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伏設詐
根據我的了解,專業的情報人員必然懂得筆跡鑒別!
說到筆跡鑒別,很多人會認為不過是鑒別兩種字跡是否出於同一人之手罷了。因為通常的鑒別工作,只是通過研究文字當中的運筆特徵、筆畫順序或字的結構來進行判斷的。
而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會知道,要想鑒別一個人的字跡,先要鑒別一個人的性格!因為在每個人的字跡當中,都蘊藏著自己獨特的性格。世界上沒有兩個相同性格的人,也就不會有兩種相同的字跡。
很不幸,子夜她就是這樣的一個高手。她可以輕鬆的從文字當中掌握一個人的性格,並且還能夠通過其性格,去模仿他的字跡!
「模仿筆跡的最高境界,就是模仿一個人的性格!」子夜得意的說著,然後將一封剛剛寫好的書信交給我。「看看怎麼樣?」
門口的那副標語果然有用!這是我讓她模仿博物館館長的筆跡,替我寫的一封介紹信。有了它,我就可以化妝成清潔工,順利的混入博物館內部!
而我此時正在和著膠泥,要知道,它可是易容術不可或缺的工具。
我利用膠泥做成了一張老人的面具,將它敷在臉上,轉過身來。「怎麼樣?像嗎?」
子夜看到我樣子后明顯一怔:「天吶,真像一隻大猩猩!」
呃?猩猩?我笑容有些尷尬:「你是說不像一名老人?」
「那倒不是……」子夜用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藝,你的易容術真的很成熟,即便是我都很難認出你來。只是,你這個老人長的也太丑了!」
呵,原來是這樣。我伸出左手將面具撕了下來,「那簡單,我再重新做一張帥氣點的就行了。」
將面具隨手丟到桌上,再次和起了膠泥。而子夜卻是突然盯著我的左手,獃獃的怔住了!
「你的手……」
我的手?我轉過身,現子夜的目光正凝視著我左手的手背。而在我左手手背之上,正停留著一道至少四公分長的傷疤!傷疤極深,且異常醜陋,打眼望去著實讓人心裡一驚!
我連忙將左手抄入口袋,「關於這個,我現在還不想解釋!」
子夜看到我的樣子嫵媚一笑:「呵呵,知道了知道了,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我猜……你一定是因為這條傷疤,才養成了左手抄口袋的習慣,對嗎?」
「不!」我輕輕笑道:「這個習慣……從我出生以前就已經有了。」
「切!」子夜不屑的轉過身去:「真不愧是虱子,一句實話都沒有!」
簡短捷說。次日,一切都在我的計劃當中,子夜的介紹信讓我順利的混進了博物館。利用清潔工的身份,我肆意的在監控器之下遊走。
博物館七八層的結構,果然和我事先預料的一樣,只不過那裡並不是用於展覽,而是用於辦公。
利用清潔做掩護,我在每一層的兩個緊急通道中,都悄悄的安裝了攝像頭,並且利用那裡的垃圾桶將攝像頭遮蓋的很嚴密。
這些攝像頭我和身上的一樣,都可以無線連接到子夜的筆記本電腦當中,並且很難被人覺。當做好這些準備工作以後,我口袋裡就只剩下一個攝像頭了,這和我預計的最壞打算正好相同。
此時,我一副清潔工的裝扮,揣著口袋裡剩下的惟一一個微型攝像頭,緩緩朝四樓展區走去。
至尊無上!那顆連FBI能都招惹過來的寶石。剩下的這個攝像頭,就留給它吧。
我拿著拖把慢慢走進了展覽至尊無上的房間。由於我現在只剩下一個攝像頭,所以這個攝像頭安裝的位置絕對不能是隨隨便便的。最好是能夠找到一個高處,因為只有放在高處,才能夠讓它很好的俯覽整個房間,掌握房間內所有的動態,從而揮出它最大的用處!
