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帝
但是不論是哪種。
對我來說都是登不上檯面的。
可這樣一面,卻被我過去的熟人撞了個正著。
我眼裡多了一抹躲閃之意,但是很快被平靜給取代。
最後,我也只能抿出一絲僵硬的笑容,道:「接觸到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懂了不少。」
「這也好。青青想必也是很開心的。」汪箏笑了笑,也沒說其他的話。
汪箏沒多說其他,顯然讓我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我聽了她的話之後,隱晦地嗤笑了一聲。
當然,這會兒我是低著頭的,並沒有讓她瞧見。
雖然不見得蔣青會因此開心,應該說我完全不覺得蔣青會退去嫌棄,給我好臉色看,但我也沒有直言駁了她的話,而是點了點頭,算是附和了她的話。
事實上我並不想多說有關自己的事情。
而對此,我心裡難免生了一絲煩躁。
但畢竟是我認識多年的老闆,平日也很是關照我,現在於情於理我都沒辦法就此冷下臉來。
所以我也只能斂去眼底的起伏,掛上有些僵硬的笑容,旋即就將話帶到了她身上:「老闆這是來這兒喝酒呢?」
「哦,老朋友來這兒聚聚。」汪箏眯了眯眼睛,笑著回道。
這時,我才抬頭去看她。
女人的面上染著酡紅,以往清明一片的眼眸今日卻帶著一抹薄霧。
她顯然有些微醉。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並沒有察覺到我的一絲牽強,倘若是平日里,我恐怕就已經被這個外表大大咧咧,實則心細的女人看穿了。
「江楠,要不要陪姐姐喝兩杯?」汪箏比劃了一個喝酒的動作,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旁人。
汪箏確實比我年長了幾歲,而我如今還是她閨蜜的丈夫,她將自己稱作姐姐,說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我還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夠和老闆姐弟相稱。
我瞧見汪箏面上一如既往的善意,心底想儘快結束這次偶遇的心思晃動了一下。
只是說到底我還是得認清自己的身份,有些場合併不是我還參與進去的。
就好比是汪箏的交際圈。
我雖不知道汪箏會的友到底是誰,但她們的身份恐怕也不會低,而汪箏本身交的友也基本都是些品性端正的人。
我也不必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情。
「不了。」我對著昔日的老闆笑了笑,然後頂了頂手中的托盤,便對著眼前的女人說道,「我恐怕還有事要忙,老闆這會兒也該回去了,別讓朋友太久。」
汪箏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遺憾。
不過她也沒有勉強我。
在我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后,就對著我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我應了一聲,便看著汪箏轉身離開了。
女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我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後悔嗎?
不,不後悔,為了我的妹妹,我必須這麼做。
哪怕是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也會走向相同的路。
我分不清現在我的心裡到底是怎麼個想法,終歸說起來就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這時,我才收回了視線,低眉朝著服務台走去。
事實上我是沒有權利拒絕客人的要求的,若非遇上的是老闆,我還能借著昔日的情分委婉的拒絕。
夜色的服務員很多,且都是被訓練過的俊美男人。
而我能夠在夜色工作,其中最大的原因確實是我那背景強大的妻子,但同時也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長得也不算太差,不說英俊過人,但是幾分帥氣還是有的。
畢竟夜色是面對所有女性的,服務員更是擺出來讓女人看的。
作為排面,當然是不能丑的。
只是我平日里並不喜歡打理自己,衣服也是撿最便宜的穿,這也就是蔣青為什麼會說我形象邋遢的原因了。
作為夜色的服務員不僅僅是要長得好,學得東西也多,而最為關鍵的無非就是把女人伺候舒服的技巧。
不論是用溫柔體貼的言語來讓女人舒服,亦或者是用熟練的技巧讓女人在身體上得以滿足。
事實上我是很不情願的。
但我必須這麼做,並且還要用心地去學。
在夜色,所有人都必須遵循的一條規矩,那就是女人就是上帝,堅決不能拒絕客人的任何要求。
當然,如果是我的話,這些要求之中是不包括床上玩樂的。
這也多虧了把我送進這裡的妻子,幸好還沒讓我覺得我是出賣身體。
也許這是她對我最後的仁慈。
雖然她已經將我所有的自尊踐踏在腳下,粉碎得徹底。
為了那筆錢,我到底還能聽一她作出什麼來,恐怕連我都沒辦法想到。
午夜十二點的夜色是最為繁華的。
當然,這也是我最為繁忙的時候。
等到挨過這個點,差不多到了兩點后,人便少了起來。
而在三點的時候,就只剩下些許零散的客人,尚且還醉在溫潤鄉之中。
當然,只有能到所有客人都離開之後,我們才能下班。
雖說是三點結束,但事實上還是得看到底什麼時候沒了客人,我們才算結束。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準備去換身衣服,就下班了。
暗嘆終於是結束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夜色離我住的地方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但是秉著能省就省的想法,我是走回去的。
凌晨的冷風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蕭瑟的氣息,不過也剛好能夠讓我的頭腦清醒一下。
作為夜色的服務員多少會應著客人的要求喝兩杯。
而我也不能免,總歸還是陪了幾杯。
也幸好我的酒量尚可,度數也不是特別高,十來杯酒下肚,也只是讓我感覺到幾分燥熱。
交錯複雜的街道正是冷清,根本就看不見幾個人影。
偶爾也只能瞧見路旁有醉鬼搖搖晃晃,根本就漫無目的的走著。
冷風吹在我的臉上。
酒精給我帶來的熱度稍稍降下去了幾分。
我並沒有因為喝了酒,頭腦就有些不清醒,反而是在酒精的運用之下越發的冷靜起來。
我如今的狀況並未同家裡人提及過。
媽媽也只當我之前拿出的三十萬是遇上了好心人才借到的。
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向她開口說是給人家有錢人當了上門女婿,才換回來的幾十萬救命錢。
我的妹妹不過十來歲,本該是上學的好年紀,如今卻是只能躺在病床上,等著那餘下的三十萬救命錢做二期治療。
我的腦海之中,隱約憶起了妹妹過去的模樣,而如今卻是瘦的彷彿只剩下了皮包骨頭,就連那一聲脆脆的「哥哥」,現在也只能成為我的回憶。
我的心底卻是越發的難受起來。
無論是對於我如今的現狀,還有妹妹的病情。
最後我只能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把所有的思緒全都壓在了心底。
走一步是一步,或許還有轉機也說不定。
我扯了扯嘴角,試圖樂觀點。
……
在夜色的工作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
蔣青把我送到這裡來,是想讓我把自己身上的土裡土氣改掉,學會該怎麼討女人歡心。
但並不希望我靠近任何女色。
即便是客人的要求,也必須在隱晦之中保持距離。
她的意思我當然是明白的。
不就是希望我多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
但是像那些哄女人開心的甜言蜜語,我真是沒辦法學來。
有一次,蔣青獨自一人來夜色。
她指名道姓讓我把酒端給她。
她訂的是包廂,而非是只有一層薄薄屏風相隔的卡座。
我當時還不知道是誰叫我。
畢竟能夠把一間包廂包下來的都是些愛玩大的貴婦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