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黑暗之森

冥域極北有一片森林，森林很是茂密，綿延整個極北之地，粗壯不一的樹木都是同一種類型，墨綠的樹榦，黑紅如凝固鮮血的樹葉，而且是非常鋒利的樹葉，如刀一般。

黑暗之森，不光有樹，還有數之不盡的孤魂野鬼。

並非所有的靈魂都能進入輪迴隧道在三界各處轉生，有一些生前犯過特殊罪孽的，是沒有資格進入輪迴的，當然，還有一些靈魂是逃脫地府抓捕后，自願脫離輪迴，寧願漸漸在這黑暗之森中消散無形，也不願再無休止地嘗輪迴之苦。

黑暗之森，地府專門為孤魂野鬼劃定的地方，若能成功逃入黑暗之森的魂魄，不管將來是會消散，還是能有緣修成邪靈，地府都不會再管。

只是，從亡靈修成邪靈之體，絕非那麼容易，要比正常的修仙更加困難。

這黑暗之森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久，可只出現過一位修成邪靈之人，便是阿修域第一強者，女羅，仙帝修為，若按照邪祟修行的等級計算，如今的女羅，該被尊稱為天羅大帝。

所以，這黑暗之森，也是女羅的地盤，地府不管這裡的孤魂野鬼，就是因為有女羅的面子。

想當初，女羅便是從地府鬼卒手中逃脫的一隻亡魂，機緣巧合下，修成了邪靈之體，又因為機緣，被玉帝赦免逃脫地府抓捕之罪，並將黑暗之森分封給了女羅，她才能有機會繼續以邪靈之體不斷修鍊精進。

正是冥域的中午，幽綠的陽光閃閃爍爍，如暗夜裡燃燒的一團金屬，入眼一片昏暗的幽綠之色。

微風吹過，那一片荒涼大地上翻飛起一片片枯乾的黑紅樹葉，鋒利如刀的樹葉碰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空地的結界里，數萬人癱倒在了地上，能夠站立的，只有王牧、魔尊、滔天還有小玲瓏等等寥寥數人。

「大家怎麼樣？」掃過全場，王牧低聲問道。

「我們……沒事。只是……」

人們稀稀拉拉地說著，嗓音都很虛弱，不少人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順著眾人的目光，王牧也看了過來。

人群中央的一塊空地上，段一雪等等十五個男女齊齊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狀態，身上不斷現出絲絲縷縷的彩色線條。

王牧微微凝眉，抬步走了過去。

那些靈力雖也是彩色，但跟王牧所修的彩色靈力完全是兩個概念。

俯視著十幾個人，王牧精神力放開，透進眾人體內查看了一番，眾人體內的情形便一覽無餘。

各色靈力正在眾人體內的經脈里互相衝撞，甚至連靈台都已經失守，所以眾人才會陷入昏迷之中。

奇怪的是，這些靈力看似極為凶戾霸道，但卻並不會損毀眾人的血肉經脈，每每在經脈快要承受不住之時，一應混亂的靈力都會自動改變方向，好讓那些經脈立刻恢復。

收回精神力，王牧看著這一應兄弟紅顏，陷入了沉思。

之前雖然自己被心魔附體，可也保持著一份清醒，所發生一切都清清楚楚，要不然，他也不會強行衝擊靈台逼迫心魔歸位了。

出手就是十幾萬天兵的生命啊……身為佛門弟子，王牧雖沒有表露出來，可心裡卻是悲傷的。

更重要的是，當初若非那周天星斗大陣之力，恐怕那心魔真的會將整個天地毀於一旦。

只可惜，這心魔一直都在跟著王牧成長而成長，王牧修為越高，心魔之力就越強，每一次出現，都很難壓制。尤其是在自己主動激發的時候就更加難以壓制。

而眼前段一雪和葉峰一等，在那通天的龍捲風升起之時，無疑也被心魔控制了。

已經能夠斷定，當時的王牧和葉峰以及段一雪十六人之所以能夠發揮出毀天滅地之力，是因為王牧的心魔懂的使用創始元靈之力。

沒錯，王牧現在知道了，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那龍珠之中的奇異白黃光芒不是別的，正是創始元靈。

創始元靈，現於萬空之中。創始元靈出，混沌山成，混沌山孕育盤古，盤古開天闢地，洪荒天地方現……

如此看來，自己和十二花聖以及八大金剛身上都含有創始元靈，之前心魔附體時記憶的稍稍恢復，也讓王牧記起，那桃花樹，就是生在混沌山中的生靈，乃創始元靈所化的載體，一切天地萬物的根本。

