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一天,到了雨弦他們一季一度的相聚時間。
「雨弦,我來參加真的不影響你們嗎?」允藍還是不放心地說道。
雨弦擺放好輪椅后便要抱允藍下車。「伊,真的沒有關係,你不用擔心,他們一直以來都很想認識你!」雨弦很是高興允藍願意跟來。
自那天他知道允藍回復她兒時的記憶后,他們的關係變了。雖然他們還不是戀人,但允藍願意叫他的名字,也願意讓他叫她的名字,允藍他接近她,這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了。
而其他人,他們也早就在夏櫻的牧場上等待了。
夏櫻的牧場說大不是很大,但也不能用小來形容。牧場里有一個果林,好幾個植花場還有溫室,除了幾條別有特色的小徑外,其餘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草地,裡面養著奶牛,這些都是有專業人員負責的。牧場里還有好幾間竹子搭建的房子,還有竹椅,竹桌,竹欄,好有原始的味道。生活在這樣的一片美好,舒適的地方,連人也會變得很美麗。
當他們看見雨弦推著允藍走近時,他們真的不敢相信眼睛所看見的,尤其是愛婕,她充滿激動,同時也充滿內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樣去面對允藍,面對允藍的殘疾。
「影許,真的是你!影許,太好了,你沒死,真的太好了!」雨弦他們還沒有走近,雪兒已跑著上前了,她忘記了雨弦對她們說過多遍不要叫允藍做影許,可是雪兒根本無法平靜地等待。那時聽到允藍已死的消息后,聽了他們的故事後,她簡直不能相信,也相信不了她的朋友會有消失的一天,一直到她聽到阿瑟死亡的消息,她才真正地認識到人的生死。
雪兒抱住允藍,著實地嚇了允藍一跳。她轉向雨弦向他求救,因為眼前抱住她的人,真的是過份激動了。
雨弦領會後,他走近雪兒,蹲了下來扶起她,「雪兒,你認錯人了,她不是影許,她的名字姓翁名紀伊。」雨弦溫柔地解釋道。
雪兒不解地看著雨弦,「雨弦哥哥……」雪兒不懂,這裡最應該激動的不應該是他嗎?為什麼雨弦可以表現得如此平靜。
雪兒站起來后,允藍聲音甜美地開口道,「林小姐,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認識的朋友!」
這時,其他人也跑來了,允藍對著他們微笑,「你們好!」然後允藍再轉向夏櫻,「夏小姐,對不起,打擾你了!」
看著這個與從前大不一樣的允藍,各人各有所思,而愛婕與海宇卻沉默了,因為他們充滿內疚。而舞伊的心情也不好受,她就站在海宇身邊,她知道海宇還沒有從允藍的陰影中走出來。
他們回到竹屋坐好后,不久,JIMMY也來了。
「HI!」JIMMY打著招呼,「雨弦,對不起,對這裡的道路還不是很熟悉,所以來遲了!」JIMMY道歉道,現在他真的與雨弦很兄弟。
「沒關係,請坐!」雨弦看了允藍一眼,然後道。
而JIMMY看了愛婕一眼后,再轉向允藍。剛才從遠處他就已經留意到這一黑一白的兩個女孩。但這服飾鮮明的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善良。
「JIMMY,你怎麼也來了?」允藍問道,而這時雨弦插口了,「你們認識嗎?伊,這就是我幫你找的醫生。」雨弦撒了一個小謊。
「JIMMY一直都是我的主治醫生。」允藍說道,她有些不解,JIMMY來這裡也有兩天了,而且他是住在阿瑟這裡建的房子里,那JIMMY為什麼一直不說起這事?
