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的算計

一路無話，不久便行至祖母處，雲瑤抬頭看見「朝陽齋」三個大字不由泛起苦笑，小小年紀卻大步流星，似下定決心，堅定地朝著屋裡走。

雲瑤進屋後行禮問安「拜見祖母，大娘，嫡姐。」亦與各位姨娘點頭，既合了規矩，又尊了長輩。

周老夫人看了還是很滿意她這個小孫女的，溫柔懂事，喜歡道「快過來坐，你身子弱，別老站著。」

周老夫人說完后鄭氏也了下話「難得見你出來，可見身子大好了，大家都很惦記你。」雲瑤瞧見林姨娘有些迫切的目光，隨即微微一笑就著下人拿杌子過來坐在老夫人身旁。

雲瑤自小體弱，不光人看著柔柔弱弱的，說話也是呢喃軟語的「我也……」然而剛說了幾個字便被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蓋住了。

「本是你到得晚，大家都關心你便沒了計較，你自己卻不解釋一下么？難道病成了千金之軀。」是雲枚略有憤怒的聲音，她才是周家嫡女，本該坐在祖母旁邊，一個小小庶女是憑什麼。

「我……」周雲枚突然發難，雲瑤一時也未想出對策，話說不下去就干看著站在下面的秋菊。

秋菊心裡納悶，這五小姐這麼看著我也不是事兒啊……看到屋裡的人都隨著雲瑤的目光看過來，想了一下反正不關她的事，乾脆兩眼一閉，張口就來「是常瑩那個丫頭打翻了水，才讓小姐遲來的。」

「常瑩？常瑩打翻了什麼水？秋菊你在說什麼呢？」雲瑤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問道，其他人則更是聽的糊塗。

「原來這其中還有事兒呢~」萬姨娘在旁邊接話。

在場所有人的眼神都直奔秋菊，秋菊有點毛，本身不是大事啊，都看著自己幹嘛，怎麼鬧的這樣了，只能硬著頭皮說「是……」

幾個哥兒都下莊子去了，這一屋的都是女人，最是無聊愛熱鬧了，萬姨娘緊接著就說「有話要好好說，要不然呢，呵呵，下人隨便打發出去都是好的呢。」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也是，萬姨娘所生的雲樂並不像她，性子淡然寧靜，什麼事都扯不到雲樂身上，萬姨娘自然不怕牽扯到自己。

鄭氏見萬姨娘言語不遜，擺出主母的身份正色道「娘還沒有說話，這裡哪有你一個姨娘說話的地方。」轉回身又對著秋菊說「有什麼話好好說出來就是了，怕沒有人替你做主么？」

到底是當家主母，話一出屋裡就安靜了許多。

雲瑤又想到前世，是什麼原因讓她們母女那麼想害自己，讓已經即位的新皇后算計一個前朝廢后，實在費解。不過既然老天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她就不會重蹈覆轍，早晚讓她探出個究竟。

雲瑤柔弱乖順坐在周老夫人下首，面色有些委屈，心下已是想好了算計，只等著秋菊說下去。

鬧吧，使勁鬧吧，事越鬧越大才好呢。

「是，聽說小姐昨天在院子里遇到了……遇到了嫡小姐，四小姐還有六小姐，回來后不知怎的就偷偷的哭了一場。」

秋菊把心一橫，只能說的嚴重一點，才會把自己撇乾淨。

「小姐身體本來就不好，早上起來更是不舒服，眼睛高腫起來很明顯。」

周雲枚聽著扯到了自己，趕緊出口道「胡說，誰欺負她了！來人啊，把這個挑撥是非的下人給我拖下去，打！看看誰教的她！」

周雲枚可是很有嫡女的脾氣，可惜啊，用力過猛，到底是年紀小沉不住氣，這麼一說出來，分明不是好相與的，再看柔弱的雲瑤，加上最近的八卦，大家心裡都有了數。

這一來，秋菊也不敢說話了，只知道哭，還是周老夫人出來說話了「你說，是聽誰說的？」

鏘鏘鏘，該到雲瑤出場了。雲瑤站起來，走幾個女孩子里，指著秋菊道「祖母～我不知道秋菊是在哪聽到的瘋言瘋語，姐妹幾個，咳……咳咳。」

「我的瑤兒，怎麼了，怎麼了。」林姨娘很心疼，上前緊緊地扶著雲瑤。雲瑤趁機抓住姨娘的手，塞了一個紙條過去，林姨娘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用帕子唔住嘴遮藏住小條，然後抱著雲瑤，母女倆一起哭。

