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體殺人

兩個同學似乎有些猶豫，很快還是前面說話的那個同學說道：「好像就是那具屍體。」

邢隊長連忙問道：「為什麼說好像？」

「當時我們抬出來的時候，就有些害怕，還有那種刺鼻、刺眼的味道，我們幾乎是閉著眼睛抬出來的。」這位同學很快就說道：「再次回到解剖室，我們都聽李教授講解，也沒敢仔細看那具屍體的臉。」

邢隊長沒有立即出聲追問，思忖了一下才接著問道：「那你們在抬出屍體之後，離開了多久？」

另外一個同學說道：「我們抬出來之後就去了一樓大廳，給同學們打電話，聯繫李教授，前後大約十多分鐘的時間，很快有同學過來，我們就一起回去了。」

邢隊沒有接著問，讓這兩個同學出來，找另外一個同學進去詢問。

我基本上也聽清楚案發過程，簡直有些不可思議，用聳人聽聞來形容也毫不為過，拉著大雷子來到一旁，小聲問道：「這是昨天晚上的案子？你出現場了嗎？」

「我昨天值班，正好和邢隊長一起去的。」大雷子有些神秘地說道：「說起來你都不信，這個案子真是詭異極了，確實是屍體殺人了！」

「啊？」我驚呼出聲：「真有這種事情？」

大雷子點了點頭，咧著嘴說道：「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學生們都在大廳，屍體和李教授都在解剖室，李教授已經斷氣兒了，脖子上有清晰的掐痕，但沒有指紋，和浸泡過的屍體基本吻合啊！」

我聽得一陣陣的發暈，嘟囔道：「被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屍體殺人，這怎麼可能啊？」

「我也不信，可是現場的情況不由人不信啊！」大雷子的眼睛里也掠過一絲驚恐，接著說道：「那一樓沒有其他出入口，這些學生親眼看到屍體扼住李教授的脖子，屍體上散發著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刺鼻氣味，還能有假？」

我呆住了，還是第一次聽說屍體能殺人！

「邢隊可不是白給的，立即勘查現場。」大雷子滿臉詫異的神情，緊接著說道：「根本就沒有發現屍體下了解剖床的痕迹，李教授就是被屍體掐死的，但王法醫就不是這麼說的了。」

我一下子來了興緻，連忙問道：「王法醫是怎麼說的？」

「王法醫說，以往他見過死而復生的人，那都是醫學上所說的假死。」大雷子也有些暈頭的樣子，晃了晃腦袋說道：「可是在福爾馬林中浸泡過良久的屍體，是根本不可能殺人的，但王法醫也不過就是給出這個結論，對現場無法解釋啊！」

我聽得更是有些發愣，邢隊長在我市也是數得上的老警察，偵破過很多起大案，經驗豐富自不必說，王法醫也非常厲害，在專業這一塊上，在省內都是數得上的，兩個人都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這個案子未免太過離奇了！

正要接著問大雷子，邢隊長從辦公室出來，步履匆忙，抬頭正看到我們倆，遠遠地對我們揮手說道：「你們倆，叫上老魏和小冷，跟我走！」

我興奮極了，知道這可能是去現場再次勘查，連忙答應一聲，拉著大雷子回去叫人。

老魏叫魏金勇，是我們隊里的老警官，同樣經驗豐富。

至於小冷，她叫冷彤，也是我前文中提到的老搭檔，非常漂亮，身材也好，冷傲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比我們早來幾天，那時候還不很了解，只聽說她很厲害，家裡也很有背景。

我們五個很快下了樓，上車直奔醫大。

大家都看出來邢隊臉色不好看，也都沒吭聲，大雷子就有些忍不住了，舔了舔嘴唇問道：「邢隊，你說這能是個靈異案件嗎？」

「靈你頭啊？你見過屍體殺人？都特么是胡扯！」邢隊狠狠瞪了大雷子一眼，訓斥幾句才自言自語般說道：「不過這個案子太過詭異，有很多常理難以解釋的地方，我們一定還有遺漏的線索！」

