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功心計劃2
海市紀委和銀海市檢察院的同志很納悶。按說市委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田鳳雲的問題已經不是簡單的調查問題了,即便是她不說話,按照證據鏈的原則,即使她什麼都不說,將所有的問題全都推到已經死了的戴小剛是身上,可是單憑已經掌握的證據,田鳳雲根本無法自圓其說。法律最講究的是證據,只要證據足夠,即使田鳳雲不承認,法院也是可以根據已經掌握的證據作出審判的。
為了田鳳雲的事,銀海市檢察院專門開會進行了研究,他們認為,田鳳雲之所以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認,關鍵的一點是她還存在著僥倖心裡,希望能有人幫她說話,希望通過抵賴或不承認達到減輕刑罰或免除刑罰的目的。這樣的人檢察院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一般都出現在一些屢犯或者是那些進出監獄跟自己家差不多的老油子身上,那麼些人知道,公安機關和檢察院掌握的情況並不全面,最起碼,他們還有一些情況是公安機關和檢察院所不掌握的,於是被捕以後,這些人就百般抵賴,公安機關和檢察院掌握的和能拿出證據的東西他們認得比什麼人都快,試圖爭取一個態度較好的評語,但是對那些沒有掌握的、或者說他們知道證據不足的東西,那是說什麼都不會吐出一個字來的。
顯然,田鳳雲沒有經過監獄的「考驗」,但是她有一個那些流氓痞子所沒有的長處。自從田鳳雲被移交到檢察院以後,已經有不少人給檢察院打過招呼為田鳳雲求情,誰都能想得到,一般人就算是想跟檢察院說上話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可是檢察院的領導在這個事情上還真不敢徇私。畢竟有銀海市委盯著,有韋慶剛書記盯著。
紀委和檢察院的同志也清楚,就憑戴小剛的背景和田鳳雲的關係,韋書記這段時間地壓力一定也非常大。
誰都知道,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田鳳雲是不合適與外界有任何接觸的。市委要結果,紀委和檢察院也都清楚,一但仍田鳳雲與外界取得了聯繫,或許許多原來掌握了的東西一夜之間就有可能變得證據全無,即使是原本很有把握的東西,也有可能因為串供而使得原來的工作變的沒有了意義,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田鳳雲的監視居住才變成了進看守所。為了打消田鳳雲地僥倖心理,銀海市檢察院已經打算在這兩天內對田鳳雲宣布逮捕的,只要宣布了逮捕,說明田鳳雲的身份從協助調查轉變成了強制調查,同時說明檢察院已經有足夠的證據對田鳳雲提起公訴了。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天一大早,韋慶剛書記將銀海市紀委和銀海市檢察院負責田鳳雲案子的同志給叫到了辦公室,將一沓照片交給了他們。
「現在地情況有點變化,不管戴小剛和田鳳雲他們有什麼問題,但是最起碼,田鳳雲的孩子是沒有問題的,我們辦案既要講原則、也要講人性。雖然田鳳雲地事情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確實的結果,但是我們要相信,她一個女人家是折騰不出什麼來的。目前的情況是,田鳳雲地孩子由於缺乏家長的照顧,或者是其它一些不為我們所知的原因受到了這個案子的牽連,被人打成了重傷,現在正在醫院搶救,生死不明。出於人道主義,讓田鳳雲去照顧一下孩子是有必要的,當然了,我們沒有義務對她進行說明關照,該查的還是要查,但是可以改變一下方式。比方說我們可以先把她從看守所里放出來,讓她一邊接受調查、一邊可以照顧自己地孩子。我相信,就憑她目前的情況,就是不管她她也跑不了。所以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用監外執行地辦法,現在先把她放出來,一旦有需要,隨時傳喚她到檢察院或紀委接受調查。當然了,具體該怎麼執行你們是專家,你們可以看著處理。」
韋慶剛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技巧,他清楚李國生地意思,無非是擔心紀委或檢察院有人與戴小剛的案件有關,一旦說明了怕走漏了消息。另一方面,他故意說得很含糊,做出他受到了很大壓力,擺明了想給田鳳雲一個串供地機會,打算對田鳳雲的調查就此罷手。再有一個,韋慶剛故意說出監外執行的話來,明確的告訴紀委和檢察院的人,他這個市委書記對於法律問題不是很清楚,具體操作還是紀委和檢察院的同志做主。這事防備萬一出了問題,他也可以有個推脫的理由。
很多時候,當幹部的需要的是領會上級領導講話的精神,這就是說,上級領導不可能把什麼都說得很清楚,畢竟不是專業人士,上級領導做出的是戰略性的指導,至於如何掌握戰術問題,如何控制進退是下級的事。中國的文字藝術是很有意思的,同樣一句話,不同的場合、不同的背景,甚至不同的時間說法是決然不同的。就比方說我們以前聽過的笑話,外國人很直白的認為兩個中國人之間說「吃了么?」是問候對方有沒有吃東西,可是當他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兩個中國之間一個問:「吃了么?」另一個人居然非常坦然的回答:「吃過了。」你說那幫老外能明白么?
