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毫不退讓

曲靈直視著曲夫人，聲音並不大，卻足夠讓屋中的人聽見：「我和我娘這些年為什麼過得不好，我以為夫人您最是清楚才對。」

曲前山和曲夫人將她們母女兩人的事情掩蓋的乾乾淨淨，在外人看來，曲母是養在外邊的外室，她是外室之女。

曲靈和曲母不去爭辯什麼，這時間久了，曲夫人似乎真的開始確信她們這個被編造的身份了。

再這麼說下去，曲靈沒準真會說出曲夫人一直避諱的事情，曲夫人心裡明白，這件事情該就此打住了。

她強壓住自己的怒氣，目光陰沉的看著曲靈：「你該知道，我是當家主母，是管理后宅的人，所以今日的事情不是在和你商量，而且通知你。」

「你將宮中送來的賞賜全部放進自己的庫房，本就不合禮數，我好心好意願意替你保管著，你卻是不識好人心，曲靈，你是不是真的認為這府上就真沒有人管束的住你了？」

曲夫人後悔了，後悔在曲靈母女兩人進府的時候，她為了在曲前山面前做出一副賢惠的樣子，對曲靈母女兩人太過寬容，以至於曲靈如今對她根本沒有半分敬意。

吳姨娘也沒想到曲靈這麼大膽，雖然上一次在選衣裳料子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可因為曲夫人積威太深，她便下意識的以為曲靈在曲夫人面前不敢造次，局面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原本以為這件事情輕輕鬆鬆就能成的，這個時候竟然有些不確定了。

「你這丫頭也忒大膽了……」

「你怎麼就不聽勸呢，我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是啊，姑娘家這麼犟可是不好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以為她們做出這幅苦口婆心的樣子就能夠讓曲靈回心轉意了。

曲母在一旁有些擔憂，可是看見自家女兒穩如泰山的模樣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甚至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麗姨娘這個時候也不敢說話，怕引來其他幾個人的不滿，只能選擇不吭聲，拉著曲香在一旁悶不吭聲的喝茶。

這貢茶倒也是有幾個人認真的在喝了。

幾個人本來在數落曲靈，可數落著數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為曲靈竟然一直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就像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幾個姨娘一下子啞聲了，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曲夫人。

「夫人，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丫頭對您這麼不敬，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曲靈的反應太平淡了，讓她們覺得臉皮子火辣辣的燒，也都有些惱羞成怒了。

曲夫人看向了還站在屋中的曲靈，沉聲道：「我原本不想罰你，可各家有各家的規矩，我若是不懲罰你，便不能服眾。」

「你自己選吧，如若乖乖將那些東西送到府上的庫房，我便從輕處置如若你還是不知悔改，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不管我送不送東西，都要挨處罰，曲夫人，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呢？」

曲靈聲音里夾雜著冷意，她的目光也是冷的。

「你們今日一個個的在這裡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要宮裡賞賜給我的那些東西嗎？找這麼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想得了便宜賣乖，這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吧？」

真當她是一個不知世事的無知少女，隨便幾句話就能夠耍的團團轉了。

心中最隱秘的那些東西被公之於眾，對這幾個姨娘和曲夫人來說絕對不是一種愉快的體驗。

人總是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私慾。

曲夫人厲聲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管著這麼大一個家，還貪圖你那一點東西？」

吳姨娘也連忙附和：「對啊，你怎麼能說出這麼誅心的話？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是關心關心小輩，怎麼到了你這裡就成了這麼齷齪的念頭了？」

曲靈反唇相譏：「你們也知道這是齷齪的念頭啊？」

吳姨娘也沒有受過這種氣，頓時臉都氣紅了：「你！」

靜姨娘這時突然道：「夫人，我看這丫頭是不知悔改，不如將她的嘴堵住，打幾棍子讓她長長教訓，讓她知道什麼叫尊重長輩。」

這是打算將她的嘴堵住，讓她說不出話來了。

曲靈勾了勾唇，冷嗤一聲：「我章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我便來給曲夫人和幾位姨娘好好的回憶一下。」

「這些東西是我立了功，宮中的貴人賞賜給我的，既然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我怎麼處置屬於我的東西，還要過問你們嗎？這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而且之前聖旨來的時候你們恐怕是沒有聽清，皇上說了，這些東西都可以充作我的嫁妝，我出嫁的是是通通都要帶走的，既然是我要帶走的，也就不麻煩曲夫人來替我保管了。」