大雷子被罵得無語了，還偷著撇了一下前面的邢隊，老魏則無聲地笑了起來，就連冷彤大美女都微微咧了一下小嘴兒，看不出來是要笑，還是哂笑的開端，很快就收了回去。

我沒有笑，邢隊的話正說到我心裡，我也不信什麼屍體殺人，雖然自己未必有老警官經驗豐富，但在警校時也是學霸級別的人物，還是想去看一看。

警車一路通行無阻，很快停在州市醫大一幢教學樓大門前，不遠處還有很多學生在指指點點，看著這邊小聲議論著什麼，看得出來，臉上都帶有一絲驚懼的神色。

案發地點在一樓右側走廊最裡面，盡頭處是一堵牆，走廊右面是四扇大窗子，高一米五左右，左面有兩個大教室，都鎖得好好的。

最裡面就是解剖室，兩張解剖床，一個器械櫃，一個消毒櫃，其餘就是幾把椅子，解剖床旁邊的地面上，還畫著人形圖案，應該是李教授死亡的地點了，看起來也有些詭異。

停屍房在解剖室裡面的一個套間中，後面有一個大鐵門，一根鐵棍上掛著一個明晃晃大鎖頭，在裡面鎖得死死的。

邢隊長抱著雙臂，目光冷峻地掃視著四周。

我沒跟著他們在解剖室尋找，仔細看了看走廊里的幾個窗子，上面都布滿灰塵的，這個造不了假，證明確實沒有人出去過。

兩個教室的門也都鎖得很緊，而且距離裡面解剖室的門很遠，昨晚現場勘查的時候，一定也打開仔細看過。

我這才回到解剖室，想去裡面的停屍房看一看，之後再看解剖床，其中一張解剖床早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大雷子看我一直沒閑著，忍不住問道：「你來回找什麼呢？線索能在外面？」

我腳下沒停，隨口答道：「我看看人是從哪裡出去的。」

大雷子頓時把嘴撇得老高，問道：「人？你怎麼就確定有人出去過？」

我慢下腳步說道：「推理！這是我上學時縉教授教給我們的。」

我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上大學那會兒，我確實是學霸，縉教授建議我讀研，甚至讀博，對於我過早參加工作，還感覺非常惋惜。

邢隊長正來回掃視著，本來沒有在意我，聽我這麼一說才抬頭問道：「你倒是給我說一說，怎麼一個推理，你們縉教授是怎麼教你的？」

「在案子發生之後，沒有太多線索可循之下，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是判斷是與非，排除干擾因素，這樣不至於走彎路。」邢隊長也問起來，我就不能不說了：「眼前我就是這麼判斷的，屍體殺人，是不是？」

連同邢隊長在內的幾個人，都連連搖頭，示意不是，大家當然都不信。

我點頭說道：「那麼殺人時，解剖床上躺著的一定是活人，不是屍體，是不是？」

這次邢隊長猶豫起來，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證明我的話沒錯，一定是活人，不可能是什麼屍體扼死了李教授，冷彤大美女等人也都紛紛點頭。

「李教授被扼死，同學們被嚇跑，而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是屍體。」我接著說道：「停屍間福爾馬林中的屍體不多不少，活人在殺了人之後，不可能躺回福爾馬林中充數等死，是不是可以說，有人在這期間逃走了？」

我說完之後，大家都紛紛點頭，只有大雷子一個人搖頭。

邢隊長顯然對我的推理非常感興趣，也看到大雷子搖頭，瞪著大雷子問道：「你搖什麼頭？小小說的哪裡不對？」

大雷子一愣，連忙嘿嘿笑著說道：「我沒說不對，我搖頭的意思是，活人不會躺回去等死啊！」

大雷子的解釋，把幾個人逗得都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你從哪裡搖頭啊？是不是缺心眼？」邢隊長瞪了大雷子一眼，隨即看著我點頭說道：「你還真有些門道，但這裡面也存在問題，比如說，屍體身上的福爾馬林味，還有被浸泡過的痕迹，這是瞞不過李教授和學生們的，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這個可以解釋。」冷彤脆生生的插口道：「福爾馬林又稱甲醛，長時間接觸對人體有害，但是短時間接觸，或者是短暫的浸泡一下，只要不浸入眼睛，對人不會產生太大傷害，甚至有消毒的功效。」

我也點頭說道：「對，福爾馬林本來就有這些功效，而且短時間浸泡和長時間浸泡的區別不大，不仔細看，很難區分。」

邢隊長身子一震，急忙和魏金勇對視了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也明白邢隊長等人的意思，是屍體身上的浸泡痕迹和散發出的福爾馬林氣味，讓邢隊長一直困惑不解，走入一個誤區，認為屍體在福爾馬林中長時間浸泡過，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冷彤說，短暫浸泡不會有太大傷害，提醒了邢隊，兇手很有可能是短暫浸泡過後，來冒充屍體，並非長時間浸泡。

兩個學生在抬過來屍體之後，還去大廳打電話聯繫同學，也就是說，兇手有足夠的時間來短暫浸泡，偽裝成屍體。

邢隊長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很快就回過神兒來，看著我和冷彤說道：「我確實進入誤區，不過你們這麼解釋之後，問題又隨之而來。」

我和冷彤都盯著邢隊長，不知這裡面又出現了什麼問題。

「從學生們的敘述中，也提到過屍體的腿動了一下，這應該算作活人偽裝屍體的證據。」邢隊長思忖著說道：「在兇手殺死李教授之後，學生們確實被嚇跑，但也很快在膽大的同學帶領下，再次回到解剖室，前後不過三四分鐘。」

魏金勇此時點了點頭，接過去說道：「那時候學生們看到的，應該就是屍體了，兇手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完成殺人之後，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去福爾馬林中拖一具屍體回來，李代桃僵，而且不留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