環顧四周之後,我嘴角不禁盪起微笑。
巧了,房間內沿著牆壁砌有一高台,高台左右兩邊分別連接著七八層台階,可供遊客走上去在高處觀望。而這七八層台階的高度嘛,正好可以供我偷偷安裝攝像頭!
我抽出一片口香糖嚼了起來,然後一邊清潔著地面,一邊向高台處移動。走上高台,將高台的地面整個清潔了一遍后,現四周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而那些遊客的視線,統統都被至尊無上璀璨的光芒所吸引了過去。
至於牆上的監控器嘛,我昨天就已經到這裡踩過點,並且晚上就通過子夜所記錄的資料,分析出了這裡的盲區!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當兩個監控器同時朝兩邊轉開的時候,一個三寸左右的盲區出現在了高台之上!我快速吐出口香糖,將口袋裡最後一枚攝像頭尾部黏貼在口香糖之上,然後利用口香糖的黏性,把攝像頭固定在高台的防護牆之外!
雖然說微型攝像頭的底部也塗有強力粘膠,根本不需要用口香糖來固定它。可是在這樣的高處,如果直接用強力粘膠固定,那麼攝像頭只能夠照出一條直線,根本就看不到下面的寶石。而口香糖卻是相對柔軟,可塑性很高,被黏貼在口香糖上的攝像頭也就變的靈活了起來,可以上下左右移動方向,尋找最佳的觀察位置!
當監控器的盲區再次出現的時候,我又快速的調整了一下攝像頭的方向,將它對準了我要下手的標的物——至尊無上。
我淺淺的笑著,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你在幹什麼!」
剎那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雪花般向我襲來!我不禁一個冷顫,彷彿整個身子,都結了厚厚的一層霜!
她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感情,以至於她話音剛落,房間內所有的遊客都向她望了過去。
她一身白色的制服,身材清瘦卻也十分苗條,烏黑的秀盤在腦後,只讓她顯得異常幹練。她伸出手指,在自己清秀的面龐上推了下黑框眼鏡,然後目光直視著我,舉止極其優雅的穿過人群,徑直向我走來……
是韓雅凝!
我心中不自覺的慌亂起來,難道說……我剛才的動作都被她現了嗎?
「呀。」耳機中傳來了子夜的感慨聲:「這個女人,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此時我哪裡還有心情去顧及子夜的感慨,快速的回想著我剛才下手時的每一張畫面。記得當時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的看著寶石,應該沒有人看到我下手才對。而且我下手時還特別注意著門口的動靜和監控器盲區出現時間,在確認一切都沒有問題的時候我才敢行動的啊?
我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紕漏!難道她,真的現我了嗎?
只見她穿著高跟鞋,邁著冷漠而有優雅的步子緩緩走上高台。她冷漠的氣質和優雅的舉止,突然間讓我覺的很特別,那些似乎都是她與生俱來的東西,誰也學不了。
「你,在幹什麼?」她高雅的停在我的面前,冷冷的注視著我道。
她沒有現我!因為我剛才從行動到現在,不過只有短短几十秒鐘的時間,如果說有人現了我的動作而及時通知了她,或說她從監控器里現了我的異常行為,她不可能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況且她呼吸平靜,不像是有跑動過的痕迹,倒很像無意間經過此處似得。尤其是她走到我面前後,再次問我正在幹什麼?這不禁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試問如果她真的現了我的行為,還會如此穩重的站在我面前反問我嗎?我想,她早就已經掏出手銬,把我雙手緊緊拷起來了吧?
想到此處,心神不由得放鬆了下來,我壓低自己的嗓音,迎向她冷漠的目光,她烏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姑娘,你是在說我嗎?」
「你在幹什麼?」她冰冷道:「這裡似乎並不是你打掃的區域?」
原來是這樣啊?我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太小心了,小心的有些過分!
