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老爺有請
之前的那個勁裝男子守在門口，曲靈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她似笑非笑，轉身向著代桃所在的雅間走去。
何玥既然是鎮國公府的公子，應該不會容許像這人這般的狗眼看人低，她幾乎不用多說什麼，就知道這個剛剛對她不敬的人會受到責罰。
代桃一個人吃一桌菜畢竟有點無趣，因此曲靈到雅間的時候，桌上的飯菜並沒有動多少，她已經放下了筷子，在喝著茶水了。
聽見開門聲，代桃轉過頭來：「曲姑娘你來了。」
曲靈走近：「你也沒吃多少啊，這是在跟我客氣嗎？」
代桃放下了茶杯：「我本來也不餓，多謝姑娘款待。」
「吃好了我們就準備離開吧。」她壓低了聲音：「你放心，剛剛出言不遜的那個下屬會受到懲罰的。」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出了門，因著剛剛曲靈的話，下樓之前，代桃看著剛剛的那個勁裝男子，挑釁的沖他笑了笑。
男子一怔，代桃卻已經和曲靈兩個人下樓了，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車夫是曲府的人，在外邊等了這麼久，見到曲靈出來倒也不敢抱怨。
主僕兩人上了馬車，這一次倒是暢通無阻的到了曲府，其實沒有曲家主母的允許，曲靈隨意的在外邊帶了婢女回來是於理不合的，可是因為前幾日的事情，曲夫人才是那個理虧的人，她正好也借著這個機會將代桃放在自己身邊。
她和代桃兩人直奔自己的院子而去，沒有注意到之前駕車的車夫停好了馬車以後，就直奔曲前山所在的院子而去。
因為她之前是下過死命令，曲夫人派過來的那些丫鬟一般都是不能隨意出入她的屋子的，因此曲靈倒也不必擔心被人監視，直接帶著代桃回了房。
秋容是跟在曲夫人身邊伺候的，秋月則是跟在曲靈身邊，兩個人回屋的時候，秋月聽見聲音也迎了出來。
「姑娘你回來了，咦，這位姑娘是……」
曲靈笑道：「這是代桃，是個會武功的姑娘呢，以後也跟在我身邊了。」
代桃看了秋月一眼：「你就是秋月吧？」
秋月眼睛瞪大，驚訝的道：「代桃姑娘怎麼會知道？」
「我來這兒之前，小五那小子一直念叨著叫我不準欺負你呢。」
秋月紅了臉頰，又忍不住笑開了，兩個姑娘第一面倒也算是愉快。
代桃主要就是負責保護曲靈安全的，而秋月就負責曲靈的起居，兩個人分工明確，也不會讓秋月這丫頭有什麼心裡落差。
曲靈還沒有在屋裡坐多久，就有人過來敲門，秋月拉開門一看，是一個紫衣婢女，不過不是之前跟在曲夫人身邊的那兩人之一，瞧著眼生。
紫衣婢女微微福身：「老爺請二小姐過去說話。」
她這才剛回來，那個便宜爹就讓人來請她了，曲靈抿了抿嘴唇，看來她的猜測果然沒有錯，曲前山是派人監視者她的。
她站起身：「代桃跟我一起去吧，正好把你也過了明面了。」
如果不過明面，代桃留在她身邊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只要府上能做主的主子同意了代桃的存在，代桃就正式成為了曲靈身邊的貼身丫鬟。
紫衣婢女看見了代桃身上明顯不是曲府婢女衣衫時，眉頭皺了皺，卻是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麼：「奴婢為二小姐帶路。」
代桃跟著曲靈一起離開了曲靈的卧房，秋月雖然擔憂，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屋子裡干著急。
曲靈一路上沒有說話，也沒有問這紫衣婢女曲前山叫她過去幹什麼，她冷著一張臉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唬人的，這紫衣婢女就心中隱隱有些畏懼，也不敢多說什麼，以免得罪了這個奇怪的二小姐。
在曲府的下人眼中，曲靈母女兩人確實是「奇怪的」，她們一來就住進了府上第二好的院子，而這個二小姐聽說又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而且在外邊當大夫的，大夫這個職業總是容易讓人心生敬畏的，因此府上大多數的下人也不敢得罪母女二人。
曲前山的院落離得有些遠，等到了的時候，曲靈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如今正是秋老虎的時候，天氣難免有些悶熱。
紫衣婢女帶著曲靈到了一間屋子門口，便福了福身：「二小姐，老爺就在裡面。」
她說完這話就離開了，留下曲靈站在門口挑了挑眉。
曲靈敲了敲門：「父親，女兒過來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曲靈推開了門，看清楚了這裡又是一個書房，不過比起之前的那個大書房又有所不同，更小一些，許多書籍紙張放著，顯得有些凌亂。
