靈台上頭。

去世的小孩，是不能在家中擺靈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