「呵呵。」我的聲音蒼老而又有些無奈:「姑娘,我是新來的,對這裡並不熟悉,所以,我可能走錯地方了。」
說著,我拎起拖把和水桶就準備離開。而韓雅凝卻是一個輕盈擋在了我的面前,阻止了我的去路,然後冷然道:「我知道你是新來的,因為我對這裡的一切人員都了如指掌,除了你之外!」
果然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不過她越是這樣,我便越是覺得有意思。於是我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姑娘,你什麼意思。」
「對不起。」她語氣稍微柔和了一點,「我只感覺有些疑問。你說你是因為對這裡的環境不熟悉,從而走錯了地方才來這兒的。可是我想人事部門應該明確的通知過你吧?你負責打掃的區域是在二樓!我很想知道你到四樓來幹什麼?難道你連樓層也分不清楚嗎?」
她還真是咄咄逼人呢。我出一絲苦笑:「算了姑娘,我找份工作也不容易,你就放過我一次吧?我跟你說實話還不行嗎?」
她輕輕的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其實我啊,就是想來看看這顆寶石!」
我的話,讓韓雅凝的目光突然凌厲了起來,我只裝作沒看見,接著道:「早就聽說博物館里來了一件無價之寶,誰不想來看看啊。也就怪我愛貪小便宜,想著或許可以利用工作之便過來參觀參觀,省張門票錢。不過不過!我可沒有偷懶啊,你看看這個房間,被我打掃的多乾淨啊!」
我語氣誠懇,聲淚俱下,自己都開始佩服起自己這撒謊的功底來。而韓雅凝輕輕的皺皺眉頭,然後仔細的留意著我的眼神:「只是這樣嗎?」
哼!我心中不禁冷笑,她看我的眼睛,不過是想通過觀察我瞳孔的縮放程度,來判斷我是否說謊罷了。卻不知道我小時候為了練習這雙眼睛,挨了師傅多少打?
我毫不避諱的迎向她冷漠的眸子,用自己極其鎮定的瞳孔看著她:「姑娘你就放過我一回吧,我可不希望剛來這裡上班就要寫檢查啊。」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SH人?」她並沒有理我,只是盯著我的眼睛繼續問道。
如果我的眼神會被她這些無謂的話題搞的渙散的話,那我也就不配稱為『虱子』了!
「是啊,我是北方人。」我含笑道:「想當年,是我女兒嫁到SH來的,她捨不得我,非要讓我搬來住。但我又是個閑不住的人,所以就想出來找份工作。」
「哦。」韓雅凝邊聽邊點頭,但目光始終銳利的盯著我的眼睛!許久之後,似乎並沒有現什麼問題,語氣這才真正的緩和了下來:「對不起大叔,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隨便問問。您還是去二樓工作吧。」
「唉,唉。」我興奮的拿著拖把準備開溜,還不忘再回頭叮囑她一句:「姑娘,今天這事兒你就別讓上面的領導知道了,行嗎?」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她嘴角彷彿掛有一絲微笑,可又彷彿沒有,總之如果不用放大鏡仔細觀察,我認為是很難找到答案的!
我心中輕輕搖頭,子夜說四年來就沒有見她大笑過,還真是一點都不誇張!像她這種與生俱來的冰冷氣質,讓我實在很難想象她大笑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即便真的想到了,也會很容易會與那些天崩地裂、地動山搖這樣的詞語聯繫起來。
總之成功脫身,剛剛拎起水桶準備走下高台,卻是突然感覺有一隻纖纖細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一個踉蹌,被她阻止了步伐!
「大叔,你手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
韓雅凝面色凝重,指著我左手手背上的那一條傷疤,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呵呵。」我苦笑著回過頭來,鎮定自若,「姑娘,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啊!想當年……」
「好了大叔,別想了,您走吧。」她看到我臨危不亂的表現,語氣再次緩和的了下來。
媽的,原來是考驗老子的反應,差點被她給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