雲瑤哭著道「別聽秋菊說，姐妹們肯定是無辜的，肯定是的。」真哭了個一塌糊塗，還莫名的肯定。聽到這，林姨娘總算放心，鬆開了雲瑤，只是默默倚著如意拭淚。

周老夫人地看著一幕幕，若有所思，等雲瑤說完之後，這才出聲「無非是幾個丫鬟的過錯，找出來掌嘴就是了，我們周家幾代人都安安分分的，誰也別想起頭霍亂了！」

林姨娘回著「娘說的是，丫鬟畢竟是在瑤兒屋裡的，如意，去把那個丫鬟叫來，一個都不能輕饒了她去。」林家畢竟世代從軍，林月娥也算將門之後，雖平時不喜與人計較，處處謙讓，但是說起話來也是有種威嚴在的。

雲瑤只道「祖母，事因我屋裡人而起，孫女痛心，想親自懲罰她。」雲瑤想想又說「至於秋菊挑起事端，也斷不能輕饒了她，還請您示下。」

周老夫人聽雲瑤說的意有所指，望向鄭氏，略一思索示意讓她處理，然後什麼也沒說，有些喪氣回了居處。

鄭氏發狠道「怎麼說也是你房裡的，打二十板子回去當差吧。」說完狠狠地看了眼秋菊，畢竟是自己留的眼線，還不能直接處置了她。

真是莫名吃了個啞巴虧，有苦不能言。

「啊，小姐」「啊，啊，我知道錯了，啊，我再也不敢了，痛，啊。」

外面傳來秋菊的喊叫聲，直聽得鄭氏過癮，要不是留著這步棋還有用，早就發賣了她，讓她吃個記性也好，還敢把雲枚扯進去！

下人帶了常瑩過來，雲瑤一步步走近道「怪我平時柔弱，對你們太過寬縱，如果今天不懲罰你們，只怕你們會犯更大的錯誤，拿板子來，我要自己打。」

常瑩道「小姐懲罰，不敢有異。」跪在地上接受懲罰。

雲瑤見她態度誠懇，便道「你以後也別叫常瑩這個名字了，我給你改名為慧芩，表示改過自新。」

常瑩道「是，慧芩但憑小姐吩咐。」

戒尺拿來，整整抽了二十下，慧芩一聲沒吭的挨完，終於再堅持不住，倒了下去，被如意和青兒強攙扶回去。

雲瑤低著頭，走到鄭氏面前坦然跪下道「都是女兒不對，連自己房裡的兩個小丫鬟都管教不利。我也該來領……領罰。」說完后，又是一副委屈可憐的小樣。

這下母女兩人愁了，自己都說出來了，再重罰了也不好。轉眼鄭氏看到周雲枚，怕她又衝動說錯話，只能先出聲。

鄭氏道「五姐兒年幼，被下人欺負了也在所難免，不過就算怎樣也還是個主子，不能太過軟弱無能，將來怎麼主持……算了，說不定你也還是姨娘，也罷，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姨娘聽著話不舒服，又看著雲瑤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什麼心情久呆，懶得理這個話頭，領著雲瑤先離開了。

待人都走後，周雲枚出了聲「這小丫頭還真是不讓人安生，娘，不如……」

鄭氏道「看來她已經學乖了，倒是你，一點學不會偽裝，以後說話要三思知道么？」真是恨鐵不成鋼。

雲伊趁機過來說道「瞅她那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何必跟她這個短命的置氣呢。」

雲枚聽到雲伊說完，上去就是一個巴掌。

「事後諸葛亮，怎麼早些不攔著我。」

這次鄭氏沒說雲枚，反而瞪了雲伊母女三人，有些煩，只對她們道「你們也回吧。」領著雲枚各回了住所。

「是」還是雲朵回的話，扯著雲伊，拉著趙姨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