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青年聯賽（五）【二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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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莉，你怎麼在這裡？」克里斯走向訓練場地邊的鐵絲網，阿什莉正隔著鐵絲網笑吟吟地望著他，「今天是周一，你不用上班嗎？」

「事實上，我已經下班了。」阿什莉今天穿著一件淡粉色的T恤，外面罩上了一件漂亮的白色皮衣，一條藍色的牛仔長褲，加上戴在頭上的黑色工作帽，顯得青春活潑，「我從曼徹斯特大學剛剛畢業不久，回到斯托克后還沒有找到穩定的工作。我現在在斯托克市中心的博圖書店做銷售員的工作，每天9：00到15：00。嗯，福利還不錯。」阿什莉點了點腦袋上的帽子，笑道。

「噢，那真是一件很棒的工作，」克里斯用訓練服的袖子擦了擦流下的汗水，「既然你在書店做銷售員，那你對文學一定很有了解了，你是文學系畢業的嗎？」

「不，我學的是國際金融。文學只不過是業餘愛好而已。」阿什莉看著滿頭大汗的克里斯，通過鐵絲網的縫隙向他遞過一包紙巾和一瓶飲料，「擦擦汗，把這瓶飲料拿著吧，我專門給你買的。」

看著阿什莉關心的眼神，克里斯心中不由盪起一股暖意，他接過水和紙巾，望著阿什莉美麗的臉龐，感激地道：「謝謝你，阿什莉。」

「沒關係，克里斯。」阿什莉看著笑得像孩子一樣的克里斯，微微歪了歪頭，鬼使神差地將縴手伸向克里斯的額頭，把一縷因汗水聚攏成束，垂在眼皮上的絲輕輕撥開。這動作實在太過曖昧了，克里斯臉上的笑容尷尬地定格住，有些不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而阿什莉似乎也意識到這樣的動作有失禮貌，她的雙頰上浮上一絲紅暈，將頭低了下去，兩人再次陷入了似曾相識的沉默中。不過，這一次的沉默卻並不像在普利斯先生家時那樣陌生而尷尬，而是有了一絲絲異樣的情愫。

「很抱歉打擾你們。」納坦尼爾在旁邊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了，他舉起雙手，「不過，你好像還有訓練，克里斯。關於**這種事情訓練結束了再做也不遲。」

克里斯回頭瞪了一眼納坦尼爾，似乎對他的措辭以及他酸酸的語氣十分不滿。隨即又轉過頭來，看著暈生雙頰，顯得無比動人的阿什莉道：「抱歉，阿什莉。我還有訓練，所以不能再陪你了。」

「啊，這沒關係。」阿什莉壓了壓帽檐，清清喉嚨，「反正我還有事，馬上就得走了。那麼再見，克里斯。」

「再見，阿什莉。」克里斯向阿什莉擺了擺手，看著她的身影一步步遠離訓練場，才回頭走向更衣室。納坦尼爾馬上有些鬼祟地湊了上來，道：「嘿，克里斯。那個就是你手機簡訊上說的妮可嗎？她真正點！」

克里斯看了看鬼忒兮兮的納坦尼爾以及旁邊裝作沉默，實際上已經尖起耳朵的吉米，又想起了上次的「簡訊事件」，不由沒好氣地說道：「不是。」

「不是？！你的意思是，那個妮可是一個，這個女孩是另一個？」納坦尼爾驚訝地跳了起來，「你竟然有兩個女朋友！克里斯，雖然說你長得是比較順眼，但你又不是約翰尼－德普，還沒帥到能同時和兩個女孩兒談戀愛的程度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克里斯的語氣有些不太肯定，「誰說她們兩個都是我女朋友了？」像妮可和我這樣成天簡訊交流、互郵件的，應該不算是戀情吧？克里斯心裡暗暗想到。

「還說不是？都這樣的動作了，還能是普通朋友？」納坦尼爾誇張地學著阿什莉給克里斯撥頭的動作，「好了，你就承認吧，克里斯。」

剛剛一直在旁邊看著，一言未的吉米這時也忍不住了，他語速飛快地說道：「唉，我實在是太佩服你了，能讓兩個女孩為你死心塌地，改天能不能教教我到底怎麼才能勾上一個妞兒啊？我要求不高，就原來我跟你說的那克里斯蒂娜就成。」說這句話時，吉米的臉上滿是敬佩與期待。

「懶得跟你們倆較勁。」克里斯無奈地攤了攤手，可腦海中卻是止不住地跳出妮可和阿什莉兩人的畫面，一幕一幕像放電影一樣，讓克里斯的心裡暖意融融，他不由得輕笑出聲，快步向前走去。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吉米和納坦尼爾。

