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道謝
馬車停在了孫大夫醫館外邊，曲靈讓秋月留在馬車裡，自個兒下了馬車，一進醫館，抓藥的夥計便認出了她來。
「姑娘是來找我們孫大夫的嘛？」
曲靈點了點頭：「對，勞煩給孫大夫說一聲。」
「孫大夫之前交代過，姑娘來了，直接進去便是。」
曲靈有些意外，輕聲道了謝，便自個兒進了醫館，到了裡面的屋子。
孫大夫平日里喜歡待在屋子裡看醫術寫字，曲靈進去的時候，他手中的字剛好寫完。
「曲丫頭來了，快坐吧。」
曲靈坐下以後，笑道：「原來孫大夫不僅僅醫術高超，就連寫字也是很厲害的啊。」
孫大夫放下筆洗了手，也走到了曲靈這邊坐下：「年紀大了，隨便找些事情做打發時間，你今兒過來怎麼沒有把那個小徒弟帶來？」
「今日過來就是來跟孫大夫說這事呢。」
「我昨日已經被接回曲府了，本以為回去以後就沒什麼機會出來醫館坐診，結果父親卻是特許我每日可以出來坐診一兩個時辰，因此平安還是可以跟在我身邊，倒是可以不用麻煩孫大夫了。」
孫大夫聽了也沒有意外：「這個倒也是聽說過一點，說那曲大人也是一個善心人，允許曲大夫繼續在外邊醫館坐診。」
曲靈笑了笑，對這個便宜父親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他這般做，多半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兩方都得利的事情，也就談不上誰謝誰了。
「不瞞你說，你那個小徒弟年紀輕輕，這般聰明又好學，我也是很喜歡的，你說他不來了，我這還有些遺憾。」
「你回去以後，府上的人對你可還好？」
曲靈笑容不變，也沒準備在孫大夫面前說曲家的事情，只是道：「我如今是府上的二小姐，我娘是府上的姨娘，他們對我……自然是極好的。」
「那便好。」
「我也要多謝孫大夫關心了，如今平安雖然不跟著孫大夫了，還是要謝謝孫大夫願意帶著平安。」
「小事一樁，沒什麼好謝的，我應該也不會在京城久待了。」
曲靈在小五那裡聽過孫大夫的名聲，十幾年前他和自家師父柳大夫，一個是外邊為人稱讚的大夫，一個是宮中醫術高明的院首，兩個人還是惺惺相惜的好友。
而自從柳大夫得罪了皇帝寵妃自己離開了京城以後，這孫大夫也慢慢的退居人後了，很多時候，京城如今年紀不大的人，都不知道孫大夫當年的名聲。
這樣的一個大夫，說要離開京城，曲靈還是有些驚訝且不舍的。
「為何要離開京城？」
「我兒子兒媳打算到江南那邊去經商，我年紀也大了，這麼些年一直呆在京城，也想出去看看外邊的景緻。」
「之所以告訴你，也是因為你師父柳大夫，我想著離開之前，還是要去你們那裡看一看我那個老友，畢竟自從上次一別，已經十幾年未曾見過一面了。」
「我師父知道您要去看他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孫大夫又跟她說了從前的一些事情，講了柳大夫那個寧折不彎的脾氣，兩個人暢談了許久，因為記著秋月還在外邊等著，曲靈將她們那邊的地址寫給了孫大夫，便告辭離開了。
離開之前，曲靈忍不住轉頭問：「孫大夫。您離開京城以後，還會回來嗎？以後……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嗎？」
「興許有，興許沒有，以後的事情，誰又說的准呢？曲丫頭，你是一個好姑娘，以後也一定會過得好的。」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老大夫，大概六十幾歲的年紀，清瘦卻也精神爍爍，頭髮花白，慈眉善目。
她再次道了謝，謝這人對她的幾次關心，幾次幫助，便轉身離開了屋子。
秋月果然在馬車裡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見著曲靈上來了，嗔怪道：「姑娘不是去道謝嗎？怎麼去了這麼久？奴婢可是等的急了。」
「多聊了一會兒，行了，我們回去了。」
馬車外邊人來人往的，曲靈看著那些陌生的面孔在眼前經過，心中不免有些感嘆。
天下無不散筵席，總會遇到分別的時候，雖然和孫大夫接觸的時候不多，她也是由衷的尊敬這個長輩。
回到了曲府以後，主僕兩人準備回院子，路上卻是遇見了麗姨娘。
麗姨娘是一個身材豐盈的女子，面容也是極為美艷的，看見曲靈從外邊回來，眉眼一挑，聲音嬌媚：「這不是二姑娘嗎？二姑娘這是從外邊回來了？」
曲靈福了福身：「麗姨娘。」
