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是因為我現在的狀態嗎?他說的男生到底是誰?他說的情況跟我記得的真的不一樣,我的記憶被竄改了,而且我到剛剛為止還以為那是真的。

我們暫時不再講話,在這種深夜時分飄入醫院實在很詭異,安靜的大廳與挂號台只剩下昏暗的幾盞燈在邊緣打亮,急診室看起來不是很忙,平常忙碌的要命的醫護人員難得有時間偷個閑。

由於也不知道阿曜會在哪一類的病房,乾脆從重症病房找起。

變成靈體最方便的就是可以直接穿牆這件事,我們穿過一面面的牆,邊尋找邊討論,「真奇怪,我們可以穿牆,卻也能碰到筆、樹枝還是其他一些小東西,這種矛盾感就好像,是一開始就被設定好的條件一樣。」話,一說到這裡我愣了愣。

阿曜停下腳步,「也許許願的人真的是我,因為這些小東西如果變靈魂就碰不到的話會很麻煩吧,這樣就不能看自己留下的訊息了……就像秀秀還能讀自己的信一樣。」

我點點頭,繼續仔細檢查每一個病床。

就在這時,旁邊躺著整張臉腫脹不堪,靠著機器再維持呼吸的人,忽然發出嗶嗶嗶的聲音!

緊接著護理師率先衝進來,沒幾秒醫生也進來在急救。

我們兩個被這景象嚇到的退了一些,看著他們緊急又緊張的使用各種儀器要搶救這個人,我的心也莫名慌張起來。

十幾分鐘的搶救,原本是心室顫動的情況終於好轉,看著儀器上的心跳變成規律的聲音,我跟阿曜同時鬆了口氣。

「要通知家屬嗎?」留下來的兩個護理師,看起來另一個應該是較為資深。

「之前發生過幾次不也通知過了嗎?根本就沒人來吧。」

「易媽媽也很可憐,要做垃圾車隨車工人,白天又要為了他這個兒子東奔西跑。」

「唉……是說還好被害家屬那邊很安靜,似乎也很體諒易媽媽,並沒有為難她,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和解。」

「這真是個悲劇,被害人活不了,肇事者也差不多了。」

「別說了。」兩人整理完東西,為這悲劇嘆息的畫下句點。

「是車禍吧。」阿曜在聽完她們的聊天內容后,飄到了病床旁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由於剛剛我偷看了病患資料的年齡跟阿曜差不多,所以特別留意了姓名,再仔細觀察著病患的眉眼特徵有沒有跟他類似。病患的臉腫脹的已經讓人無法想像原本的樣子,全身插滿了各種儀器,身體隨著機器幫助他呼吸微微的抽動著。

「你在看什麼?」

「你看他的腳跟手,還殘有一點肌肉,依照這個人已經躺了這麼多個月,居然還有肌肉。他的工作或是興趣一定跟運動有關。」

這方面我就不懂了,想不到他這樣也看得出來。

「走吧,反正他不是你……」話,才說到一半,阿曜猛然抬頭看著我,第一次,我在消失之前看見了他無奈的微笑。

如果我回去了,他也不能自己待著了吧。

我閉著眼睛,等著這股力量把我拉回,再次睜開眼時,發現我流了一身的冷汗,卻不覺得冷,手腳再次感到溫熱,果然厚棉被的效果不錯。

只是這次的呼吸有點喘,慢慢的坐起身,撇了眼時鐘已經是凌晨三點,雖然這次沒有去個六、七小時,但每一次我都對於出竅經過的時間感很弱。

頭有點偏疼,也許是一整天下來太累了,我小心的將鐵器隔著布又包了一層放到旁邊,在這復古的木桌上拿出了筆記本想要整理一下。

「我記得,今天有一個很重大的發現……」跟阿曜好像聊到了……奇怪是聊到了什麼呢?

我愈是用力想,那塊記憶就像被沾了霧、音軌也被消音了一樣的不清楚,右手無意識的亂寫著,等我發現時,才注意到我把最後那個差點掛掉的病患資料給抄了下來。

我把那頁撕掉,煩躁的將團紙丟到垃圾桶。

「這樣下去,我到底要怎樣才能結束我該完成的任務?」只要結束了,我就不會再出竅;只要結束了,我就能知道整個事件的頭尾了。

我注意到外頭一連下了好幾個小時的大雨終於停了,窗外只剩下從屋檐滴下來的水滴聲。

別墅此刻相當安靜,這感覺跟出竅時很像,悄悄的開門走出去,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又是在深山又是剛下過雨的,這氣溫還頗低,但是看到了雨過天晴的夜空出現數量不少的星星,好像就不冷了。

泥土都被雨水浸濕的變成了泥巴,那些花草樹木,很勇敢的在這場大雨之下沒有損傷半分。

我小心的踏著不規則石塊鋪成的小路,雖然冰冷但很清新的空氣竄進了大腦,剛剛的頭疼也好了不少。

不一會,我再次走到這片向日葵田。

看著「念秀」兩個字,又忍不住帶了點心酸。

吳一峰遵守了約定,不再做危險的事,他讓自己有了強大的資產後,用金錢繼續完成他以前想做的事,如果他從一開始就能這麼想的話,也許這女孩還能活著。

我討厭會後悔的人。

那都是在沒經過大腦思考好好做出決定的人,才會後悔。

可是為什麼,我第一次覺得能夠感受到這份情緒呢?

「我變的情緒化了,真不像我。」

感覺到有股視線,我直覺的轉頭,看見洪哲勳雙手插在口袋的站在那。

想起下午那種羞辱感,我冷漠的不再看他一眼。

「——你不要再繼續這種事了。」

「什麼?」

「你不是在研究「出竅」嗎?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居禮夫人再世,為了全人類的幸浮∞牲奉獻啊?你就好好的研究你的天文就好。」

這個人到底是去哪裡借來的膽子,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怒極反笑,「這還真不用勞煩你洪先生關心了,不管你是不是住在海邊,我的事都跟你無關,你也沒資格管。」

「我的確是沒資格管,但是我看你利用出竅的行為去偷別人的個人資料就事不對。」他說著,拿出我寫過的病歷,明明被我丟到垃圾桶了……這個人,難道趁著我離開房間進去搜過?

一種隱私嚴重被侵犯的感覺竄上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再做這種噁心的事,試試看。」

莫名奇妙。

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了!

內心的我已經怒吼到快破繭而出,表面的我卻還是冷靜的離開現場。想起我下午還以為是不是我誤會他想聽他解釋,簡直愚蠢死了。

這個人不但花心、愛管閑事還愛探人隱私。

我知道了,他就是本著世界上不會有人對他不感興趣的前提才這樣的吧。

被怒氣沖昏頭的我,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又讓頭隱隱作痛起來。

洪哲勳,我恨你。

27

清晨,我被洪哲勳那傢伙一氣,幾乎只闔眼一、兩個小時就起來了。

這次我離開房間后很小心的看看他這個跟蹤狂還有沒有在跟著我……說到跟蹤,難不成前兩天我去餐廳那個晚上,也是他一直在跟著我?

嘖。

反感的情緒油然而生。

意外的是,我看見吳一峰挺著那蒼老的背影在廚房裡準備著早餐,這感覺還真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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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竅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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