JIMMY坐下來后也沒有說什麼,換了以前,JIMMY在想他一定很害怕接下來的事情,但現在,大家都已經改變了。
接著,大家都在扯扯閑話,但更多時候,全場都是一片寂靜,而且,允藍覺得大家的表情,好像都很不一樣,她在想,這是否因為有她在的緣故。
突然,她插口說道,「請問這牧場是不是有一個湖泊?我好像聞到湖水的味道。」
「是,你想去嗎?我帶你去吧!」夏櫻先開口道。
「讓我帶你去吧!」雨弦接著道。可是最後還是JIMMY在夏櫻的指示下帶著允藍去。
JIMMY推著允藍離開,他問道,「紀伊,在怪我沒有告訴你嗎?」
允藍沒有回答,她一直在盯著前方,過了許久她才徐徐開口道,「我不適應與這麼多陌生的人在一起,雖然他們都很友善,可是總是感覺很不對,他們對我,好像我真的是他們認識的人一樣。」
「紀伊,你多想了。」JIMMY只能這樣說道,因為他也覺得剛才的氣氛很不對。
允藍沒有再說話,一直到JIMMY推她到了湖邊,在湖邊兩迷遠的大樹下,他們停了下來。看著這美麗的湖色,允藍暗暗地撫摸著阿瑟送她的戒指,眼睛逐漸地朦朧了……
一直站在允藍身後的JIMMY沒有發現允藍的異常,不久后,他也因有電話來電而對允藍交待一聲后便稍離開去聽電話。
允藍回憶起以前阿瑟每帶她去一個地方,阿瑟都會讓她離開輪椅,然後就坐在她身邊繪畫,而她,永遠都是畫的主角。而且只要是她想要的,阿瑟都會儘力去做,即使她要坐上樹上……
阿瑟的言語不多,但他卻會竭力讓她高興,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允藍看著這湖光,覺得心真的很疼,她的淚水越流越凶,突然她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緩緩地抬起頭,模糊中,允藍看見了阿瑟的樣子——
「阿瑟,真的是你嗎?阿瑟……阿瑟,求你不要扔下你的伊,阿瑟!」
允藍伸手想要去抓住阿瑟,她身子向前,可阿瑟的影子卻越來越遠,允藍想去追趕,由於她的身子過份前傾以致倒下了輪椅,既而,整張輪椅壓在她下半身。
而這時,允藍才意識到剛才的阿瑟,只是她的幻覺——
可既而——
「疼——」允藍輕呼出這一句,她吃力地推開壓在她身上的輪椅,同時也想到了她剛才說了什麼,她感覺到了什麼……
她剛才說疼——
剛才她感覺到自己下半身疼痛,她下半身有知覺了嗎?
允藍看見鮮血從她腳上緩緩滑落在草地上,可是這時,她已感覺不到雙腿疼痛了……
允藍很是失望,很是傷心,她開始敲打著自己的雙腿,敲打著自己流血的傷口,血越流越多,染了草地上一片紅,可是允藍卻毫不在意,她越打越出勁,好像要把自己打疼才罷休,淚,也越流越凶……
「沒感覺,沒感覺,沒感覺……我下半身一點感覺也沒有,一點知覺也沒有……阿瑟,你為什麼這麼忍心扔下你扔伊,你為什麼這麼忍心……」
而回來的JIMMY見到允藍倒在草地上,而且還不斷地敲打自己的雙腿,還有地上的血以及黑色裙上更加深色的血跡……「紀伊,你在做什麼?」JIMMY吃驚道。
「沒感覺,沒感覺,我下半身一點感覺也沒有……我是一個廢人,就因為我殘疾,阿瑟才會這麼忍心的扔下我,他才會不要我……」
允藍不停地哭著,JIMMY馬上走過去制止允藍那雙自殘的雙手,他想看看允藍的傷勢,而這時,大家也趕來了,因為JIMMY的通知。
但見到允藍那麼痛苦,大家都很不忍,他們站著,行動不了,只有雨弦與愛婕。
愛婕拿著藥箱慢慢地走近,既而跪在草地上,跪在那片被允藍的血染紅的草地上,血也頓時將她那純白色的裙子染紅……
「紀伊,你的愛人並沒有忍心扔下你,他也從來沒有介意過你的殘疾……」愛婕溫柔地哄道,她想讓允藍安靜下來。
允藍聽了愛婕的話,果真停下的哭泣,可是她的淚還不斷地在流……
雨弦從允藍身後抱住了她,讓JIMMY與愛婕給她包紮傷口,但愛婕並沒有停止說話,「你是那麼的可愛,善良,沒有人會捨得扔下你不管的。你的愛人也從未離開,他一直都在守護著你。所以,紀伊,不要再自殘了,生命很寶貴,我們都應該去珍惜!」
JIMMY從不相信愛婕會說出這樣的一翻話,雖然他知道她變了很多。
允藍的眼淚止住了,她看著愛婕,看著愛婕對她的治療,突然覺得很感動——
愛婕在停下動作后,她轉向允藍,「很快就會沒事的。」愛婕微笑給允藍信心,下一秒,允藍卻抱住了愛婕,不知道怎的,她覺得愛婕似曾熟悉!
而愛婕也回抱允藍,同時,她也流下的眼淚,她從未想過會有如此一刻,可以讓她為允藍做些事情,可以讓她為她的過去屬罪……
而他們身後的人見了這一幕也非常感動,雪兒與夏櫻都哭了,他們都知道這一切來得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