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畢須博須
「又來了，這些傢伙真是煩人！」阿卡看著向他和雪莉衝來的又一隊黑暗女槍手，不由埋怨道。追蹤那個逃跑的沉淪巫師的路上他們不斷碰到騷擾，儘是這些眼尖腳快的墮落羅格所為。
「零零散散的，居然有這麼多。」雪莉說道，「這些東西集合起來的話，也是不容輕視的。」
「它們好像在巡邏。不知道有沒有大本營之類的。」阿卡記得起碼在遊戲里是沒什麼大本營的，但在這個世界可不一定了。
兩人同這隊黑暗女槍手接上了火。雪莉的雙拳劍上燃起火焰，那是「炎拳」技能的效果。當她釋放這一聚氣能量時，地上便燃起無需燃料的大火。阿卡的「靈能刀鋒」雖然絢麗而且另類，但與6級以上已經有了好幾個技能的其他天選相比還是顯得單調了很多。他不由有些酸地揶揄道：「看來你也是個挺能放火的傢伙嘛！」
雪莉瞪了他一眼——他現這個暴力女喜歡瞪人，說不定哪天能被她練成眼神殺人的絕技，那倒也符合刺客的身份。不過她瞪人的時候也是挺好看的。兩人迅速地清理了黑暗女槍手小隊，便接著追去。
天應該已經很晚了，不過在這烏雲密布的冰冷之原也看不出什麼區別來。那個沉淪巫師頭目逃跑的方向大致是南邊，兩人追了很久才終於有了些現。
「你還在哪裡見過這麼多沉淪巫師？」阿卡指著視野邊緣的一處火炬通明的營地說道。
「只有圍城之戰那一次。」雪莉輕道，「難道血鳥在這裡集結它們，準備用復活戰術故技重施？」
「花招用過一次就不能靈了，血鳥應該沒那麼笨。」阿卡隨口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笨嘍？」雪莉似笑非笑地歪著頭看阿卡，那拳頭好像隨時準備捶過來。阿卡連連擺手，心想：拜託，你手腕上可綁著拳劍呢！
「好了，我們得查明白。」他岔開話題，兩人繞著圈悄悄上前。
這個營地很大。處在幾處斷牆相接地地方。倚著斷牆支起十數個用粗篷布、獸皮作帳地帳篷。外圍插著一圈火把。都用三根粗樹枝高高支起。營地里還遍布旗幟：血紅地旗面。上面描著一個扁平地白色骷髏。旗幟頂端飾有野獸地角。這種營地阿卡倒是很熟悉。就是典型地沉淪魔營地。搞得是頗有特色地。火焰、旗幟、骷髏頭。有這麼多文化符號地惡魔種族在整個暗黑里可也沒有幾個。阿卡心想：冰冷之原有大型沉淪魔聚集地嗎？隨即靈光一現：那個超級暗金怪「畢須博須」不就在冰冷之原嘛！這裡一定是它地領地。
想到這裡阿卡興奮得緊：這麼快就找到了第二個超級暗金怪。真是不錯。不過這陣勢不是他和雪莉能闖得了地。這可比帶著十幾個行動緩慢地殭屍地屍體火難纏多了。有能夠被不斷復活地沉淪魔做肉盾。沉淪巫師地火球炸在人身上是很疼地。畢須博須地火球應該威力更大。而且它不畏懼火焰。對其他元素傷害也有較高抗性。死亡時地屍爆還有拉人陪葬地震懾力。阿卡尋思能瞅著它地身影確定它在這裡了就回去搬救兵。
兩人繞著營地慢慢偵察。營地里火光閃爍。阿卡努力地辨認著與一般沉淪巫師膚色不同地那個特殊傢伙地身影。卻渾然不覺自己身後。兩個影子正在慢慢靠近。
一陣「哧溜溜」地聲音在腳下響起。雪莉警覺地立即轉身。刃之守衛便要出手。忽然聽得一個聲音道：「別緊張。是我們。你們倆也找到這裡了？」
這分明是德魯伊卡爾地聲音。那腳下地哧溜聲多半是他地猛毒花藤了。兩人鬆了口氣。阿卡不禁有些臉紅：對前方那麼專註。一點都沒察覺。真夠大意地。還是不夠專業啊！
「我們追蹤一個逃跑地沉淪巫師頭目而來。這裡怕是血鳥集結沉淪魔地地方。」雪莉答道。
卡爾點點頭：「要進去廝殺一番嗎？」
修·洛克聽了「廝殺」兩字，不由舉起雙手的戰斧「哈——！」地大吼一聲。「狂戰士的手斧」兩面利刃在不遠處火光的映照下閃著寒光。雪莉急道：「小點聲！還不一定要進去，這裡很危險！」不料卡爾已經一邊開始施法一邊說道：「晚了。」然後四人就聽沉淪魔那標誌性的嘰哩哇啦聲向他們圍來。阿卡和雪莉四隻眼睛一起瞪向野蠻人，修卻咧著個嘴大踏步迎了上去。
這邊卡爾已經完成了變身，只見一人一狼——哦，不對，這時的卡爾已經能夠召喚鬼狼，所以是一人一狼人和一頭狼——歡叫著跳進沉淪魔堆里，頓時像冷水滴進沸油一樣，沉淪魔矮小的身軀在兩人高的狼人和一人半高的野蠻人瘋狂攪動下四處亂飛。阿卡和雪莉有些瞠目結舌，他們這種小心翼翼、靠頭腦作戰的人恐怕是難以想象如此原始的戰鬥方式的，看著沉淪魔舞著圈子，慘叫著飛向半空，又重重地摔死在地上，阿卡想這恐怕就算被複活了也得暈頭轉向一會……
