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對質

曲前山一向疼愛這個女兒，在曲前山心中，曲音是乖巧懂事的，因此此刻也心疼的道：「音兒別怕，你好好的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曲音聲音顫抖，像是含著莫大的委屈：「知道懷王殿下要來，女兒就去找二妹妹，讓她今日不要去醫館了，我也只是無意中提起，懷王殿下似乎要選擇王妃，曲家女兒也是選擇的一個，她便惡狠狠的看著我，然後打了我一巴掌，還說……還說……」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面紗本就輕薄，此刻被淚水浸濕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她左邊臉頰的紅痕，這般朦朦朧朧的，反而更顯得她有一種我見猶憐的美感。

李瑜珍問：「她說什麼？曲小姐莫怕，大膽的說便是。」

曲音便道：「她說只有她才配得上懷王殿下，還說她為什麼不是嫡女，不然就能名正言順的嫁給懷王了。」

李瑜珍嘴角抽了抽，想象了一下曲靈這般說話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想象不出來，曲靈就如同高嶺之花一樣，總是感覺離他很遙遠，此刻李瑜珍幾乎可以肯定，曲靈這是被人陷害了。

曲前山氣的渾身顫抖，還是忍不住道：「混賬東西！」

曲靈到門外的時候，剛巧聽見了曲音的最後一句話，以及曲前山的那一句「混賬東西」，她冷冷一笑，一邊往裡走，一邊開始拍手鼓掌。

大家都被曲靈這拍掌的聲音給吸引了注意力，就看見罪魁禍首此刻沒有半點愧疚，還微微笑著，步履從容的進了屋子。

她這個樣子讓曲音心中有些不安，只是將委屈的眼神放在了懷王和曲前山身上。

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被打成了這個樣子，而罪魁禍首還這般，曲前山怒聲道：「混賬東西，還不跪下！」

曲靈鼓掌聲被中斷了，她笑意盈盈的走到了屋子中央：「跪下？為何？」

曲前山這一刻深刻的覺得，自己之前真是錯看了這個女兒了：「你還敢說？音兒的事情你如今難道還想裝作不知道嗎？」

「女兒就是知道，這才鼓掌的啊，大小姐表演的實在是太精彩了，女兒聽著她聲淚俱下的演說，都覺得自己是一個萬惡不赦的人了。」

曲靈今日穿著並不同於府上的其他女兒那般的隆重華麗，根本就沒有打扮過，就是一身淺色衣裙，臉上脂粉未施。

李瑜珍看見她此刻這樣子，不知怎的，有些想笑，還有一種非常愉悅的感覺在心中回蕩。

他甚至在想，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姑娘，面對這種場景還能從容的談笑風生，比起那許多的名門貴女，不知道強出了多少倍。

曲夫人也冷聲道：「什麼叫演說？音兒被你打成了這樣子，你說她是在表演？你這丫頭實在是……實在是太過惡毒了！」

她說到這裡也開始抹眼淚，轉頭看著曲前山和李瑜珍：「懷王殿下，老爺，你們可一定要為音兒做主啊，女兒家的容貌何其重要，她打了音兒，竟然半點不知道悔過。」

李瑜珍欣賞夠了曲靈，此刻看見曲夫人聲淚俱下的樣子，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夫人放心，大小姐如今這般惹人憐惜，受了委屈確實是應該給她一個公道。」

他說完就轉頭看向了曲靈，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曲家二小姐，聽說你一心想要嫁給本王，還因為嫉妒將大小姐臉給打傷了，你可知錯了？」

「錯？何錯之有？這裡一直是你們在說，大小姐說我打了她，父親說我是混賬東西，夫人說我惡毒，而我……可是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呢，你們說我打了大小姐，我就真的打了她了？那如果我說我沒有打呢？」

曲音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慌，隨即就搖搖欲墜起來，似乎隨時都能夠倒下，李瑜珍適時的接住了少女柔軟的身子，關切道：「大小姐可要注意身體，快些坐下吧，本王會為你討公道的。」

看這樣子，似乎李瑜珍真的看上了曲音，還起了憐惜之情，其他幾個庶女心中不甘，卻是什麼都不敢說，只能在一旁看著。

李瑜珍的容貌是很出色的，他此刻這般溫柔的說話時，足以讓人溺斃在他溫柔的目光中，曲音臉色微紅，有些羞澀的被李瑜珍扶著坐到了一邊，滿含信任的道：「民女相信王爺。」

曲靈冷眼瞧著，差點就要冷笑出聲了。

李瑜珍看向曲靈的時候，可就沒有剛剛那麼溫柔了，不過話語里卻是順著她的意思道：「二姑娘，這話可不能空口白牙的胡說，凡事都得講究證據才行，大姑娘的巴掌印還在臉上呢，不是你打的，還能是誰打的？」

