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些瘋狂的美好夜晚
阿卡在那陪珊蒂斯站了會,便說了聲要回去休息,轉身離開了。在回帳篷的路上路過瓦瑞夫帳門口,尋思不知道瓦瑞夫啟程的準備做得怎麼樣了,便想拜訪一番。他在門口通報完,帳篷里答應一聲,瓦瑞夫依舊親自來給阿卡掀簾。阿卡客氣幾句,進去一看,那個白白凈凈的聖騎士康奈爾也在呢!這時站了起來,跟阿卡握手道:「阿卡先生,您回來了。我們及時拯救了修道院的糧倉,多虧了您的敏銳。」
這人倒是謙遜客氣得很,不過同為天選,就算阿卡資格老那麼幾天,也不算比人家高多少。於是他趕忙推讓道:「說哪裡話,這是我們整個營地共同努力的結果。對了,出的事宜準備得怎麼樣了?」
瓦瑞夫讓兩人坐下,便答道:「我正在和康奈爾大人商議此事。大人們這麼快便解決了土地的危機,我們也不能拖後腿不是。康奈爾大人說他的小隊隨時可以出,我這裡人員和車輛也現成,只是……」
「只是什麼?」阿卡問道。
瓦瑞夫看了兩人一眼:「說出來不怕兩位笑話,只是我畢竟是個商人,原先以崔斯特瑞姆為基地,現在那裡遭此大難,我便想改以此處為我未來行商的一個中心。因此我雖然開闢商路,卻不能將人都帶走。事實上,我還要再招募更多流民充入商隊,而在營地里還需留人做常駐生意。這個生意需要一個負責的人,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阿卡點點頭。心說你雖然顯露出些商人本性,不過也恰好說明你真的打起精神了。這是好事。於是阿卡說道:「瓦瑞夫先生行走這麼多年,竟沒有個得力助手么?」
瓦瑞夫撓撓頭:「助手是有的,可最得力的我自然得帶在身邊。而且這裡的事務不是要交給一個多麼能幹的人,主要是得交給一個十分可靠的人。具體的事務都有人分管,但這一攤子財務賬簿須得有個人託付保管。本來我在崔斯特瑞姆有個老朋友,是過命的兄弟,交給他十分放心。但那裡遭難之後,他也沒有倖免。現在再沒有一個這樣的人了,唉……」
瓦瑞夫說起舊事,顯得有些傷感。阿卡和康奈爾都不好插嘴。過了一會,瓦瑞夫平靜心緒,又說道:「我在修道院這裡沒有多少經營,所以左右尋覓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可南通商路的事迫在眉睫,所以我想——」
他說到這裡抻住了。阿卡和康奈爾對望一眼,不由問道:「先生想怎樣?」
瓦瑞夫繼續道:「我想——可否麻煩天選大人們替我照看一下我的這一攤子——因為我知道大人們都是天堂所選,品德高尚自然是不必說,我瓦瑞夫如能得大人們看護那是畢生的榮幸。只是大人們身負對抗地獄的重責,所以我這不情之請恐怕加重大人們的負擔……」
阿卡點了點頭,原來他是這意思。其實這話就是說給阿卡聽的,因為康奈爾要跟瓦瑞夫一起走。阿卡想了想,道:「先生能信任我們天選,我十分感謝。我倒是願意替先生分憂,只是現在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考慮:一是我們對先生商鋪的運作毫不了解,於管理上也插不上手;二是我們天選做得都是刀刃上的活計,今天有沒有明天的命也是難說的,這個風險怕是影響到先生你。」
沒想到聽了這話瓦瑞夫又「嚯」地站起。情緒激動地說道:「大人你不要這麼說!如果連天選都朝不保夕。那我們這些普通人也不必再打拚什麼了。天選都是天堂地戰士。生來便是消滅惡魔地。你們能打退惡魔圍城。在一日之內拯救修道院糧倉地土地。瓦瑞夫對你們有無比地信心!」
這些話跟珊蒂斯那次說地倒有些像。看來阿卡終歸還是低估了「天選」這個名稱地力量。想來這珊克托瑞世界到底是以西方文化為基礎地世界。所以像「天堂」啦「上帝」啦這些東西還是很有力量地。天選作為上帝地選民當然是人類最大地希望。阿卡這個東方人還不習慣這種宗教情操呢!
