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創新
凌老先生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事關話本文社，趕來的速度倒是不慢。
只掃了一眼屈奚的書稿，凌老先生就冷哼一聲，狠狠地將書稿甩在了桌子上。
周圍的人見狀，心頭都鬆了一口氣。
看來凌會長對於在鬥文大賽上不敬書稿之人，也是保持零容忍的態度。
哪知凌老先生站在不遠處，將拐杖敲的梆梆直響：「蜚聲，你過來！」
被凌老先生叫做蜚聲的人，是話本文社的副會長。
「會長，這書稿雖然看起來像是污跡，但實際上……」副會長掃了那書稿一眼，正要開口解釋，凌老先生就打斷他的話：
「老夫還沒有瞎到這個地步！你仔細看看這紙上墨，給老夫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家是雕版世家，與墨打交道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不過一眼，凌老先生就看出來屈奚這寫字的墨，明顯是滯塞有問題的墨。
偏偏副會長沒有看出來這些門道，一臉茫然地回問道：「墨就是無瑾先生故意塗的，還能怎麼回事？」
凌老先生：「……」
凌老先生差點沒被副會長的話氣笑了。
握緊拐杖，忍住不去敲副會長那近乎榆木疙瘩的腦袋，凌老先生無力地擺擺手：
「罷了罷了，此事與你無關了，由老夫善後，你走。」
副會長更懵。
善後，有什麼后需要善的？會長怕不是老了，明明是請他來品評話本的……
聽著凌老先生的話，長矜先生心頭一跳。
這個老匹夫，該不會出看出來……
不不不，不應該，且不說這老匹夫已經多久未管凌家事，就以他如今的年紀，也不可能有如此敏銳的判斷。
更何況，就算看出來又如何？反正他做的足夠乾淨，怎麼查都是話本文社的失誤，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牽扯到他身上。
那邊話本還在讀著，凌老先生單獨坐在相對空曠的地方，認真翻看著屈奚的書稿。
或許是年事已高，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並辨不明凌老先生此刻的情緒。
須臾，凌老先生派人將屈奚叫了過去。
雙手交疊握於拐杖之上，凌老先生道：「此事，是話本文社的失誤，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而對於你，老夫會有所補償。」
一句話，屈奚就明白了凌老先生的意思，微微頷首。
現在去查也查不到什麼，反而會把話本文社弄的雞飛狗跳，影響鬥文的大賽的權威性。
見屈奚識時務，凌老先生嘆息一聲：「老夫老了，對下面的人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難為你了。」
「無瑾還未謝過先生給的這次機會，提不上難為不難為。」
屈奚有禮一笑，她理解身在這個位置上的凌老先生要考量的事情，所以匡扶自己的正義，她也沒想過靠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你於話本一業非常有天賦，還望你能堅持下去。」
簡單聊了幾句，凌老先生就示意屈奚回去，叫話本文社的人過來。
一番商量之後，得出了最終結果。
而五本話本，終於讀完，百姓議論紛紛，討論五本話本到底哪一本更出彩。
包括坐在一旁等待的話本先生們，也在三三兩兩交頭接耳，探討這些話本的出彩之處。
良久，待到議論眾人議論聲小了下去，話本文社的人這才道：「五本話本皆數讀完，請一百位百姓無記名投票。」
話落，眾人又都躁動起來。
一番忙碌之後，副會長揚聲宣讀道：
「根據投票和話本文社的評判，我宣布，此次鬥文大賽的魁首是——」
雖然副會長停頓了一下，但是眾人並沒有太過緊張。
有長矜先生在，而且長矜先生這一次寫的話本他們也是聽了的，確實比其他四個人要寫的好很多。
別人是這樣想的，長矜先生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這樣的情況，他就等著拿到魁首正名之後再好好將屈無瑾這小子整治一番。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是——
副會長說出的名字竟然是——
「無瑾先生！」
話落，鬥文大賽周遭的空氣都彷彿凝滯了。
「這不可能！」還是長矜先生最先反應過來，他質問道：
「那屈無瑾的書稿糊成了那般模樣，不被懲罰也就罷了，怎麼可能拿到魁首？」
凌老先生從話本文社的人後站了出來，中氣十足道：「長矜，老夫問你，鬥文大賽每一年的主題是什麼？」
似曾相識的問話，長矜先生眉頭一跳，但是面前的人是地位聲望都比自己高太多的凌老先生，他只能乖乖答道：
「是推陳出新，創造新式內容話本。」
「不錯。」凌老先生以拐杖叩了叩地面，將屈奚的書稿的遞了出去：「為何屈無瑾的話本能拿下此次魁首，爾等且看著，老夫親自分析，讓你們心服口服。」
長矜先生強自忍耐著，接過屈奚的書稿，快速地翻開起來。
「此話本有三點足以碾壓在場諸位。」
「第一，以墨跡進行遮掩式創作，給觀故事之人留下層層懸念，引人入勝。」
這一點，說的就是屈奚刻意塗抹的那些墨跡。
她此次寫的是懸疑式話本，類似於情節揭秘，而墨跡掩蓋住的是最重要最關鍵的那個線索，最後再層層解開。
「第二，大量留白，能引起後續無限聯想，卻又有恰到好處的引導提示。」
這一點，是屈奚用即時墨跡寫出來的。
那些字跡轉瞬即消，而留下的空白痕迹則是對後續銜接的一個引導，讓人猜想，又有理有據。
「第三，話本本身的故事，寫的是以道教入手的空間穿越。而此前，從未有人寫過這種故事。」
畢竟這裡不比現代，穿越重生到處飛並且為人所接受，古代人不懂穿越和重生理念，重生多寫借物還魂或者是魂歸本身，而穿越基本沒有。
所以為了將穿越合理化，屈奚引入了道教的理念，將穿越本土合理化，寫下了如今話本史上的第一個穿越。
「所以，老夫宣布——這話本成為鬥文大賽的魁首，凌家將會大力扶持這本話本，爾等可有異議？」凌老先生拔高了聲音，環視一周，揚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