她垂下了眸子，眼中眸光變幻。
若不是今日他叫她過來，她還真不知道他在這邊還有一個書房，這倒是方便了她日後查找證據了。
她福了福身，瞧著低眉順眼的：「父親叫女兒過來所為何事？」
曲前山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一看，就看見了曲靈身後的青衣姑娘。
他眉頭皺了皺：「我不是讓你過來嗎？你帶個外邊的人來是何意思？」
曲靈來時其實已經猜過了，她的院子里的丫鬟過來通風報信應該沒有這麼快才是，而值得讓曲前山召她過來見面的事情，應該就是今日在外邊見了神秘公子的事了，那麼那個偷偷監視她並且告密的人，應該就是那個瞧著憨厚老實的車夫。
既然是車夫報信，那他肯定也說了代桃的來歷了。
思及此，曲靈眼睛一彎，瞧著頗有些天真女子的樣子，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很犀利：「爹不是知道嗎？為何還多此一問？」
曲前山瞳孔一縮，隨即心中便湧起了怒氣：「你這是怎麼說話的？一個女兒家說話陰陽怪氣的，哪裡有一點曲家小姐的樣子？」
她依舊是犀利的回擊：「父親您派人監視我，彙報我的一舉一動，我難道應該感動的涕泗橫流？」
從前在外邊的時候，她還能裝出一副乖巧女兒的模樣，畢竟那個時候不想曲前山使什麼手段針對她，要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無害的人最好。
而如今她也想明白了，她之前那般裝柔弱，他不過是聽了曲夫人的耳邊風，便將她的委屈全都拋在一邊了，既然裝柔弱沒有半分用處，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曲前山看著曲靈嬌美的面容，到底還是壓下了自己的脾氣：「秦大人給你送一個婢女到底是何意思？我曲府這麼多婢女難道還不夠你用嗎？」
曲靈明明是笑著的，偏偏就讓人覺得諷刺意味十足：「曲府的丫頭我可不敢隨意用，若是一個個的都像車夫那樣，不是女兒打了個哈欠都要來告訴父親您嗎？」
「再說了，您如今也應該知道了，您的大女兒容不得我，就算是讓自己受痛，也要毀了我，曲夫人是大小姐的親生母親，這府上的下人又都歸曲夫人管教，您覺得，我敢用他們嗎？我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嗎？」
她堵的曲前山啞口無言，明明知道曲靈從外邊帶婢女回來的舉動是對他權威的一種蔑視，可她此刻說出的話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同樣也是花了幾天的時間，才能夠接受曲音美貌無雙的表面下，也有一顆自私的心，也是徹底的認清了一下自己大女兒的樣子。
若不是這幾天曲夫人又哭又道歉，耳邊風也吹的極好的話，他還真對這個她一向寵愛的京城第一美人有些失望。
他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又像是一個年老的父親了：「音兒她只是一時想岔了，她如今也知道錯了，受到了教訓，再說你不是也沒受什麼委屈嗎？」
曲靈臉色有些冷：「可是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這麼能言善辯，如果我沒有能力證明自己的清白，等待我的，又會是什麼呢？」
不能說她沒受到什麼傷害這件事情就可以一筆帶過了，那天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懦弱膽小的姑娘來，便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繞是她說的有道理，可曲前山畢竟是一個長輩，被自己的女兒幾次三番的頂嘴，他的臉色也慢慢難看起來了。
想到她和秦逸的密切聯繫，想到懷王李瑜珍的刮目相看，以及今日的那個神秘公子，他到底還是壓住了自己的脾氣。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說了，這個丫頭你想留下便留下，就當是當時那件事情的補償，為父今日叫你過來，是另有其事的。」
這個女兒對他來說實在是一個非常有用的籌碼，他不過是稍稍的調查了一下，就發現她和京城中好幾個權貴聯繫密切，她就是隨便拉攏住其中一個，就是他的一大助力。
曲靈對他來說，無疑於是一個非常有用的工具，一個他拉攏權貴的工具。
在這一點上，就連他一直看好的大女兒曲音都要靠後。
能夠留下代桃，曲靈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她深知這些位高權重的人最是容忍不了別人的忤逆，她也不能做的太過，便溫聲道：「不知父親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