「有些事情不說的太清楚，大家面子上也都好看一些，你們打的什麼算盤，我心中清清楚楚，現在我也明確的告訴你們，想要動這些東西，門都沒有！」

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明明聲音柔和，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比強勢的。

在她說話的時候，這些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直到曲靈最後一個字落下，幾個人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

似乎在這個時候，她們又忽然想起了那些被她們可以忽略了的事情，想起了眼前的這個少女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關於她的種種事迹，幾乎都帶上了傳奇色彩。

「曲夫人，別說你只是知會我一聲，說我沒有這些東西的處置權，你今日做的這件事情可否問了父親？他可曾知道他的妻子妾室竟然聯起手來要坑騙一個女兒的嫁妝？」

曲靈一說出曲前山的時候，曲夫人就有些心虛，今日的事情她確實沒有告訴曲前山，這也是因為她自信曲前山不會阻攔這件事情，可曲靈此刻這般篤定的樣子，忽然就讓她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了。

曲音容忍不了曲靈在這種時候還要出風頭，急切道：「娘，她都這麼囂張了，您還在猶豫什麼？不如就照姨娘說的那樣將她的最堵住，好好的教訓一頓，爹這麼疼愛您，怎麼會因為這件事情生您的氣？」

曲前山和曲夫人這些年也算的上是伉儷情深，兩個人這麼多年都沒有怎麼紅過臉，恩恩愛愛的過了十幾年，這感情自然是極其深厚的。

曲夫人原本有些心慌，聽見女兒的話也放了心，一雙美眸瞪視著曲靈，突然陰測測的笑了。

「你再厲害也是府上的女兒，我作為當家主母管你一個庶女還真不用知會老爺，你真以為你在老爺心裡有多重要？」

眼看著情勢似乎向著不好的一方面發展了，原本放鬆下來沒多久的曲母也緊張起來了。

曲靈剛剛那麼大的氣勢，都沒有將這些人震懾住，今日這些人似乎是真的要讓曲靈吃苦頭了。

麗姨娘從頭到尾心都是一上一下的，眼見著曲靈似乎落於劣勢了，她吞了吞口水，還是弱聲弱氣的道：「夫人，您消消氣，靈兒這丫頭也還是個孩子，這動用家法未免也太嚴重了些。」

幾個人一致要給曲靈一個教訓，麗姨娘這個時候冒出來還真是非常吸引仇恨。

曲夫人和另外幾個人都看向了麗姨娘，看的麗姨娘身子完全僵住了，笑容就快要掛不住。

麗姨娘在這種時候為她說話，曲靈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

她垂下了頭，像是一副被嚇住了的模樣，其實心中在計算時間。

「這個時候了，他也該過來了吧？」

曲靈這個念頭一起，好巧不巧的，緊閉著的大門就一下子被人從外邊推開了。

高大的男人逆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屋中的人也都被這聲響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口。

曲夫人是最詫異的，同時還夾雜著心虛，她一下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老爺……您怎麼過來了？」

平日里曲前山這個時候都是在書房，他平日里事情多，幾乎是不管後院這些事情的。

曲靈鬆了一口氣，一瞬間就變了一副模樣。

她眼眶紅紅，眼中有一層霧氣，一個人站在屋中，顯得孤立無助。

曲前山一進門就看見了曲靈這幅模樣，他的眉頭皺了皺，雖然覺得曲靈不像是這麼脆弱的人，還是問了一句：「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你怎麼哭喪著一張臉？」

其他人同樣驚訝於曲靈的變臉速度，沒想到剛剛還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模樣，這個時候就變成了這幅柔弱的樣子。

也是看見了曲靈這樣子，讓屋中原本針對曲靈的人心中都開始不安起來了。

她們想不明白，曲靈這幅樣子，就像是曲前山要給她撐腰一樣，可是她憑什麼有這種底氣呢？

曲夫人這個時候下意識的不想讓曲靈說話，連忙道：「老爺，是昨日宮中給二姑娘的那些賞賜，妾身尋思著她一個小姑娘保管著不安全，就給她商量將那些東西放到庫房裡統一管著，也不會遭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