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漫漫征途
夜幕降臨在北方的大地上,巍巍群山之間,一條彎曲的公路無線伸展,穿過莽莽森林,跨越大大小小的河流,時而隱入悠長的隧道,時而沿著陡峭的岩壁盤旋上行,再經長虹一般橫跨峽谷的大橋抵達彼岸,輾轉數十里后落入黑土地平原,繼續往北方凍土帶綿延。
在這樣的路線上奔走,永遠不必擔心會對旁邊的景物審美疲勞,只要有一點兒欣賞自然至美的心境,就能獲得長達數天的愉悅心情。
但在蒸汽球球駕駛的房車之中,僅僅過去一天,小敏便沒了一開始被小金鼓動起來的熱情。
「怎麼還沒有到啊!」
十二小時前她這樣問。
「還有多遠才到啊!」
六小時前她再問。
「到底要去什麼見鬼的地方啊?!」
一小時前,她焦躁的蹦跳起來,腦袋撞到頂棚也不管,兩手叉腰火刺刺的瞪著小金喊道。
現在,天已經黑了,公路上很少有車往來,至少二十分鐘看不到一個人影、一點人煙,除了山就是樹,偶爾能看到密林間一閃而過的溪水,或者在斷斷續續的荒草坡地上,有綠油油的眼睛一晃。
小金扒開電子地圖,上面顯示著當前的位置,正遠離最後一座溫帶城市,而另一座更北邊的寒帶城市,還在三百公里之外。
以蒸汽球球改造房車的速度,其實可以在兩小時內輕鬆抵達,逼急眼了一個小時多點也能到,不過車怕是要報廢,它也要休眠。
淡定的收回投影,小金笑嘻嘻的答道:「再堅持一陣兒,或者你去睡一覺,醒來就能到冰雪城了。」
「我說的不是冰雪城!」
小敏抓狂的揮舞雙手,「出發前你告訴我說什麼見鬼的六芒星,為啥會這麼遠?」
小金無語的重新打開地圖,把六芒星放大給她看:「是沒錯啊,如果是緊挨著的,距離一定不會多遠,比如莫塔谷地到喀湖。」
問題是,他們從火魯魯島先到海港城,再往北方極地冰封山去,等於是走了個大大的「對號」,三角形的三條邊,他們走了兩條。
此外,他們這次是純公路旅行,之前要麼是高鐵要麼有飛機,速度不可同日而語。
小敏雖然是資料達人,但在地理信息方面卻近似路痴,使勁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似的瞪圓眼睛:「哦……你這傢伙,故意騙我是吧?」
小金兩手一攤,作出無話可說的表情。
事到如今,反悔是沒有用的,除了繼續前進,別無選擇。
小敏負氣蹬蹬蹬跑回卧室,咣當用力關上門。
小雅用指頭戳戳小金的胳膊,小聲道:「你別跟她鬥氣啦,這幾天她的身體有點不舒服。」
「啥?她怎麼了?」小金一臉茫然,回想這幾天,感覺小敏挺正常的啊。
「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水土不服,也或許是上次摔傷了腰背還沒有痊癒,反正最近胃口不好,而且有點頭暈。」
「好吧,既然她身體不舒服,那我還是少惹她為妙。」小金答話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和空氣龍玩了起來。小金用手擦掉窗玻璃上的冰霜,畫個難看的豬頭,空氣龍看的有趣,鼓起腮幫子一口氣吹的模糊掉,嘻嘻哈哈的兩個玩鬧起來,自得其樂。
小雅見狀也乖乖的抱著大力貓坐回自己的座位,拿出手機來繼續扒拉著看資料。
車裡的氣氛漸漸平和了起來,直到房車在晚上九點前開進了冰雪城,找到預定的商務酒店,在停車場上泊車停穩,嗤嗤一陣蒸汽瀰漫過後,長途跋涉許久的車身開始慢慢冷卻。
房車內,小金小雅已經換好了厚厚的棉服,沒了球球的動力輸出,車內溫度直線下降,霜花冰凌很快爬滿了外層玻璃,呼一口氣都能看到白霧。
「真冷啊!」
小金推開車門跳下去,腳下厚厚的雪地靴踩實了硬邦邦的地面,就覺得露在外面的半邊臉好似落入了冰窟窿,稍微吸一口氣,頓時感覺透心兒涼。
小雅緊隨其後出來,下意識的裹緊了長款羽絨服。
最後邊,小敏磨磨蹭蹭的到了門口,探頭往外試了試,嗖的縮回去,哇哇大叫:「見鬼的地方,我就知道不該來!」
小金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這才哪到哪兒啊,離著咱們目的地還有二百公里路程呢,往那邊去可沒有那麼好的公路,純粹是冰天雪地的原始環境,還有許多野生動物跑來跑去的,很有意思喔。」
「呸,騙子!」
小敏的臉蛋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凍得,又磨蹭了一陣,大概也知道拖時間只會讓她更冷,便抱緊胳膊竄出來,三蹦兩竄衝上酒店的台階,進了大廳。
小金聳聳肩,看著小雅也走進去,轉身沖駕駛室那邊擺擺手。
蒸汽球球立即與房車解離,嗖的化作一道彩光回歸卡牌內。
進了酒店中,登記住宿,熟門熟路。
大堂服務的小姐姐們有些好奇的看著三人,又注意到他們的資料,搖搖頭嘖嘖讚歎兩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大約半小時后,小金三人都關燈安歇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走進酒店,熟絡的一條胳膊靠著前台,與值班小姐姐低聲笑談兩句,抬頭往電梯看了一眼,敲敲檯面,轉身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冰雪城郊外一座古老的木屋中,小法坐在火焰翻騰的壁爐邊,接通電話,聽了幾秒鐘后掛斷放下。
抬起頭,對伸長脖子滿含期待的龍鳳胎森然一笑:「他們到了。」
「這一次,應該不會再讓他們跑掉了吧?!」
龍鳳胎姐姐緊握雙拳,眼睛里唰唰冒著熱忱的光彩,嘴角噙著快意的微笑,似乎已經看到小金三個倒了大霉。
「跑?往哪裡跑!」小法冷笑一聲,身子往鬆軟的沙發中一靠,一隻腳蹬著原木製作的粗糙桌子邊,「離開這裡往北面去,沒有幻獸特警,沒有冒險者公會,一切都回歸最原始、最殘酷的自然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