他若有似無的看了曲音一眼，聲音溫柔：「難不成還是大小姐自己打的自己一巴掌嗎？」

曲音心中一緊，連忙拿著帕子抹眼淚：「誰會自己打自己巴掌，女兒家的容貌不能開玩笑。我怎麼可能……」

她說著又泣不成聲了，而原本就心有疑惑的曲夫人這個時候卻是突然想明白了些東西，看著曲靈一臉淡定的樣子，再看了一眼低頭抹眼淚的曲音，心中漸漸感到了不安。

興許是許多年的直覺，她下意識的就不想要讓曲靈繼續說下去了，可是此刻李瑜珍摻和進來了，他也不能將李瑜珍趕走，只能焦急的在一旁看著。

李瑜珍轉頭看著曲靈：「二姑娘要怎麼解釋呢？」

曲靈皺了皺眉頭，怎麼總覺得李瑜珍有些奇怪，他如果真的憐惜美人的話，興許都不會給她解釋的機會了，他此刻這般分明更像是一個看戲的。

不管他是什麼想法，曲靈反正不會讓這頂帽子扣在自己頭上，便道：「既然說是我打的，我又確實是不記得了，不如請大小姐將面紗取下來，興許我看見了巴掌印就想起來了。」

怎麼會有這麼猖狂的人？曲靈的行為幾乎是刷新了幾個庶女對曲靈的認知，一時間竟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來得及招惹她了。

曲音沒想到這個時候曲靈還這般說，一時間心中著急，下意識的看向了曲夫人。

許多時候她惹了事都是曲夫人給她善後的，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幾乎是板上釘釘了，此刻曲靈這般伶牙俐齒，也讓她心中慌亂的很，生怕曲靈真有什麼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畢竟她這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來的，她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的。

曲夫人一直注意著曲音，見曲音此刻這個慌張的樣子，眉頭一下子皺緊了，也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心中頓時也有些慌亂起來了。

如果今日讓李瑜珍將這件事情給搞清楚了，那麼自家女兒不說當上懷王妃無望了，恐怕在京城中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名聲也得敗壞了。

這麼嚴重的後果，實在是想想就讓人心驚膽戰。

曲夫人當機立斷的站了起來，做出一副氣急了的模樣，走到了曲音身邊護住了曲音，隨即痛心疾首的道：「靈兒丫頭，我捫心自問，你進府以來，不曾有半分虧待你的，你如今這般對待了音兒，還要這般折辱她，你是想要逼死她嗎？」

她轉身抓住了曲音的手，卻是在這一瞬間口中悄悄吐出了兩個字，隨即就又轉過身來，將曲音給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身後。

曲靈眉頭一皺，覺得曲夫人這般做絕對不簡單，正要說話的時候，就看見後面的曲音似乎是身子一下子軟倒了下去。

「音兒！」

「大小姐！」

隨著曲前山和霜雪的聲音落下，曲夫人也立馬轉過頭去，就看見了倒在椅子上，已經「不省人事」的曲音。

「音兒啊，娘的女兒，這丫頭是要生生逼死你啊！」

在外人眼裡，曲音是被曲靈給氣暈的，此刻曲夫人又哭的這般凄慘，還真是聞者落淚。

這個時候也不好再留著李瑜珍了，李瑜珍也有些意外這件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給了曲靈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曲靈竟然也福至心靈的看懂了，頓時抽了抽嘴角，她竟然沒有猜錯，這個王爺就是在這裡看戲的。

曲前山道：「王爺，讓您看笑話了，如今大女兒暈倒了，還得快些請大夫診治，今日府上實在是亂，就不能多留王爺了，改日下官一定設宴給王爺賠罪。」

李瑜珍心中頗有些遺憾，也知道這個情況對曲靈來說變得有些棘手了，他倒是有心留下來，可到底於理不合，隨便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

李瑜珍走了以後，曲前山憤怒的瞪著曲靈：「你這個逆女！逆女！」

他說著就要伸手打人，曲靈靈活的閃開了，而她躲閃的舉動，讓曲前山更加生氣。

曲靈有些無奈，怎麼自從她進了曲家之後，就離不開這個「巴掌」了，要麼就是被人打，要麼就是因為巴掌被陷害，自個兒還真是命運多舛。

如今這裡這麼多人都是曲夫人的人，她一個人也不是對手，若是硬來肯定是不行的，可是不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心中也憋悶的很，便躲得遠遠的，聲音清脆：「不如將她的面紗揭開，來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