而眼前段一雪一等雖然體內充斥著狂暴的靈力卻沒有危險，估計也是因為擁有創始元靈的緣故，創始元靈既然是一切萬物根本，自然可以輕鬆鎮壓其他靈力。

只可惜，王牧不知道那心魔是如何使用這創始元靈的，要不然自己現在就能幫葉峰和段一雪一等梳理體內混亂靈力了。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那一場恐怖的吞噬之後，段一雪眾人的修為都有大幅度的飆升，也就是說，他們之前在吞噬的時候，體內同時還在修鍊，將吸入的生靈所化之力快速地淬鍊之後歸入元神，只是這淬鍊的速度雖然很快，但依然無法平衡那吞噬來的龐大靈力，所以現在眾人體內看似盈滿血肉的混亂靈力，實則都是吞噬之後的一些殘留。

簡直不可思議，可想而知這創始元靈之力有多強大，說成為所欲為也不為過。

只有王牧和十二花聖以及八大金剛才能使用這創始元靈之力，也只有他們才擁有這奇異的東西，或許是因為，十二桃花與八塊奇石都出自那桃花樹，而王牧，則在桃花樹下坐了三萬年的緣故吧。

王牧又想起了那顆通天的大樹，燦爛而安詳，若創始元靈有靈性，定然是善良的，可現在……

好在有創始元靈在，眾人體內縱然盈滿了混亂的靈力，但並無危險。

沉默片刻，王牧決定出去弄些丹藥來幫眾人梳理靈力。將靈台里充斥的混亂靈力剝離，眾人才能醒來，用丹藥是最安全的，畢竟靈台非同小可，若人為強行控制那些混亂靈力，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王牧也需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結界里，茂密的森林中，數萬修士與飛禽走獸東倒西歪，一片頹然之色。

除了魔尊、滔天以及小玲瓏這幾個強者之外，其餘人心情都很沉重。

天庭是徹底得罪了，那就是相當於得罪了三界九域，日後何去何從，所有人都有些迷茫，甚至不敢去想。

戰鬥時不管不顧的熱血冷卻下來，人們才發現他們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把天庭打了個七零八落，人家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可光靠他們，真的能斗過天庭嗎？如此血債，除非將天庭徹底踩在腳下，不然，這件事就不會完。

「大家不用多想，亘古之前，一無所有，哪裡來的天庭？所謂天威，只是強者的遊戲罷了。蒼生平等，每一個生靈都有權利也有資格站在那絕對的巔峰之上，所以，大家不用覺得這件事有多大不了。另外，天庭只是針對我而已，我保證，日後大家不會再有危險。」望著虛弱的人群，王牧含笑道。

一向燦爛的笑容，這一刻有些難言的意味，像悲傷，卻又很堅定。

他知道這番話太過血腥無情，可他不得不這麼說，他不想這些人淪落在絕望之中。

「主人，我們不怕，我靈泉山域所有妖眾都是心甘情願的！你不要傷心哦。」小玲瓏走了過來，依偎在了王牧懷中。

雖小臉慘白，可那空靈的眼裡卻沒有任何消極，有的只是對王牧的溫柔，她才不管這天地誰做主，更不管什麼生死，只要跟著她的主人，一切都好。

有時候，王牧很羨慕小玲瓏的空靈天真，所以一直想要保護這種聖潔。

沒有多言，他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小玲瓏嬌柔的後背。

望著二人，人們茫然的眼底有多了一絲亮色，於是森林裡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人們都在掙扎著起身。

「王牧兄弟，不用多想，之前你被投入煉丹爐，我等是甘願救你，如今生靈塗炭，並非你的錯。」魔尊走了過來，拍了拍王牧的肩膀道。

「就是，你心腸也未免太軟了！什麼蒼生平等，我滔天從來不信什麼平等，難道要我打不還手嗎？還是要我堂堂仙帝強者跟幾個螻蟻平等？憑什麼？在這樣的大戰中死了的，只能說他技不如人，活著的，是因為曾經有更多的努力！我們雖得罪了天庭，那又如何，等老子東山再起，反了天庭，我就是天下正統！」十幾歲小孩兒一般的滔天指手畫腳地怒喝，滿心火氣還沒有平復。

「對，我們是自願的！」

「宗主，您不用介懷，當初是你給我們撐腰，如今你有難，我們怎麼能坐視不理？」

「沒錯！天庭又怎麼了？反了他，咱們就是天下正統！」

……

滔天的一番話，激起了眾人心中的熱血，也給了眾人希望，人們再度吶喊，聲威震天。

王牧只是微笑，不再糾結，看了看魔尊和滔天，又拍了拍懷中的小玲瓏道：「現在魔地是回不去了，大家先在這裡安心養傷，我出去看看，順便給他們找些丹藥來。」

「放心吧。」

「主人你要小心哦。」

魔尊和小玲瓏一人說了一句，王牧微笑點頭，話畢，身形便從虛空消失，出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