很顯然,紀委和檢察院負責調查田鳳雲的事的幹部屬於很會領會領導講話精神的人,一聽韋書記的這番話,馬上反應過來,檢察院的人當然不會提準備逮捕田鳳雲的事,立刻按照韋慶剛的意思說到:「我們的原則是懲前後、治病救人,現在田鳳雲的孩子成了這個樣子,再說戴小剛的案子也告一段落,是該讓她先回去照顧孩子,不管怎麼說,孩子是沒有罪的。趁這段時間,我們先整理一下前一階段調查的問題,如果現田鳳雲牽涉了進去,再抓她也不遲!」
「行,怎麼處理是你們的事,一會你們就到看守所處理一下,先把人給放出來吧,那孩子也真夠可憐的。」韋慶剛見達到了目的,擺擺手讓紀委和檢察院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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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慶剛在辦公室里見紀委和檢察院地人地時候。李國生正親自上陣。跟丁培一起在看守所提審田鳳雲。按照安排。李國生和丁培將幸福苑小區當天晚上拍到地戴小剛和劉曉莉死亡時間段內進出8號樓地人員地照片以及住戶和進出小區地陌生人地照片都給田鳳雲看了一遍。當然了。李國生又給她說了一遍公安局只負責調查兇殺案。對**案並不感興趣。另一個重點就是製造恐怖情緒。告訴田鳳雲。殺害戴小剛和劉曉莉地兇手窮凶極惡。從他報復戴小剛和劉曉莉地孩子地手段上就能看出。他對戴小剛恨之入骨。只有抓住兇手。才能保證田鳳雲和她地家人地安全。畢竟他們相比戴小剛和劉曉莉地孩子來說跟戴小剛地關係更加緊密。
正如丁培說地那樣。田鳳雲表面上顯很配合。對每一張照片看得都非常仔細。但是臨到頭。一句「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打了李國生和丁培。說真地。李國生要不是早就有心理準備。當時也會給氣得半死。
算算時間。紀委和檢察院地人該來。李國是按照計劃。先退出去。等紀委和檢察院地同志把下面地節目演完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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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鳳雲其實不是不明白李國生他們說地道理。其實早在她知道殺人兇手連一個不會說話地孩子都不放過地時候就非常害怕。心理不斷地盤點著有可能下這樣毒手地人。不能不說。國土局長非常有油水是不假。但本身就是一個得罪人地職務。城市規劃。土地徵用。開廠開礦什麼地都離不開國土局。戴小剛這個當局長地又貪錢。整個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地主。幾年下來。且不說上下得罪地人不少。再說為了保護自己。他平時非常小心。只要有條件。每一次給別人送錢或別人給他送錢地時候。他都會偷偷地帶去一個錄音筆。將內容錄下來。戴小剛曾經交代田鳳雲。不到萬不得已。這個東西一定不能隨便拿出來。因為一旦這東西見了光。肯定就是一個不死不休地結果。即便是出了事蹲幾年監獄。只要手上還有這個東西。關鍵地時候拿出來。混個吃穿不愁是沒有問題地。但是有一點。這個東西一拿出來。國內就沒有安身地地方了。
田鳳雲知道,按照目前的情況,要是有夠分量人肯幫忙說話,大概平安出去,否則她想置身事外是不太可能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少判兩年。到時候出去以後,只要拿出錄音筆的存儲晶元,換一筆安身立命的錢還是沒問題的,到時候往國外一躲,至於其它的就不管了。
其實李國生拿的照片中,田鳳雲還真有認識的人,但是她不敢說,也能說。她說不清楚這裡頭會牽涉到什麼人。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只能繼續裝糊塗。田鳳雲權衡過這其中的利弊,如果自己裝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也許還會有人幫自己說點話,讓自己能少受幾年罪,等自己出來了,把安全問題布置好了,事情就都好辦了。要是現在把這些人都抖摟出來,到時候自己最少得判個十年八年的不說,未來的保障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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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鳳雲,提審!」田鳳雲剛回牢房,還沒等她想清楚安頓下來,看守所的警察再一次打開牢門,叫出了田鳳雲。
審室里,委和檢察院的兩個同志又一次例行的訊問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於是一沓照片擺到了田鳳雲的面前。
「看看吧。我們不知道你想包庇的說明人,但是有一點很肯定,這些人是想置你和你的兒子於死地。他們這是要報復戴小剛。你有沒有想過,只有把他們都交代出來,你和你還在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紀委和檢察院的同志再做最後的努力。
田鳳雲一看到兒子被成木乃伊一般的相片,當時腿都軟了。她想不明白,戴小剛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怎麼會用這樣的手段趕盡殺絕的?另一方面,她不停地自我安慰,自己的兒子平時仗著戴小剛是國土局的局長,平時沒少幹些缺德事,現在戴小剛死了,被人報復也是正常的事,總之,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怎麼都不能把自己的後路給斷了。
看到田鳳雲哭哭啼啼的,可什麼話都不說的樣子,紀委和檢察院的人甚至懷疑,是不是田鳳雲真的不知道什麼?看是這個想法也太可笑了,除非田鳳雲有毛病,對戴小剛的事不聞不問,否則怎麼都該知道點什麼。不過到了這一步,田鳳雲既然還是不肯說話,再接著問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
「田鳳雲,組織上考慮到你家裡出么大的是,現在孩子有受了傷,決定先讓你回去。在家這段時間你不能隨便外出,更不能離開銀海市。我們會隨時找你調查情況。另外你要好好想一想,如果想到什麼,隨時跟組織上彙報。我們的政策你是了解的,這個時候,如果你有立功表現,我們是會考慮對你的處理的。」紀委的人說話了。畢竟韋書記已經說了,看來這件事也就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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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鳳雲聽說要放了自己,就像做夢一般。可是腳卻不由自主的往看守所的大門口走。不管怎麼說,孩子是她生的,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孩子的問題。
「等一下,先在這簽個名。」打了幾天交道,檢察院的人很不喜歡田鳳雲,但是手續還是要辦的。
田鳳雲簽了字以後,看守所的警察領著她離開了提審室。畢竟看守所是是公安局管的,對李國生的交代當然嚴格執行。磨磨蹭蹭的,一直等待紀委和檢察院的人離開看守所以後才讓田鳳雲離開。
田鳳知道,看守所外面的小店裡,李國生和丁培正拿著對講機盯著看守所的大門口,就等著田鳳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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