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構想

第15章 構想

兩人又都坐下。

白文筠拎著茶壺準備先給對方斟茶,卻被葉旻阻止,說:「白老弟,你是太師的公子,怎好給別人斟茶,還是由我葉某來吧。」

說著,葉旻就要接手茶壺,白文筠卻堅持不放,道:「葉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剛才的話你都忘了?你我初次相識,就如此投緣,既然已經是朋友,怎麼還在乎彼此的身份地位呢?如若葉兄是以貧賤富貴來交朋友,那小弟也無話可說。」

葉旻這才鬆了手,說:「那就有勞白老弟了。」

白文筠斟完了這杯茶,眼角都堆滿了笑意,回道:「葉兄太客氣了,為大哥斟茶,是小弟應當效勞的,大哥安心享用便是。」

葉旻笑了笑,沒說話。

白文筠給自己也斟完了茶,才坐下來。

茶壺在特製的精緻小火爐子上溫著,茶香濃郁,升起裊裊的煙氣。

白文筠深深地嗅了嗅,不住地讚歎。

他們所挑的地兒是二樓上較為寬敞的單間兒,這裡面的擺設頗為雅緻清凈,很適合談生意。

「白老弟,光是咱們在這裡構想了這許多,不知你有沒有好的人選,能夠代替咱們去下面的村鎮召集鄉民?」

白文筠搖頭,說:「這個,我倒是沒想過。」

葉旻又問道:「那藥材鋪子的門面你可有看上的了?」

「沒有。不過,我想,這藥材鋪子不拘在什麼地兒,只要客人們找得到就好,當然還是離那濟世醫館近些最妥當。」

「嗯,白老弟的想法和我一樣。既然這樣,那下去召集鄉民的人選和藥材鋪子的選址就由葉某來負責了,這出力的事兒我干,出錢的事兒就勞煩白老弟多多承擔了,哈哈哈。」

白文筠笑道:「也好。那藥材鋪子取個什麼名兒好呢?」

葉旻想了一回,說:「我倒有個主意,既然咱們要與濟世醫館合作,何不就叫懸壺藥鋪?哈哈,濟世懸壺嘛!」

白文筠也道:「好,就這麼定了,不過,更重要的其實還是怎樣去說服濟世醫館同咱們合作,這件事......葉兄,實不相瞞,我與那醫神的女弟子彼此看不順眼,此事還需你來做,才會更有勝算。」

「哦。」葉旻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又說:「莫說白老弟沒有多少勝算,就說我這樣一個世代經商的賤民,怎好去說服醫神的弟子,白老弟還是莫要為難我了。」

白文筠把手一拍桌面,勸說道:「葉兄!你的想法小弟能夠理解,可是,我看那女大夫其實最最輕視的是我這樣的公子哥,而你卻不同,既不是王侯將相的子孫,也不是巨富巨豪之人,由你去說,我倒覺得甚是妥善。」

葉旻沉吟了會兒,才道「老弟,你的意思我也聽明白了,那這樣說來,確實是葉某去最為妥帖。好,這件事就交由我親自去辦,我還不信說服不了一個女人!」

「哈哈哈!」白文筠大笑,拍著手說:「還是葉兄有氣魄!」說罷,起身舉著茶盞,道:「葉兄,藥材鋪子的事情就委託你了,需要錢的話可不要客氣,若是沒有你,恐怕這藥鋪還只存在於我的構想之中,小弟我在此多謝了,今日只好以茶代酒,小弟先干為敬!」

葉旻也起身,道:「白老弟無需多言,你的心思我都明白,那就祝咱們的懸壺藥鋪順利開張!」說罷,也飲盡了。

轉眼便到了正午時分。因為臨近正午的那段時間裡忽然下起了雨,一直等在聚英樓廳上的梧觴只好頂著風雨跑回了太師府,拿了雨傘便又跑回來,生怕自家公子出來之後看不見他瞎著急。回到樓里,見自家公子還沒下來,又繼續等著。

外面街道上,很多都是來往匆忙的百姓,他們遭了雨,正往家趕,大多都是找個臨時避雨的地方,將就著避一避,而寬大的屋檐底下就成了最佳的選擇。聚英樓的屋檐下,也正聚集了不少人。

避雨的百姓們正議論著。

「這場雨可不小呀!」

「是呀,寒冬臘月的,很少遇到這樣的急雨啊,著實奇怪。」

「說起這奇怪,老兄你聽說了沒有?昨日我家那小子聽說太師府開門納客,不拘是誰,都可以進去吃席,因此就跟著去了,可沒想到......」

「怎麼了?難不成太師府只是說說而已?」

「非也!太師自然不會那樣,而是就在拜堂的最後一刻,突然出現了異象啊!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大群烏鴉,在太師府上空徘徊不去啊!怎麼,你沒看見?」

那人已驚得呆住了。

「啊?......還有這等異象嘛,烏鴉可不是什麼好鳥啊,這麼個喜慶的日子,居然會有一大群烏鴉,不好,不好呀......嗯,昨日我陪著婆娘回了趟鄉下老家,把地給賣了,不賣不行啊,岳父病重,實在買不起葯,老傢伙一個人住在鄉下,沒人照料,我已經把老傢伙接到城裡來了,能挨幾時就挨幾時吧,唉!」

另一人聞言,也嘆了口氣,拍了怕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有窮苦之人才能理解窮苦之人的難處啊。

「老兄,你們家這樣難,我們家其實比你更難哪,早先我父親也是病重,也請了大夫來看診,本以為能多活幾年,沒想到大夫給開的葯都是些名貴的藥材,我們這些種田為生的農家,根本就買不起,就算是傾家蕩產也無濟於事啊,所以,唉,只能等死了。」

說罷,兩人俱搖頭嘆息。

這兩人就離梧觴不遠,隔著槅門,梧觴將兩人的話給聽了個清清楚楚,聽完后,不覺心中竟然生出某種衝動,可也只是一時的衝動罷了,手腳並未有什麼動作,忽然又想起自家來,自家幾歲上就不幸喪父喪母,之後賣身為奴,有幸到太師府服侍公子,公子待他甚好,從不刁難他,就如夥伴一般無二,可他心中清楚,自己永遠都是奴僕,是低人一等的,連普通百姓都不如,普通百姓的日子雖艱難,卻讓他生出羨慕來。想了一回,嘆了一回,梧觴最終還是釋然了,罷了罷了,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各人有各人的生活,隨遇而安也不失為一種態度。

正想著,樓上相談甚歡的那兩位已經下來了。

葉旻雖比白文筠年長几歲,而且彼此還是以兄弟相稱,可他心裡著實放不下世俗偏見,走路總是落後一兩步,雖然面貌比之白亦筠更為出彩亮眼,卻是一副蒹葭倚玉樹的姿態,讓得白文筠有些無奈。

「葉兄,你瞧外面,雨還挺大,不知你有沒有家僕來接?」兩人走到廳上,白文筠回頭問道。

葉旻也看了眼外面的雨幕,搖頭道:「因為出來得急,所以沒能叮囑家裡。無妨,待雨停了就好。」

白文筠邀請道:「葉兄大可不必在這裡閑等,不如就隨我去太師府坐一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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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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