「至於管理。用不著大人操心。大人只要替我保管好賬冊。得空去攤位那邊轉轉。相信那幫傢伙便不敢做什麼貓膩。」瓦瑞夫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阿卡便恭敬不容從命了。其實像這樣地事。別地天選可能會視為負擔。阿卡卻樂於插手。誰讓他本來就是搞經濟地呢!於是他沖瓦瑞夫拱個手:「既然是這樣。便由我來替先生管管這攤子事吧!只希望不要辜負了先生對天選地信任。」
瓦瑞夫聽了離座而起。滿面笑容地上前握住阿卡地手:「哪裡哪裡!大人能來點撥我南通商路。我心中最希望地人選就是大人您了!現在可好了。可好了……既然這樣。那我明天備足物資。後天便可上路!康奈爾大人——」
「好了。好了。瓦瑞夫先生。你比我們都年長。就不要一口一個大人了。以後還要多番合作。總有熟絡地時候。那不如從現在就熟絡起來。還是直呼名字吧!」康奈爾也起身說道。瓦瑞夫笑笑。握住阿卡和康奈爾地手:「我瓦瑞夫行商二十多年。一直春風得意。自崔斯特瑞姆慘劇之後。我以為自己此生成就便也就是這樣了。不想有兩位天堂地使來幫助我。我真是——那無所不能地上帝既然委任與我。我必然不負聖意!」
「說得好!」康奈爾贊道。阿卡也隨和兩聲,心想:得,又成那二大爺老頭的功勞了……
從瓦瑞夫那裡出來,阿卡終於能回自己的帳篷了。「還真有點日理萬機那意思啊!」他嘟囔道,心想不知接了這個商隊更要忙成什麼樣子。此時天色又暗了下去,不過不是烏雲密布的結果,而是太陽要落山了。那雲層已經被撕開了很多,露出天空,營地里的篝火晚會還在進行著。阿卡撩開自己的帳篷簾,卻見珊蒂斯正在裡面收拾打掃呢。她一見阿卡回來,便笑嘻嘻地道:「先生不是說回來睡覺,怎麼又瞎混去啦?」
自己剛接手個大商隊,卻又被她說成瞎混,阿卡對這小妮子已經完全無奈了。於是他裝作沉下臉道:「我剛去找幾個漂亮妹妹纏綿了一番,人家可比你會說話多了……」
阿卡本想惱一惱這口沒遮攔的小笨蛋,沒想到珊蒂斯聽了「噗嗤——」一聲笑出來,口道:「先生你騙人,你才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你不是害怕卡夏大人……」
這話可真把阿卡惹急了。想他堂堂七尺(有點不足)男兒,又是天選之人,直面萬千地獄惡鬼尚且不懼,怎麼會害怕一個女人……呃,其實他確實有點怕……不過自己知道就行了,怎麼還能讓別人知道,真是太丟人了!於是只見他大義凜然地向前一步,面色陰冷如冰,直逼珊蒂斯,然後——
「姐姐,這話你可千萬別跟別人亂說,要不然我在這就呆不下去了……」阿卡就差給人跪下了,珊蒂斯笑得花枝亂顫,說道:「先生你真有意思,我只是隨便瞎猜,沒想到你還真的怕——」
這個「怕」字還沒完全說出口,珊蒂斯就感覺身子不由一傾,撲在了人家懷抱里,一雙臂膀霸道地擁住自己,隨即嘴唇被封上,柔軟熾熱的感覺瞬間淹沒了她的大腦,一股奇妙的迷人氣息則封住了心田,她覺得有些窒息,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面前日日可見的那張臉,任那微闔的眼帘散出一股深情淹沒了自己,她一下子丟失了靈魂。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珊蒂斯才覺著自己從那暮春般的懷抱和氣息里被釋放出來,隨即阿卡輕輕的聲音像微風般在耳邊吹起:「你還敢說我怕誰不?」她下意識地想搖頭、想回答,卻根本動不了。面前的男人又挑起眉毛追問:「嗯?還敢?」她才勉強輕道:「不……不敢了……」。然後看著他露出勝利的笑容,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得像個孩子。她不由羞紅了臉,只想要逃出這帳篷。然而不知是篝火映紅的帳簾那宛如紅紗般的迷濛,還是久違的人們的歡聲笑語好像祝福般的喜悅,還是面前這男人臉上貌似無邪的笑容透出的那絲魅力,還是所有這一切織成了一隻悸動而甜蜜的大網,使她終於沒有挪開腳步,只是獃獃地站在那裡,低著頭,抓著衣襟,不知是緊張,還是在回味。
阿卡則在那裡得意地笑著,圍著珊蒂斯轉圈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高興,是外面的氣氛感染的?是剛接手一個大商隊?還是強吻了人家正正經經的小美女,就像中學里給心儀的女孩子偷偷寫了信還成功地塞到了人家書桌里?實際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一把把人家拉進懷裡,還二話不說直接上壘了。按說雖然阿卡早已告別青澀與處男時代,但對女孩子起主動攻勢卻是從來沒有的。他本有過,且只有過一個女朋友,是他青梅竹馬的「鄰家女孩」,名叫王珊,周圍人都叫她小珊。小珊對他情深意重,當初對他也是主動投懷。無奈後來他和兄弟們玩遊戲玩得太狠了,小珊不同意他做這種在她看來無益於生命的事情,卻苦口婆心用了七十二般手段都沒有勸阻得了阿卡,於是在吵了不知道多少架之後兩人才黯然分手。可是雖說分手,雖說也近一年了都沒有再見面,阿卡卻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阿卡也曾下決心戒遊戲,可在這個時代玩不玩遊戲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於是他最終決定,要混出個人樣來再去贏回小珊的心,因為小珊並不是不讓他娛樂,只是怕他耽誤學習和事業。不料阿卡這股票還綠著呢,就穿越到這個遊戲世界來了。說來也真是悲哀,難道他和小珊的緣分就這麼結束了?
很多個夜晚他也翻來覆去地想過這個問題,就像他想自己的父母,想那幫兄弟一樣。他聽說小珊後來找了個男朋友,自然是很規矩的那種,但阿卡固執地相信她並沒有真正移情別戀。阿卡不是笨蛋,小珊對他的感情他可是一清二楚。可自己現在是怎麼了?為什麼對一個只是照顧了自己半個月的女孩子如此動心呢?阿卡可不是流氓,也不是花花公子,更不是種馬,他明白自己是不會無緣無故親人家的,可是……
阿卡看著珊蒂斯微微低下的鵝蛋小臉,緋紅的雙頰,一會垂下,一會又朝自己這邊翻起的長長睫毛……囁喏的雙唇,緊張地絞著衣襟的手指……他忽然現,這一切怎麼有些似曾相識?他怎麼一直都沒有意識到,這十幾天來日日陪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孩為什麼一開始就讓他感覺那麼親切?他怎麼總想靠近她、逗她,不願見她受苦或幹活的樣子?現在他知道了,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孩,分明就跟深埋他心中的那個人長得極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