「你看看，這小子女朋友前腳剛走，後腳他就開始思春了。」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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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為了自己的將來，又或是阿什莉常常來看望他的原因，克里斯在接下來的幾天訓練中努力了許多。被迪恩放在邊前衛位置的他，儘力讓自己去適應迪恩要求的快節奏打法，不過，雖然他的速度和思維能夠跟上訓練的節奏，但是他的身體卻彷彿不聽他使喚一樣，總是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這讓本來想看看克里斯真功夫的迪恩大失所望，手中的鋼筆幾次都點在克里斯的名字上，似乎隨時都要把它劃掉的樣子。克里斯也明白自己的技術缺陷，他總是在訓練結束，大家都離開之後繼續加練。但是加練的效果卻並不理想，克里斯的腳下功夫仍然沒有半點進步。但他沒有放棄，依然不懈地進行著枯燥無味的訓練。吉米和納坦尼爾對克里斯這樣的做法很不解，既然克里斯已經拿到了重點關注合同，保證了比賽出場，又有「兩個女朋友等著」，為什麼還要加練。但克里斯很清楚自己的特質。重點關注合同所保證兩年二十場比賽遠遠不夠，克里斯迫切需要用比賽來快速提高能力。而且克里斯在這幾天的訓練中也敏銳地察覺到迪恩對自己的態度，如果說自己還不努力，爭取教練的賞識，那麼迪恩完全有可能將自己冷藏起來，只在一些不重要的比賽中派自己上場幾分鐘。這樣一來，自己就永無出頭之日了。想到這點，克里斯更加刻苦地開始訓練，他不想以失敗的身份走出俱樂部，他想贏。無論是為了那份期待已久的職業球員合同，還是為了自己的尊嚴。

「終於做完了。」迪恩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滿意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Word文檔里，複雜的進攻線路圖、一些註解說明和比賽的球員名單。明天在斯托克的青年隊球場上，會舉行一場斯托克對陣狼隊的青年聯賽，這是冬歇期之後，斯托克青年隊的第一場比賽，也是關係到U18青年聯賽第四小組前三位排名的比賽。在第四小組裡，斯托克現在排名第五，前面分別是曼聯青年隊、諾維奇青年隊、狼隊的青年隊以及亞歷山大德拉克魯青年隊，如果能夠擊敗狼隊，斯托克城會直接躍升到第三名，如果保持前三名，那麼斯托克下個賽季將有可能登上青年杯賽的舞台。這場比賽非常重要，迪恩將升入青年隊的一些重點關注球員，比如吉米－菲利普斯、納坦尼爾－溫特伯恩、所羅門都放進了18人大名單中，其中最受他喜愛的哈里－阿爾特爾，以及實力最強的托馬斯－道森更是拿到了一個的位置。迪恩將這場比賽當作是給剛剛升上青年隊的希望之星們一些考驗。但是同樣列在重點關注合同里的克里斯，沒有進入18人大名單。

即使那個草包拿到了重點關注合同，我也不會讓他進入我的比賽名單的。迪恩想著，兩年二十場比賽？簡單，只要在一些不重要的比賽給他一些垃圾時間，讓他上場溜達溜達，過兩年再把他踢出隊伍就行了。我的球隊可沒位置留給那些不能成為優秀球員的人，普通比賽都不行，更何況這樣重要的比賽？我就算帶三個門將去，都不會留位置給克里斯的。

迪恩揉了揉有些脹的太陽穴，關掉了電腦，他轉動著椅子，將目光投向背後的落地窗，在透明的窗戶外面，是斯托克的訓練場地。那裡靜悄俏地，在夜色的掩映下顯得寧靜而安詳。

突然，迪恩隱約在青年隊的訓練場地上，看到了一個模糊晃動的人影。莫非有小偷？迪恩吃了一驚，他連忙戴上桌上的老花鏡，吃力地眯著眼望向訓練場。只看見一個身穿斯托克訓練服的人，在不停地用腳擊打皮球，皮球一次又一次地飛向球門。到底是誰，這麼晚了還在訓練？迪恩決定出去看個究竟。

一月份的英國很冷，非常冷。比起自己溫暖如春的故鄉不知差到哪裡去了，迪恩一邊想著，一邊裹緊了身上的毛大衣，匆匆加快了腳步。很快，他便到了斯托克青年隊的訓練基地外。透過場地外的鐵絲網，他看到了一個長著亮棕色頭的少年在不斷地重複射門的動作。竟然是克里斯？！迪恩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只穿著訓練服，外麵包了一件單薄的外套，下身只穿了一件短褲。少年在寒冷的夜風中顯得有些瑟瑟抖，身子都有些僵直了，但他仍然堅持著重複射門這個簡單而枯燥的動作。就在這簡單的動作中，迪恩彷彿感覺天地間就只有克里斯、皮球和那個沉默不語的球門，彷彿他們就是構成世界的一切似的。一剎那間，迪恩有一種錯覺，好像他面前那個重複著射門少年不是克里斯，而是握緊拳頭，向南非的貧窮黑人呼喊之前，鋃鐺入獄卻不改心中宏圖大志的曼德拉；是將橙色獅子旗懸挂在西班牙王旗之上，成立荷蘭王國之前，委身德意志卻仍心念尼德蘭的奧蘭治；是寫成《浮士德》，光耀世界文學史之前，蝸居小劇院，伏案刻苦寫作的歌德；是所有通過努力通向成功顛峰的人……迪恩必須承認，在這個少年面前，在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精神力量面前，他有些敬畏了。

迪恩沒有出聲，他看著克里斯、看著他的腿，這個荷蘭老頭那雙深褐色的眼眸中彷彿閃動著什麼。良久，他微微地嘆了口氣，又緊了緊自己的大衣，轉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明天的比賽計劃看起來又要修改了，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