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3.【833】隕落，隕落，隕落！

「……」

雪山之巔上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為難看，其中又尤以天河，天泉等師兄弟們為最。

慘白的臉色，發紅狠厲的眼神和緊握成拳，從指縫中流出的絲絲血液，都在證明著他們此時內心翻騰著的，無法平靜的滔天怒火。

不只是山巔上的人大為震動，周邊相隔不少距離，卻仍然能清楚感知到雪山上情況的其他人，諸如血剎老魔，並其他活了足夠久的老怪物們，都看見了天逍隕落的畫面，許多人那一瞬間道心都要不穩了，幾乎同時確定了一個念頭。

不論這些修真界的頂尖強者們圖謀什麼，他們怕是都無法成功，這一日，或許便是他們所有人的葬身之日。

飛升？呵，還是不要妄想了，數萬年都不曾成事，又怎麼可能輕易被天衍宗等宗門眾人打破局面。

雪山上的渡劫老祖們心中不是不曾產生動搖和怯意，但眼下的情況根本不容他們後退，更不能將天逍的努力白費，再心神震蕩之時仍然不忘注意天逍在之前那不到十息的時間內對天道意識造成的影響。

是否對天道有所削弱，或是看似時間很短，卻依舊對天道意識造成了哪怕只是少許的傷害？

只要能了解到天逍的成果，他們便能大體估算出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0

但是……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們便已然得到了結果，儘管這個結果並不是他們任何人所期待的。

——完全沒有絲毫損失。

將天逍生生打散之後依舊殘存著，似乎明白對它的敵意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並未就此消散的金光依舊如同最初一般，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不但沒有絲毫減弱，甚至還隱隱有著越來越強的跡象。

「……」便是蕭雲初在這時候都沒辦法放鬆下絲毫，面色之冷沉比當年面對讓她與之自保的喪屍王時還要凝重，胸口似壓著上千斤的重物，讓她透不過氣來。

一路走來不論面對任何逆境，致命危險時都不曾動搖過的心神在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真的動搖了那麼一瞬，若不是還記得他們一旦失敗，在他們背後的子晨子曦，秦敏敏，唐景陽等親眷們都會受到連累，日後再無飛升的可能，她說不定會拉著鳳雲修迅速轉身離開。

天道以最殘酷又直接的方式告訴了他們，人與天爭，真的太難，太難了。

他們真的能夠戰勝天道，抹去那對人族具有極大惡意的意識嗎？沒有人對此有答案，但他們心裡卻明白一點，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經無法停下來。

種種複雜的情緒不過只在一息間快速略過，緊跟在天逍隕落之後，太和宗的青宵老祖與散修盟的鴻海老祖同時幾乎無縫連接，毫不畏懼地再次迎上，隨著第二道霞光的出現，義無反顧一躍而上，主動沖向了天道所化金光之中。

有了天逍的前車之鑒，這一次，所有太和宗門人，以及散修盟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面色繃緊地看著自家老祖遠去的身影。

這一次，輪到所有太和宗門人，以及散修盟人的心開始提起，他們面色繃緊地看著自家老祖遠去的身影，或手握成拳身軀微微戰慄，或咬緊嘴唇，嘗到腥甜味都無所察覺，只睜大眼睛，神魂鎖定住金光左右，眼神中暗含著濃郁的期盼，和無法隱藏的惶惶。

有了天逍的前車之鑒，知道天道與他們曾經遇到過的任何對手都完全不同，便是他們曾遇到過最強勁的對手，在天道面前大概也不過如同一粒塵埃，妄想著能和天道大戰一場，打個幾天幾夜根本就不可能，只能在一開始便將他們這數百年來慢慢積存下來的丹藥，防禦法器，所有手段全部使出，盼著能儘可能多保全自己哪怕幾息，十幾息的功夫，多為後面的人開闢一點機會。

事到如今，他們當真便只能用人命堆砌出一條生路來了！

二人都存了好幾顆保命的天極丹，都是作用於滋潤，防護神魂，又有兩三件極品靈器，半仙器級別的法器護持，二打一，的確比天逍堅持了更長時間，前後加起來竟有近一炷香（五分）的時間。

這絕對不是代表他們的實力比天逍強，只能說，是天逍的經驗給了他們存貨更久的可能。

然而，說實話，最終結果都是隕落得連一絲氣息都不剩下，再次在天道金光發力后轟然消散，十息也好，一炷香也罷，對他們本人來說，隕落便是隕落，並沒有任何區別。

三位渡劫大能的犧牲之後，強大得看不到邊際的天道意識依舊強悍如斯，毫無絲毫虛弱的跡象。

本就意志不如其他人堅定的綺月老祖，百劫老祖等臉上最先露出了氣餒退縮之意，若不是天道誓言如同尖刀一樣刺在他們心頭，時時刻刻威脅著他們的性命，和死在天道手中並無差別，他們此刻根本不會繼續站在雪巔之上，做著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必定愚蠢之極的，排隊等著往天道手中送的找死行為。

清寒子更是一直在懊惱當初自己的決定，早知道渡劫老祖達到了大乘之境依舊如此脆弱，還拼什麼拼？

活著不好嗎？便是終極一生都無法飛升有如何？到了渡劫期之後五萬年以上，大乘之後更是近乎無窮，壓制著最後飛升的時機，都留在世俗中，實力橫掃整個修真界無人能及，和飛升成仙又有何區別？

可惜，現在再想這些都毫無意義，在清寒子胡思亂想的空檔，又有數位老祖悍不畏死地迎難而上，和前面三位不同，這些老祖們各自都有結契的靈獸，這些已經化形的靈獸迎上天道時為了施展出全力卻重新恢復原形，巨大的身軀轉眼間便完全改過了天道的金光，恍惚間給了眾人一種似乎能將天道壓過的錯覺。

人和獸加起來共計十位大能者，堅持得時間再次成倍增加，吸取前面的經驗，這次出手的還是蕭雲初他們都知道在神魂攻擊方面更加擅長的幾位，但隨著一道又一道身影快速消散，當刺眼的金光重現，眾人便明白，這一次依舊是失敗。

失敗，失敗，失敗！

隕落，隕落，隕落！

在天道面前，便是渡劫大能，大乘之境，依舊顯得如此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