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順勢而為,第一步
「他竟是這般重情之人?」青宛蘭聽完手下的彙報,臉上浮起一絲驚訝,在她看來,許明珠這等少年郎正是熱血衝動的時候,會一時沉迷於姐兒的溫柔鄉,並不稀奇,但等到年歲增長,閱盡了繁花,那曾經的迷戀與痴情也就煙消雲散了,且少年不知愁滋味,縱是情傷難受,一段時日後,總會拋之腦後,再覓新歡。
更別提她的人事先已經接觸過秀仙了,那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不相信情之一字,只相信能握在手裡的銀錢,就算許明珠這般俊朗的少年郎讓其也動了幾分心思,卻不足以沉淪進去,不然的話,她的人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打發了對方。
秀仙並未動情,待許明珠的溫柔體貼儘是虛情假意,許明珠或許看不出來,但跟在她身邊的崖溪風卻未必。可所有人都沒想到許明珠會這般重情,聽聞秀仙被人贖走了后,就失魂落魄的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一日兩日倒也罷了,可卻一連半月,都沒能振作起來。青宛蘭有些驚訝,也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失望,她是需要可用之人,更需要有弱點的能人異士,但卻不需要執著於情愛的無能之人。
難道是她看錯了人,高估了許明珠?青宛蘭這般懷疑著,卻還是不相信許明珠會為一介青樓女子要死要活的,也許只是鑽了牛角尖,不能及時清醒過來。
而令青宛蘭心生失望的許明珠此刻正抱著一壺酒,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喝醉了說胡話,崖溪風站在她對面,明知這是做戲,卻還是有一股把許明珠摁在地上揍一頓的衝動,這演得也太真了。崖溪風搖搖頭,見火候差不多了,便一把揪起許明珠,將她拖了出去,一直盯著這裡的青宛蘭的手下見狀趕緊運氣跟了上去。
「他們打了一架?」青宛蘭眉毛一挑,嘴角微翹,笑出了聲,還說崖溪風怎麼就干看著許明珠頹廢呢,原來這是憋著一股勁,實在忍不住了,才發泄出來。
青宛蘭的手下接著彙報,把許明珠是如何被崖溪風摁在湖裡揍了一頓,剛開始如死狗一般,被打得疼了后反擊,直至和對方扭打成一團,打到脫力,才「哇」的哭出聲來的過程詳細的說了一遍,逗得青宛蘭險些笑得失態,許明珠也太可愛了吧,竟然像三歲孩童一般哭泣?笑過了之後,青宛蘭示意手下退下,接下來她什麼都不需要做了,只需等許明珠找上門,如果她沒看錯人的話,對方一定會來。
許明珠果然找上門了,鼻青臉腫,形容狼狽的她的眼睛卻是出奇的明亮,就像是海上明月一般,令人忍不住看了又看。意識到自己失神了的青宛蘭輕咳一聲,聽完許明珠的話后,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笑著接納了對方,她又多了一枚棋子。
就這樣,許明珠和崖溪風入了大將軍府,成了青宛蘭的護衛,許明珠輕功了得,若遇危險,可以及時帶青宛蘭離開,崖溪風拳腳功夫紮實,可做斷後阻擋之用,但這是遇襲的時候的情形,尋常時候,許明珠和崖溪風只需跟在她身邊。
許明珠對青宛蘭有救命之恩,又因她生性風流,沉迷溫柔鄉,看似多情實則專情的致命缺點,使得青宛蘭用她的時候更為放心,加之許明珠認死理,認定了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所以,便是時日尚短,青宛蘭也在她身上放了一兩分信任。
許明珠在大將軍府混得風生水起,還得青宛蘭恩賜,和崖溪風搬進了新家。
見著許明珠崖溪風飛黃騰達,原本還鄙視他們的鄰居們那叫個後悔,早知他們有今日的造化,當初就該攀好關係的。外人不知許明珠為何得青宛蘭青睞,只當她是走了好運,朱祁哲卻很清楚是自己把許明珠帶到青宛蘭身邊的,他沒想到青宛蘭的運氣會這麼好,便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也還是能夠遇到多管閑事的人,得以逃出生天,不但轉危為安,更收攏了兩個人才,其中一個據說輕功了得。
「可惡!」朱祁哲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越想越氣的他一揮手,竟將面前的矮桌掀翻了出去。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四周伺候的奴才可不敢裝死,卻也不敢太靠近,生怕招惹了朱祁哲的怒火,落得個亂棍打死的下場。好在朱祁哲這會沒什麼殺人的心思,煩躁不已的他喝退奴僕,想了想,讓人把最倚重的謀士請了來。
朱祁哲因派出去的手下遲遲不歸,賬本下落不明一事而焦躁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忐忑的他漸生恐懼之意,便想著弄出點動靜轉移太子等人的注意力,比如說皇城出現了個無法無天的採花賊,擾得眾人寢食難安。朱祁哲這麼盤算著,也這麼做了,但因他怕露出破綻,弄巧成拙,便讓手下人小心行事,是以弄出的動靜不大,意識到這樣不行,他便來了個狠的,將主意打到了青宛蘭的身上。
以青宛蘭的身份地位,一旦發生被採花賊擄走的事,必會身敗名裂,淪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如此,便可將眾人的視線聚集到青宛蘭身上,且連替罪羔羊他都安排好了,若運作得當,必能給他爭取更多的時間。卻沒想到青宛蘭氣運這麼強,他忍痛派出的一批死士竟全都折了,儘管沒留下一個活口,暴露了他,也還是讓他驚怒難平,他想利用採花賊一事混淆視聽的計劃算是徹底的失敗了。
朱祁哲不甘心,這種不甘心比被青宛蘭拒絕他的求娶時還要強烈,青宛蘭算是個什麼東西,他看得起她,想要娶她做正妃,是她祖上冒了青煙,她卻不識好歹的拒絕了他,更為了防止他可能會有的後手,將這事捅到了父皇面前,讓他不得不放棄娶青宛蘭,好收攏青子陽舊部的主意。若不是她拒絕了他,他也不會走一條險路,只為給自己爭取多一點的兵權,以至於現在騎虎難下,難測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