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
「少爺?少爺,快醒醒啊少爺......」
天蒙蒙亮,睡得極不安穩的白文筠就被熟悉的聲音給吵醒,這一覺很淺。
他睜開眼的時候覺得眼皮極重,渾身都不舒服,手腳已冷得麻木了。
梧觴趕緊扶起倚在牆壁上的自家少爺,昨晚上他在書房內打了個盹,半夜醒來發現自家少爺不見了,急得他尋了半夜,誰知剛打開大門,就發現睡在石獅子後面的白文筠。
見自家少爺臉色凍得蒼白,梧觴急忙攙著他進府。門房老伯聽見動靜也出來看,瞧著梧觴扶著被凍得發抖的白文筠,驚訝道:「唉喲,少爺!這這這......這是怎麼了?」
白文筠滿臉疲憊地朝他擺手:「沒事,老伯,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跑出去沒告訴你一聲......」昨晚上折騰了那麼久,又被凍了半夜,但他勝在年輕,還能熬,於是一把推開梧觴,自己走得飛快。
梧觴跟著道:「少爺......」
老伯伸著脖子看著自家少爺越來越遠的背影,看他沒什麼問題,也沒再問了。
梧觴跟到了白文筠的院子,想問卻又怕主子嫌自己多嘴多舌,於是老老實實地閉口不提,服侍著主子凈了臉和手腳,換了衣裳,躺著補覺了。
......
時間如流水,在平靜中流淌,逝去。
琳國使臣堅決留在大炎皇城,直到找回大公主才肯回去,因此他們便留在了八方邸,不過,由於之前他們引起的那場戰事,他們在皇城遭到了百姓的排斥和抵禦,多有不便之處,幸有老皇帝的幫助才不至於被趕出皇城。
老皇帝不便親自去安撫,便讓太子替代他前往,日子久了,太子進出八方邸的次數倒是多了起來。
不知不覺到了三月份,冰雪消融,萬物復甦。經過了寒冬的洗禮,皇城終於迎來了春天。
這一日,春寒料峭,新綠上林梢。白亦蓉伏在桌案上,雙眸眨也不眨地盯著桌面上鋪陳著的畫卷。細細看去,這幅畫上竟全是男子的畫像,正是樓湛。
畫上的樓湛纖毫畢現,每一副畫像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被她捕捉到了,可謂豐富多彩。在外人看來,樓湛從來都是面容肅靜不苟言笑的,卻是在她的筆下有這樣許多的變化。
先前的那副畫自從被父親拿去就未曾還回來,而她也不太好意思要回來。只是不知樓湛有沒有看過那副畫,現在,她寧願那副畫不見了,也不能讓他親眼看到。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樓湛都在暗中調查封喉者以及翠兒和綠兒的真正死因。經過再三篩查,最終斷定,翠兒和綠兒的死與封喉者的死之間有莫大的關聯。
而翠兒和綠兒的背後必有主使之人,但那個主使之人是不是白豐毅,那就不太好斷定了。
關於這件事情的調查,陷入了停滯不前的狀態,樓湛未能進一步找到任何線索。
有時候,管家會看到樓湛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盯著手中的平安符,還會在收拾主子房間的時候發現一副與主子有七八分相像的畫......偶爾,還會看到大將軍獨自飲酒,神色落寞。
他能夠猜得出來,大將軍是藏有心事的。
人活著,總會有或多或少的心事,無人傾訴,無人理解。有人說,時間就是一劑良藥,能夠撫平任何傷痕,沖淡一切痛苦,其實不然,時間只是讓人暫時忘卻罷了,痛的時間長了,會越積越深,到最後,曾經所受的傷再也難以撫平。
正如此刻仍在不斷掙扎的冷青,那道聖旨讓她心中難安,直到現在也沒能做出決斷。
她不甘,她不願,不甘不願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所掌握。這世界上,如果說還有什麼讓她不寂寞,除了醫術再無其他的了。
她的母親薛氏出生於書香世家,精通醫術,但弱小的家族在戰亂中便崩潰了,薛氏從此再沒了什麼娘家,冷青也沒了親戚。她從小閑暇時便跟著母親慢慢地學習醫術,從認字開始,再到認草藥,最後是讀醫書,自己琢磨,直到十歲那年,母親忽然一病不起,她知道,母親經常因為受到冷落和排擠而暗自垂淚,因此生了病也是自然而然,但她心裡恨,恨父親的無情。
倘若母親嫁個普通人家,定不會如此痛苦了吧。
母親的病是心病,就算她的醫術再高明,也救不回來了。
母親逝世后,她也自責過,可自責也無用了。
十三歲那年,她再也受不了順王府後宅的烏煙瘴氣,便決然地離家出走,之後因為替一位老者治病,被經過的師父發現了自己高明的醫術,因而收她為徒,她自己也改名為冷青。
現在的冷青,不願意再去當葉蔓菁了。
可是,世事無常,沒料到自己一個小小的庶女,竟會被皇帝賜婚。
不過,她還是不願,但又無法估量後果,所以她猶豫了。
說起來,白文筠與她還是有些緣分的。上回她應邀前去絕色樓給那些姑娘們看診,她為了避嫌和掩人耳目,因此做男裝打扮,可沒想到,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更沒料到的是,那個人竟是白文筠。當時的她,生怕被識破,於是假裝爬不起來,直到尋了個機會,才從他跟前逃了出去。
那個時候,真是險啊。
當然,她也對白文筠的印象更深刻了些。皇城中有不少官宦貴族的子弟不學無術,沉迷於女色。原本白文筠在她印象中還算好點,可上回在絕色樓碰到他之後,她自認為也算是認清了他。不過是個紈絝子弟而已,同其他男人壓根沒什麼區別。
每每想到這一層,她對於這門婚事的反抗念頭就更深了——憑什麼,要犧牲自己的一輩子幸福,憑什麼自己的命運要被別人擺弄?
想來想去,冷青最終決定了,她要抗婚。
想罷,她立即鋪開信箋,執起筆來,寫下拒絕的話。既然已經出來了,她就再也不會回去了。
如果對方強迫,那就別怪她狠心絕情。
她的命,只能握在她的手裡,任何人都別想來擾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