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御弟西遊

第六十六章 御弟西遊

這權柄在宇文邕手上的時候。倆人同心合力,便能引出權勢之境界,是以金一認為,如今自己已經領悟到了錢力真正奧秘,又有權柄在手,再加上山河社稷圖在手,等於是一條康庄大道都已經指明了,只管按部就班走過去就是,有什麼難處?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最後的節骨眼上出了岔子,功虧一簣!看來這法寶不經過幾番祭煉,真正掌握到其中的力量的本源,還是不成啊。話說回來,祭煉法寶失敗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已經算得上是金一的運氣了,也是他的實力足夠,境界高妙,才能如此。

望著手中的權柄,金一一聲苦笑,正要將這寶貝收起來,卻聽見菩提老祖道:「小子。你意存不豫,莫非是對自己適才的成果有所不滿?」

金一幾乎要嘆氣:「師祖,你說我能滿意么?以這樣的境界去兩界山,面對佛法無邊的如來佛祖,想來想去,除了送上門去被他搓圓捏扁之外,更沒有第二種下場…天機哩,師祖,天機就是要我送死去么?」

菩提老祖聞言卻笑了起來,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小子,要是被你現在就得證混元道果,超脫天地之外,那就叫天機了么?倘若那樣的話,你還去兩界山做什麼?」

金一被問得愣了一下,心懷卻放開了,這話說得倒也有些道理,可是這種前路未卜的感覺,真的不是太好。話說到這裡,卻勾起了他另外一個問題:「師祖,聖人證得混元,超脫天地之外自滿自足,難道還會被天機所算?」

「所謂天機,乃是因為這天地間種種生靈,乃至一道流水一縷清風,彼此間都有相互關聯之處,倘若能將之演化推算,便可知過去未來之事。聖人得混元道果。不須在這天地間也能生存,譬如老祖我,自開闢以來便是如此,不假外求,不在這天地之中。以此,推算起天機演化來,那便是置身局外,再加上能自行演化天地萬物加以推算,是故聖人了悟天機,非凡人可比。」

雖然說話時很有些自得,不過菩提老祖的解說倒還圓滿,只是接下來話鋒便一轉:「可是,假如聖人本身就已經踏足世間,影響著天地的運轉,這天機還如何演算法?是故,就連太上老君,能算出天機流轉的關鍵是在五指山,已經不易了。那如來到了兩界山便止住不走,在兩界山重建大雷音寺,只怕也是算到了天機如此。只不過,為了不撥亂天機。便是他們自己也輕易不敢對這世間之事多所干涉,你不見如來佛祖和太上老君到了塵世,都是深居不出?越是到了這境界,便越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是嗎?為何我就沒看出你哪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金一腹誹,只是腹誹而已,因為他都能想到,如果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來,會看到菩提老祖怎樣的嘴臉了:老祖我是天生聖人,怎比尋常?有機會踩踩那幾位這幾萬年來風光無限的人物,菩提老祖是根本不懂得客氣的。

經過菩提老祖這一番開導,金一心中開朗了一些。當他收起自己布下的陣法,踏出偏殿之外,迎面就看到了宇文邕和觀世音倆人。只從這倆人看自己的眼神中,金一便發覺了,自己昨晚沒有一口氣貫通天罡變化,了悟至高境界,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在還沒有踏上前往兩界山之路的時候,自己現在的狀況似乎更能讓宇文邕和觀世音放心。

宇文邕是弄權的大行家,一眼便看出金一現在的層次,與昨夜並無二致,而權柄在他手中,失去了外面那兩層金錢包裹,露出了平平無奇的原貌,幾乎瞧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他並不知道,這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天翻地覆的大變,權柄之中的權力正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是以沒有顯示出對外強烈吞噬的傾向,倒以為還是因為自己將其中的力量盡數抽走所致。放心之後。宇文邕才顯露出對金一的關心來:「阿一,這一夜你祭煉權柄,委實辛苦你了,除了你之外,這世間也再無一人能保存此寶。盼你早日歸來,你我二人再度聯手共建大業,這山河富貴,我與你共!」

若說此前,金一對宇文邕還有一點情義的話,在經過了這半夜權柄的洗禮之後,已經沒有半分期盼了,當下也只是循例道謝而已。一旁觀世音也說了些勸勉的話,表示其欣慰之情,樂見佛法之弘揚於中土,拯救萬民於水火云云,金一聽了只當沒聽見。

說到西遊,金一直到這時,才知道真正的包裝效果。正如他在老孫的記憶中,所見到的那一場西遊之夢一樣,他將作為宇文邕的替身,以探尋真正的大乘佛法,作為拯救中土百姓於水火的大道為名,踏上西方之路。不管經歷多少困難,都要取到真經回來。

