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狩獵歸來,初宣言
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許是第一次背著長輩們做超乎規矩以外的事,胖女娃們都有些興奮,哪怕隨著她們的深入,越來越偏離來時的路線,往未知的秘境而去,尚不知有怎樣的危險等在前方,她們的臉上也沒有露出半點怯氣,相反,她們一個個眼神堅定,面若朝陽,似初長成的松柏般,直面這條充滿未知的路。
許明珠相對淡定些,儘管這也是她第一次背著青蓮等人,行這般大膽之事,面上卻未露半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潛入深山好幾次了。倒是崖溪風有些不安,不是害怕深山猛獸可能會有的威脅,而是擔憂許明珠會因此受到傷害,然而作為她的護衛,作為她的僕從,他又不能阻止她的行動,如此,便只得暗自煎熬。
忽然,許明珠停了下來,耳朵不自覺地動了動,看向右側方的樹林,崖溪風也感覺到了,趕緊上前一步將許明珠擋在身後。胖女娃們原本還小聲地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見狀,也反應靈活的做好了應對準備,儘管她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吼……」一聲虎嘯遠遠的傳來,引得大地一陣顫抖,胖女娃們儘管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早早地做好了準備,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在這萬獸之王的咆哮中露了怯,一個個面色蒼白,眼神忐忑,倒是腳站的很穩,也沒有失態到尖叫。
相比胖女娃們的不安,許明珠卻是嘴角微翹,快速的觀察了一遍左右後,示意眾人上樹,正好這一片的樹林都很高大,枝葉繁茂,便是猛虎路過,也輕易察覺不到他們。眾人快速的爬上就近的大樹后,靠著枝葉間隔出來的縫隙,觀察下方,片刻后,一隻通體雪白的猛虎走了過來,不像是出來覓食的樣子,渾身都透著懶勁,先前那一嗓子,怕也是給附近的生靈一個警告,免得它們妨礙了它。
不是覓食的話,那這猛虎出來是要做什麼呢?下一刻,許明珠等人得到了答案,卻是這隻猛虎帶著它的伴侶出來散步,不過看這對雪虎的相處模式,估計是雌虎逼著雄虎出來遛彎的。許明珠看著這對雪虎,眼裡滿是志在必得的情緒,若能以此為祭,也不枉她冒險走這一趟了,但這對雪虎不好對付,得謹慎待之。
許明珠仔細觀察了一會後,沖身側的崖溪風打了個手勢,崖溪風便會意的將雙手合起,放在嘴前,模擬著林中雀鳥的聲音,胖女娃等人聽見了,皆是會心一笑,雖然有點害怕,想要退縮,但就這麼空手離開,也實在是不甘,不如幹了!
在崖溪風用鳥聲傳達許明珠的意思時,許明珠反手從腰后拔出了一把匕首,只見它薄如蟬翼,幾欲透明,似流水一般躺在手心裡,卻給人十分危險的感覺。
握著匕首,許明珠眉目一狠,縱身一躍,竟準確無誤的落到了雌虎的身上。
一抹白光閃過,伴隨著虎嘯,驚得這一片的鳥兒驚慌飛竄,尋不到方向。
「怎的還不回來?」村寨里,外出打獵的村民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村長笑呵呵的看著堆在祭祀台下的獵物,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看向村口,胖女娃呢?
「不必擔心,那死丫頭說今年一定要勝了狗蛋,不打夠足夠的獵物,絕不回來,這會估計還在追著那些兔崽崽跑呢。」站在村長身側的穿著灰布衣的老婦人不在意的說道,不等村長說什麼,就拉著他去清點獵物了,為晚宴做好準備。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應,村裡的娃娃們只要有機會進山打獵,那就跟撒了歡的驢一般,不玩個夠本,絕不會甘心回來,年年如此,他們早就習慣了。
娃娃們外出撒歡,村民們不在意,青蓮等人更是悠閑地做著自己的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眼見著天將黑,甚至連最貪於玩樂的狗蛋一行人都拖著一大堆竹鼠和兔子回來了,也不見胖女娃一行人的影子,村長等人便有些著急了,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回來,莫不是在山裡迷了路,這才給耽誤了?