不過眼前形勢不容袖手，阿卡和雪莉迅速加入戰鬥。他們可不能像那兩隻野獸似的，只顧砍殺，渾然不管沉淪巫師打在身上的火球，於是兩人便在炸開鍋的沉淪魔堆里靈巧移動，伺機擊殺沉淪巫師。四個人不覺建立起一個坦克和輸出的作戰循環來。這麼地殺了三、四個沉淪巫師，四人就已經進到了營地里。火把的光芒在身後跳躍，沉淪魔卻只見多不見少。有的倒下又立馬復活，有的從別處匆匆趕來。阿卡和雪莉瞄著更裡面的那幾個巫師，正要前去斬，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回頭一看，剛剛被殺死的那幾個沉淪巫師又站起來了！阿卡倒是知道巫師也是可以被複活的，不過幾率不高，但在這個世界里他還沒有見到過。此時三、四個巫師一起被複活，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一定是——
雪莉折身再戰，阿卡環顧左右。果然，那重重紅色皮膚的小鬼堆里有一個青銅色皮膚的另類沉淪巫師站在那裡，此時正不斷揮舞法杖，金色光芒從杖頭飛出，灌入地上的沉淪魔屍體，那屍體便爬起來了。畢須博須復活同類的速度比一般沉淪巫師快了很多。與其他頭目或領不同，畢須博須沒有比同類大出一圈，反倒更矮小一圈似的。阿卡右手一握，「能量波」的力量匯聚全身，躍起——砸下，方圓幾米地方的怪都被震退了。他拉著雪莉殺到修和卡爾身邊，指著畢須博須喊道：「有領！我們不能再深入了！」
卡爾聽了，站直身子，血紅的狼眼向畢須博須望去。確認之後，他將爪子搭在修肩上，說道：「去試試。」然後一拍身邊鬼狼的背，道：「同去。」狼人的聲音像巨大的木鐘般，渾厚而沉重。修快速揮出兩斧，然後大喝一聲，高高躍起，砸向畢須博須的方向，那頭鬼狼也輕巧地跳躍著，從沉淪魔頭頂踩了過去。
「你瘋了！」阿卡喊道，打出幾刀鋒：「讓他送死啊！」
「沒事。」卡爾又俯下身子，巨大的爪子左右開弓，說道：「準備撤退。」
阿卡和雪莉簡直滿頭霧水。由於不能有效擊殺沉淪巫師，周圍的沉淪魔便越來越密集了。卡爾擋著前方，阿卡和雪莉開始清理後撤的路。修似乎真的衝到了畢須博須面前，不過阿卡的余光中只看到一枚枚火球正砸上修的身體。天選們現在的裝備不好，火冰電毒四防抗性都幾乎沒有，被超級暗金怪的火球砸中可不是鬧著玩的。修大約在用血瓶支撐著，終於在砍了畢須博須兩斧之後，修啟動跳躍技能開始撤離。卡爾一聲狼嚎，爪子清出一塊空地，修跳了回來，三人護著傷痕纍纍的野蠻人開始撤退。
「你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他上去砍兩斧子能有什麼用？」阿卡看著修彎著腰走路的樣子，不由質問卡爾道。這個世界的傷害都是具象化的，即使對天選來說，除了損失生命值，像火焰也會使身體有灼熱的感覺，冰冷則會讓人手腳顫，電會讓人痙攣，毒會讓人呼吸困難。雖然除了毒以外都沒有持續損血的效果，但也是會影響戰鬥的。此時的修皮膚就像火山頻繁地帶的地面一樣，從裡向外冒著熱氣，裂開的小口溢出鮮血，彷彿即將迸裂的岩漿。
「對，我們都知道以我們四人的力量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威脅。」雪莉也在一旁冷冷地道。事實上不僅無法對畢須博須造成威脅，在強大的復活法術的支持下，他們甚至沒有給這個營地帶來減員。
「野蠻人是精研戰鬥技巧的勇士，他比他看起來的樣子厲害得多。我常和他在一起，知道他不會有事。」卡爾淡淡地回答。修好象沒有聽到他們談話似地走在前面。
「即使這樣也不必以身涉險啊。」阿卡說道。
「並非毫無意義。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青銅皮膚的沉淪巫師應該是畢須博須。巫師是以智慧為武器的惡魔，不過修的涉險幫助我們確認了兩件事：一是這個巫師在指揮它的手下圍攻我們時身邊並沒有刻意留下兵力防備，修對它造成直接威脅時沒有遭到伏擊；二是修的成功撤離說明畢須博須對其他沉淪魔沒有過強的約束力，這一群烏合之眾總體上還處於各自為戰的狀態。因此只要部署得當，我們無需多少人手便可拿下這個營地。」
阿卡和雪莉聽得目瞪口呆。他們兩個都沒有想到這些，但卡爾只看了畢須博須那裡一眼就基本判斷出這個領並沒有多少指揮能力。修雖然是好戰的野蠻人，但並非不知危險的莽漢，他對卡爾這顯得有些荒謬的指令毫不遲疑地執行，可見兩人之間的信任。雪莉笑著搖搖頭：「你這頭野獸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卡爾也微微一笑：「得到美麗女士的誇獎總是令人心情愉快的。」
阿卡在那撇撇嘴，心說這個傢伙在地球上不會是搞西方哲學的吧？真夠理智的，簡直不是人——哦，本來也是頭狼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