好算計啊!就這麼一場戲,就把此前宇文邕親自下令除佛的彎子給兜了回來,為何要滅佛?無他,只因此前中原的佛法,都不是真正能度人於苦海的真法,所以滅佛並不是宇文邕的過錯,也不表示他不尊崇佛法,恰恰相反,正是為了去偽存真,才用了這樣的雷霆手段。滅了偽法。便要求真經,因此西遊取經,乃是水到渠成,順當得不能再順當。

金一心中感慨,到底是出自如來佛祖的手段,凡人誰能有這樣的造詣,編瞎話編到了如此境界,當真是佛法無邊吶…想到老孫最終就是被這樣一場夢給迷惑了心智,最終敗北,金一心中沉甸甸地,連說幾句諷刺言語的勁頭都沒有了。

只是在聽到自己並不是孤身上路時,才再度勾起了他的情緒,按照觀世音所說的,竟是要讓老孫脫下僧袍,以他的護法的身份,隨同他一道西遊。

這葫蘆里賣的又是什麼葯?老孫不就是敗在西遊夢中的嗎,再讓他經歷一次西遊,對於號稱已經得了正果的斗戰勝佛而言,還能有什麼意義?金一頓時留上了心,要知道老孫面對如來佛祖和西天諸佛,並不是輸在了實力不濟上,而是敵不過對方的大手筆,被這虛幻的經歷和自己的內心所迷,才最終敗北。可以說,老孫是輸給了自己,而不是輸給了如來,倘若他能憑藉自己的靈智從那一場西遊之夢中掙脫出來,說不定真的能得到正果,從而超越這個天地呢!

因此對於這兩界山之旅,金一最擔心和警惕的,也就是怕再著了這種道兒。無奈觀世音菩薩的嘴巴之嚴,口風之緊,根本不是金一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子所能比的,金一又不好直接動問,只是不得要領。

既然是大張旗鼓地西遊,自然要鄭重其事,是以今日上朝。宇文邕就帶著金一一道,在處理了幾樁瑣事之後,便將這西遊取經的事說了出來。大周將帥基本上都是從小不,文化上的造詣基本上止於會寫自己的名字而已,心腸一個比一個直,對於宇文邕去年滅佛今年求經的作法都轉不過彎來,當時就有不少人出聲疑問。

好在尚有觀世音菩薩在旁,顯露出白衣大士慈航普度的天人相來,楊柳凈瓶腳踏蓮花,這造型在大殿上一亮出來,頓時驚倒一片,都是刀叢里打滾過來的,哪裡看不出這是真貨?連西方三聖之一都公然在大殿上亮相支持宇文邕,立時風向大轉,對於取回真經弘揚大乘佛法是眾口一詞地稱讚。

宇文邕趁熱打鐵,便即推出金一擔任這取經人的身份,別的不說,單單是他家在兩界山,從小便是沐浴在大日如來法力下這一點,當世並無第二人能比,再有觀世音菩薩適時讚許,又是一邊倒地通過,連個出來爭功的人都沒有。

話到這裡,這個大彎子算是徹底兜下來了,金一隻道接著就該啟程西遊了,哪知宇文邕尚有花樣,為了表示對此次西遊取經的重視,外加表彰金一不辭甘苦前往西天的大無畏精神,特賜金一同姓宇文,將金一改名為宇文一,收為義弟,以顯替身之尊。

於是就在滿殿文武同聲一詞的「御弟大人」聲中,宇文邕拉著金一的手步出殿外,登上高台,念了一篇祭文之後,將西遊取經事詔告天下,再親率文武百官,簇擁著金一和斗戰勝佛兩個出得長安城外,目送他們踏上西去之路。為了讓天下百姓都能了解到這場西遊的意義所在,特意囑咐倆人不能駕雲,只能騎著天馬慢慢走過去。

長安城頭,自然還是有幾雙關注的眼光,但金一卻連和她們告別一下的空暇都沒有,便被宇文邕催命也似地催上了路。不過,這樣金一倒也覺得不錯,自己前途未卜,告別有什麼好說的?左右不過是黯然**之一別而已。

超光絕地兩匹天馬,蹄聲得得,一天下來已經小跑出二百里,身後的長安繁華都已看不見了,金一才算是定下心來。望著身邊的老孫,他輕輕嘆了口氣,要是這一次去兩界山,身邊的老孫還能是原來那樣,彼此說說笑笑,回到那兩人初見的地方去,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又有什麼可怕的?

「斗戰勝佛,你走過一次西遊,有什麼心得?」這純屬沒話找話,金一也沒指望這個活死人一樣的斗戰勝佛能說出什麼來,哪知出乎意料之外,這位斗戰勝佛卻應聲而答:「西方路上,多磨多難,心意不誠,難得真經!」

…好吧,你不算活死人,我錯了。第六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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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錢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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