青蓮倒還沉得住氣,繼續擺弄手中的棋子,像是並不擔心許明珠的安危。
長滿絡腮鬍的漢子卻坐不住了,帶著人就要去找許明珠,其他女娃的長輩也是同樣的心思,正好大傢伙在村口聚上,便說要一起去找,這樣也能有個照應。
然而不等這些人出發,就聽得胖女娃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阿爺,我回來啦!」
「呼……」聽得胖女娃的聲音,原本還焦慮不已的眾人全都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還以為她們被狼叼走了呢!但只聞其聲不聞其人,看不到孩子們的模樣,眾人始終都不能放心,村長更是向前兩步,握著煙袋的手緊了緊,似在穩住心緒。
許是感應到了眾人緊張的情緒,胖女娃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她們這次可是獵了個大的,也不知家人看見了,會是怎樣的驕傲,怎樣的激動,想想都期待呢!
「阿爺,我跟你說,我們這次可是……」胖女娃很高興,還沒看清村口的形勢,就嚷嚷了起來,但不等她興奮的跳起來,就被黑壓壓的一群人嚇到了,這麼多人聚在村口是要幹什麼,村裡出什麼事了嗎,不會是有人打獵遇了意外吧?
胖女娃被心中猜想嚇得停了下來,她一停,其他人也被迫站住腳步,形容狼狽,渾身糟污的她們眼睛都亮亮的,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個中興奮,此刻雖因弄不清村裡發生了什麼事而有些迷茫,卻絲毫消減不了她們眼神中的驕傲與得意。
落後一步的頭髮有些凌亂身上沾了點血跡的許明珠和一身狼狽的崖溪風正好抬著一隻雪虎邁著大步走了過來,見狀,不由得揚眉,這是在幹什麼呢?
「你你你你……」村長震驚非常的看著胖女娃一行人,確切的說是看她們拖回來的獵物,這是雪虎?這玩意不是只活動在山林深處輕易不出的嗎,按著許明珠等人的狩獵路線,是怎麼都不會碰到的,除非她們私自改了路線,進了深山!
村長的表情由震驚逐漸轉為了憤怒,卻還控制得住自己,幾個大步過去,示意許明珠等人放下獵物。察覺到村長情緒不對,許明珠等人便老實照做了,而後,胖女娃就被村長揪著領子提走了,意識到不好,雙腳離地的胖女娃慌了,拚命掙扎著喊道:「阿爺,阿爺,別生氣,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你聽我解釋……」
村長拎走胖女娃就像是點亮了迷霧一般,叫反應過來的大人們如法炮製的拎走了自家的孩子,許明珠和崖溪風對視了一眼,轉身便想跑,卻被已經氣得鬍子翹起的十一眼疾手快的一手一個的抓住了,「你們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崽子!」
青蓮正放下最後一顆棋子,準備結束這盤棋局,就聽得十一的罵聲遠遠的傳來,不由得輕挑眉頭,哦呵,這倒是稀奇了,什麼事能讓十一這般的生氣?
一刻鐘后,青蓮眉頭緊鎖的坐在堂屋裡,看著站在她面前的許明珠和崖溪風。
十一這會已經冷靜下來了,加之他先前就揍了崖溪風,訓了許明珠,自認給的教訓差不多了,便有些想勸青蓮,就是許明珠膽大妄為,偷偷改了路線,險些置她自己於險地,確實可惡,崖溪風作為許明珠的護衛,非但不顧慮著她的安危,還跟著亂來,的確是該罰,但他都教訓過了,便點到即止吧,免得揍壞了孩子。
「為何?」許久,久到十一都有些心慌,想著要把許明珠帶走的時候,青蓮終於開口了,這問的沒頭沒尾的,偏偏許明珠聽明白了,既然明白了,那就要回答青蓮,只見許明珠微微一笑,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青姨,我成年了!」
聞言,崖溪風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許明珠,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很快的低下頭。十一則是看了一眼青蓮,見她面色如常,便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許明珠身側,想要說些什麼,卻在許明珠的注視下沒了言語的能力,是啊,她成年了。
氣氛變得有些緊張,守在堂屋外的人即便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也依然能感覺到那令人窒息的氛圍。堂屋裡,青蓮看著許明珠,像是想說些什麼,又像是什麼都不想說,許明珠也不想聽,說完這句話后,轉身就離開了,崖溪風趕緊追了上去,十一看了看青蓮,又看了看許明珠的背影,竟是留在了青蓮身邊。
「青,青蓮……」十一以為青蓮的沉默是被許明珠傷了心,有心想說什麼,卻看到青蓮笑了,笑著站起身,難得溫柔的看著他的眼睛,「十一,我把陛下的孩子養大了,陛下的孩子成年了,我,我這些年做得還好吧,陛下會滿意嗎?」
「……」十一愣了一下,看著青蓮眼裡的笑意,有些摸不准她的真實想法,只跟著感嘆道:「是的,你把陛下的孩子養大了,咱們慶國的公主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