「聽聞你還是一個大夫，會治病救人的？」
「以前有幸得大夫教過醫術，因此確實是會些醫術，麗姨娘問這個，莫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嗎？」
曲靈這話有些不客氣了，這般問很容易讓人覺得她是在咒對方生病。
麗姨娘果然臉色變了變，可是想到之前出去參加聚會的時候，那些夫人小姐的試探，還是將氣忍了下來：「如今可是處處的人都在打聽你呢，聽聞你將夏將軍家的夫人多年的不孕不育給治好了，夏夫人如今還真懷孕了。」
曲靈倒是有些不理解這個麗姨娘的意圖了：「也是剛好有一個以前看見的藥方，夏夫人是個有福氣的人，剛巧那個藥方就排上了用場。」
「姨娘還有什麼事情嗎？若是沒事的話，我便要回屋了。」
「慢著！」
曲靈剛抬起來的步子又放了下來：「麗姨娘？」
「你真會治這麼難治的病？」
「不是都知道夏夫人是我治好的嗎？姨娘是在質疑什麼？」
也不怪她質疑，實在是曲靈瞧著年紀不大，還是一個剛長開的少女，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她是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而原本非常看不慣曲靈的麗姨娘，此刻竟然有些猶豫，不太敢得罪曲靈了。
畢竟那些夫人言語中對曲靈頗有尊敬，她一個姨娘在那些人面前都要賠笑臉的，若是隨意得罪了曲靈，還真擔心惹上什麼麻煩。
「我就是好奇問一問，二姑娘想必也累了，姨娘就不跟你多說了，你快些回去吧。」
曲靈再次福了福身，從麗姨娘身邊經過，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的遠了，隱隱的聽見麗姨娘身邊的丫頭道：「姨娘，您不是很不喜歡二小姐嗎？剛剛為何對她那麼客氣？」
「你這丫頭知道什麼，這丫頭一來府上，就有底氣的很，連夫人都敢得罪，如今又說她醫術高明，恐怕不是一個惹得起的人。」
離得越遠，那主僕兩人的聲音也就聽不清了，曲靈嘴角彎了彎，步子也輕快了一些。
秋月跟著曲靈，也是鬆了一口氣：「姑娘，那個麗姨娘對您這麼客氣，是不是以後不會來找姑娘的麻煩了啊？」
「興許不會了。」
「那可好了，少一個是一個啊。」
主僕兩人回了院子，一回去，便看見了兩個粉衣婢女守在屋中。
是昨日的一等丫鬟挽玉和挽雪，兩個丫鬟聽見動靜，連忙迎過來：「小姐回來了，可要打水洗把臉，奴婢瞧著小姐出了汗了。」
這兩個丫鬟都是長相清秀的，穿著粉色的衣裙，瞧著讓人生不出惡感來，可是想到她們是曲夫人送過來的，曲靈還是不想跟她們太熟，只是淡淡的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可以回自個兒屋子去歇息了我這裡有秋月就好。」
挽玉的聲音溫軟清甜，此刻她緊張的道：「姑娘，奴婢們是被夫人送過來貼身伺候姑娘的，姑娘不留我們在房中，夫人知道了會責罰奴婢們的。」
曲靈眉頭微皺，另一邊的挽雪也道：「夫人說了要讓奴婢們好好的伺候姑娘，奴婢們若是回了自己屋子，就得被當成伺候主子不力，是要挨罰的。」
不知道這些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若是因為她讓這些丫頭挨了責罰，也不是她的本意，便只能嘆一口氣：「既然如此，你們就待著吧，不過我也不需要貼身伺候什麼。」
讓兩個貼身丫鬟留在了自個兒屋子裡，曲靈還是讓秋月給她打水洗了臉。
離開之前已經讓小五專門在濟世堂外邊寫了每日固定的坐診時間，想必過兩日大家也都知道了，曲靈要等的不僅僅是外邊的病人，還有這兩日猶豫試探過的那些貴族貴人。
夏夫人的事情無疑已經在京城傳便了，而她如今又到了曲家，想必會有人借著宴會的由頭，請她參加宴會，再順便求醫，到時候，便是她打入貴族圈子裡的時候了。
有這些名聲，有一些本事也是很重要的，今日她就輕而易舉的打消了麗姨娘的敵意，甚至還讓麗姨娘對她有所忌憚起了，能夠清閑一些，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曲靈在屋中坐了一會兒，便帶著秋月要去自家娘親那邊，兩個貼身丫鬟要跟上來，卻被曲靈拒絕了，只留下兩人委屈的留在了屋子裡。
路上秋月不解道：「姑娘，我瞧著那兩個丫頭不像是有壞心思的啊，姑娘怎麼對她們這般冷漠？」
「她們是曲夫人送過來的人，我不信任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