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鍋菜三合聚義,安奉海情衷林嫂
四鬼伸著懶腰,見著安奉海,燕達安迎了過來便問道:「奉海兄弟,你怎麼下來了,你的傷要養好嘍!」
「嗨,沒甚大事,都是皮外傷!」
安奉海的傷的確是皮外傷,雖然傷口很深但畢竟沒傷著骨頭。身子虛只是累的和失血過多。兩碗雞湯一個雞腿當然補不回失去的血,但是恢復體力還是沒有問題的。前晌剛受傷那會兒就能騎馬,現在下炕走個路那還叫個事!
「四位,我去上個茅廁,少陪了!」
「好好,三子扶著點!」
三子扶著安奉海到了茅廁,安奉海便將他攔在了外面。三子倒也沒堅持,就算他不在乎也得顧忌人家的面子不是!
安奉海如廁完畢洗了把臉。燕達安見他還穿著那身的血衣服,就對老二說:「老二,我看你身材跟奉海兄弟差不多,先把你的衣服找兩件給奉海兄弟穿穿。」
「嗨,你看我這糊塗勁!奉海兄弟,等著!」
不大工夫,紅毛鬼抓了兩套衣服出來,
「奉海兄弟,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山野小民沒啥好的布料,實在慚愧!」
「二當家的言重了。這衣服對我來說好比錦衣華服!」
安奉海接了衣服回屋換去了。他和朱允文出來的急,畢竟是逃命,哪有功夫收拾東西,就身上穿的這套還是從敵人身上扒下來的。
「小陸,去!把正房空著的兩間房收拾出來!」
叫小陸的一個小夥子招呼了兩個人就去收拾屋子了。安奉海換好衣服,把血衣服還拿了出來,
「安大俠,給我行了!」
三子接了衣服,找了個嘎啦一把火燒了,畢竟都是血,也不好處理。
「奉海兄弟,這兩間空房你和奉山兄弟一人一間!」燕達安指著正在收拾的兩件空房說道。
「大當家的,我們兄弟就住那屋挺好的,何必再浪費功夫!」
「那哪成,咱們現在是一家人了,你住的那屋是客房。對了,奉山兄弟說要在寨子安身,你同意的吧!」
「當然當然!這是我們商量好的。全憑几位當家的不嫌棄!」
「奉海兄弟,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也就不必再說這些客氣話兒了,以後便稱呼我們哥哥罷了。老四三十有二,你的年紀沒他大吧!」
「沒有沒有。小弟今年剛滿三十,幾位都是哥哥,我家兄弟卻是年少了一些,才二十有五!」
「哈哈,那就好了,我老四終於也有弟弟了。山子,快搬個椅子來。」
山子一路小跑,進了正廳搬了一把太師椅放到陽台上,「五爺,您坐!」
這山子還真是有眼力價兒,這麼一會兒就給安奉海排上號了!
安奉海倒也沒客氣,坐下后對燕達安說道:「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不過房間我和奉山住一間就行了,沒必要這麼浪費!」
燕達安倒也沒堅持,道:「那也行,既然收拾了索性就一塊收拾出來。對了,奉山呢!」
「大當家的,六爺在賬房抄賬呢!」
「哦,我倒把這茬給忘了。奉山一看就是文人,管賬合適。老王頭不是早想退休了嗎,這下正好!」
安奉海便也插嘴道:「大哥見笑了,我們哥倆一文一武,卻是家裡的安排。」
「哈哈,那可不是!」
這時,山子爹上來道:「大爺,既然我這活計有人替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下山了。」
燕達安尚未搭話,紅毛鬼不愛聽了:「哎哎!我說老王頭,你這話可不耐聽啊。什麼叫放你走,好像我們把你逮上來似的!」
「啊,語病語病。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退休了不!」
燕達安倒也痛快:「行。你也操勞的大半輩子了,回村裡享福吧。山子,賬房支十兩銀子,送你爹回去,以後好好孝敬老人家。」
山子一聽可不幹了:「老大,別介啊。我送我爹后還回來!」
「你回來你爹怎麼辦!」
「不還有我大哥呢嗎。再說我大哥現在成親了,我就算回去也沒地兒住啊!」
「是啊是啊,大當家的,山子就在山上吧,多少是個勞力!」
「呵。你都沒意見我當然沒話了。行,就依你的!」
話說王老爹倒也確實是被請上山來的,只不過這個請的方式比較嚴肅。那會兒山子才十幾歲,就主動跟著上山來伺候老爹。老王的老伴還在山腳村子里住著呢,山子的大哥伺候著。
寨子每個月給山子娘送點糧食,有時還補貼點銀子。因此老王家現在的日子過得倒挺富裕。前陣子海子成親,三合寨的弟兄們過去給幫著蓋了兩間房,跟寨子的房子差不多。因此,村子里的男丁到了歲數都會送上山來,就跟參軍似的。而且離著也不遠!倒也算是個福利。
山子支了銀子送老爹回家,自然無需言表。
林寡婦的大鍋菜已經飄出了香味,米飯也早熟了,灶火里的火也撤了。烙了一簸箕大餅,算是乾糧。
除了這些,晚上還得給安奉海開個小灶。
山子回來時,飯菜也做好了。幾個嘍嘍搬了桌子出來,在陽台上開飯。當然入座的只能是幾位當家了,其他人端了碗盛了菜各自找地兒吃去了。
「山子,去把六爺叫出來!」
朱允文在水盆子里洗了洗手,落座之後燕達安便說道:「二位賢弟,這頓算是正式給二位接風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朱允文挨個給倒了酒,自己喝白水代替,安奉海端起來碗來先敬了一個:「幾位兄長,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客氣話我也不說了,小弟先干為敬,都在酒里了!」
安奉海一仰脖幹了,四鬼高興,端起碗來一飲而盡。大腳鬼抹了抹嘴道:「痛快,痛快,兄弟,日後在這三合寨,沒人敢欺負你們。至於那個什麼仁義幫,早晚弄死他們!」
六個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林寡婦端上一大盆燉菜,每人盛上一碗米飯。
老四高興,對林寡婦說道:「林嫂,別忙了,吃你的去!」
林寡婦也挺高興,介面道:「嗨,管我作甚,我還能餓著。」
不過林寡婦說完倒也真去吃飯了!就在伙房裡,盛了碗飯,舀上一勺子菜,吃起來倒真是香。
嘍嘍們吃了頭碗紛紛來盛第二碗!
「兄弟們,可勁吃。咱寨子就是為了讓兄弟們吃飽飯的。」
燕達安適時的照顧了一下眾兄弟。
「大伙兒吃飽啊,米飯不夠還有烙餅呢!」
林嫂的話彷彿飄在風裡,直到日頭落盡,似乎還能聽到迴音兒。
山邊就剩下了一抹紅霞。嘍嘍們吃飽了刷了各自的碗筷。山子和三子幫著林寡婦收拾了桌子,小陸沏了壺茶,給幾個當家的倒上。
大腳鬼喝了口茶,哈哈一笑:「真是痛快啊,這簡直就是神仙過得日子!」
眾兄弟是紛紛附和。
收拾好了碗筷,山子和三子又幫著林寡婦把被褥搬到收拾好的空房,給朱允文二人鋪好床鋪。
弄好后林寡婦出來對安奉海說道:「五爺、六爺,你二人先將就幾天,等過了明兒我去集上買上幾斤棉花,拉兩匹布給你做一套新被褥。」
這一群大老爺們,從裡到外,衣服被褥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不用說,都是連寡婦的功勞。
「林嫂,不必了,那套被褥挺好的。」
「那哪行,都是舊的。林嫂,趕明兒你去,多支點銀子!」
燕達安倒是挺大方。
就這麼著,朱允文和安奉海就在三合寨落了腳。
到了第三天,林嫂招呼山子架了驢車去趕集。果真買了棉花布,當天就給朱允文二人做起了新被子。
林嫂的事也真是多,做飯什麼的都快忙不過來了。新買來的菜要放到窖里,肉類腌起來或者做成臘肉。雖然有山子和三子幫襯著依然忙的夠嗆。
第三天晚上,林嫂打了個夜子把朱允文和安奉海的新被褥趕了出來。
朱允文倒也罷了,被人伺候慣了,落難之後雖然勉強能夠自立,但現在又窩在了賬房,別人怎麼操勞他也是瞧不見的。
安奉海就感動了,自小到大還沒人這麼伺候過他。看著林寡婦的確挺辛苦,他便對燕達安提議道:「大哥,為什麼不多找幾個婦女來呢!」
沒想到燕達安還挺厚道:「呵。兄弟,我也想啊,但是這茬他不好弄,傳出去那就是強搶民女。咱打劫可以說成劫富濟貧,強搶民女這實在不好聽!」
「嗨,我是說招。就跟招工似的,每天早上上工,晚上下工,每個月給二兩銀子的工錢!」
「這行嗎?」
「怎麼不行,明兒讓奉山下去招人。願意來的來,不願意來的不勉強!」
「那行!不過奉海兄弟,我看你這是對林寡婦有意思啊!」
安奉海被臊了個大紅臉:「嗨,哥哥,你這不是取笑我嗎!」
「我說兄弟,這小林雖然是寡婦,可是沒破過身子啊。說起來也是命苦,你要是不嫌棄我給你們撮合撮合!」
其實,感情這回事那根本就沒有事,反正對上眼這事就成了一半。只不過封建年月,講究媒妁之言,自個兒定論那叫私定終身,不好聽。安奉海卻是看上林寡婦了,但是這個意思卻是不好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