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透露心扉

夜正濃，風正涼。

今晚的夜似乎有些濃稠得化不開。

可，這並不代月光下的那對男女，會受這夜風的影響。

此時。

他們正攜著手，行走在熱鬧的公園道路上，和一對普通的情侶沒有兩樣。

唯一不同就是他們的顏值似乎有些過高了，說是天作之合也不為過。

「今晚的溫度好像要比前幾天的溫度還要低呢。」

女人兒環著男人的手臂，依附在他身旁巍巍吐道。

言語之意，不言而喻。

司陌寒將她那微微發顫的動作收進眼底，「嗯，快入秋了，是有些涼了。」

說著，便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蘇映雪身上。

後者並沒有反對，反而欣然接受。

眯著美眸，笑也似的說道，「嘻嘻，木頭最近真是越來越開竅了。」

司陌寒沒有說什麼，只是替她將外套拉上點。

「披好別亂動，你現在本來就體虛，要是再著涼了可不好。」

「嗷。」她吐著香丁俏皮地應了一聲，心中卻是一片暖意。

『諾諾說的對，我果真是撿到寶了。』

她心想著，言語中的意思也只有她自己知曉……

也許在旁人看來，他們的互動不過是身為情侶關係之間，在正常不過的互動罷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能令二者之間的感情再次加深。

……

二人繼續散步著，直到一處湖邊才停下了下來。

凝望著眼前一片寂寥的湖水。

一時間，二人誰也沒開口。

靜靜的，靜靜的……

頃刻間。

一縷清風揚過。

風，絮絮吹過那樹枝嫩葉，吹過那寂靜湖面，掀起一層層淡描波瀾。

指著吹過湖邊的那對男女。

感受著，那微風輕輕打在臉上的感覺。

這一瞬間，蘇映雪想了很多。

默然。

司陌寒輕聲問道，「要回去么？」

女人兒沒有說話，她只是思索著卻又顧慮著。

直至……

臉上出現了，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的神色。

「陌寒，你想聽聽我以前的故事么？」

言罷，她並沒有看他，她只是平靜般地望著湖面。

不思也不語，靜等他音。

而，她這突然的一問，卻令司陌寒的內心猛地『咕咚』一聲。

他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別做傻事，乖乖呆在我身邊就好。」

前些天，她還閉口不談，怎麼生了場病就想說了。

這不得不讓司陌寒慌張起來。

『噗~哈哈哈~』

許是聽出了他語氣里滿滿的緊張之色，蘇映雪不由得笑出了聲。

還說她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結果他不也是亂想么？

又不是生離死別，搞得那麼緊張幹什麼？

司陌寒面色一僵，有許尷尬，『難道他又說錯了什麼？』

而，就當他發愣時，蘇映雪已經收起了笑聲，一臉傲然道，「你還要不要聽了？」

聞言。

男人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聽與不聽的決定在於你，而不在於我。」

蘇映雪一愣，星辰般的瞳目不禁變得迷茫起來。

『在於我，而不在於你……』她反覆地念著司陌寒的話。

直到……

她終於懂得句話的意思。

他是想告訴她，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就比如這件事。

她想說，那他就聽，她不想說，他也不強求。

一直如此，未來也是如此……

「陌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抬著目光望著他。

眼底之中，一片朦朧。

司陌寒則是有些無奈。

因為，她實在太容易滿足，太容易被感動了。

指尖劃過她的眼角，那一滴滴淚珠就他被抹去。

隨後，男人便攀上了她的眸。

「師傅曾言，既然選擇相愛，那就必須珍愛，所以我選擇了你，就必須珍惜你。」

他承認他不是個會說情話的人，但這便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蘇映雪，「……」

有那麼一刻，她感覺她的臉色就快要綳不住了。

『木頭果然還是那個木頭，連情話都可以照搬，這也是沒誰了……』

想到著，她不禁有些懊惱起來，便很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明明這麼好的氣氛，現在好了都被他破壞了，虧她還那麼感動！

對於蘇映雪的這一道白眼。

司陌寒表示，他真的很無辜。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

剛剛腦子裡突然想起燕凌雲說過的這句話，然後就把它說出來了。

那知，會受到小女人兒的一陣白眼？

他就說燕凌雲那老頭不靠譜！

可憐我們遠在郊外的燕凌雲，無緣無故就被司陌寒記了一仇……

「那裡有賣缽仔糕，要不要吃點？」

司陌寒摸了下鼻子，不得不轉移話題來緩解他的尷尬。

聽到有吃的，蘇映雪那叫一個吃貨附體，「哪呢？哪呢？」

她猛地回頭，四處張望。

果真，他們身後確實有一家買缽仔糕的小攤。

「快快快，要不等下就賣完了。」

馬不停蹄般拉起司陌寒的手便跑了過去。

被蘇映雪拉在手中的男人，肯本沒有反對的理由。

……

待到，心滿意足地買上幾個缽仔糕之後，蘇映雪納悶的心情總算是得到了釋放。

「嗯，這個藍莓口味的真不錯，這個葡萄口味的也好吃……」

二人行走在湖邊小路上。

男人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無奈，女人兒卻是一臉愜意。

「少吃點，你的胃病可還沒好。」

司陌寒見她連續吃下好幾個都還不停止，便忍不住提醒道。

「我不，今天被諾諾她們那麼搗鼓我，我差點被饞死，現在你好不容易同意讓我吃點，怎麼說也得讓我吃個痛快！」

她將手上拿著的缽仔糕藏在身後，似怕司陌寒搶去一般，撅著小嘴氣鼓鼓道。

男人頓時啞口無言，只能將源頭都歸功到龍允諾頭上去。

見司陌寒不在管她，蘇映雪便更加大肆地掠食起來。

「陌寒，你是不知道，我已經有多久沒吃到缽仔糕這種東西了，我記得這東西明明只有我的家鄉才有的……」

這不經意間的一句話。

一時間，卻讓蘇映雪楞在了原地。

嚼著嚼著。

眼底卻不禁流入出，過去的種種心酸記憶。

提起那個所謂的家鄉。

就不得不想起，記憶中那張婦女般憔悴的臉龐，是熟悉的感覺，也是鑽心的疼痛。

這一刻，她已然沒有心情再去品嘗口中的美味。

她只是獃獃看著手中的缽仔糕，一陣沉默。

「吃不下就不吃了，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最終還是司陌寒打破了這一寧靜。

他將她摟在懷裡，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但，卻讓蘇映雪拒絕了。

「陌寒，再讓我待一會兒……」

男人抿了抿唇，有些猶豫，就見她那雙低沉的眸，驀然撞入他的目中。

那一瞬間是無奈的也是疼惜的，他沒敢在拒絕。

牽動著她來到一處無人問津的涼亭。

剛坐下，就聽蘇映雪淡淡問道，「陌寒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么？」

司陌寒複雜似的看著她，卻只能道出一個『好』。

只因。

他看得出就算他拒絕了，蘇映雪也會說出來。

這是她的決定，他無從反對。

他，只要當一個傾聽者就好了……

「二十五年前，有一個小女孩她出生在了一個王權世家，這本應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畢竟她一出生就生在了普通人的終點。」

「擁有世家千金的身份不說，還能得到各種高等教育。」

「不用為沒有錢花而奮鬥，也不用替下半生的去留而煩惱，因為家族就能替你安排好一切。」

「可，老天好像偏偏要與小女孩作對，她剛出生的哪一年，她的父親就離奇失蹤了。」

「而家族的人就將父親的失蹤全都歸功到了她的身上，以及她母親的身上。」

「噩夢也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她說得很是平平淡淡，可司陌寒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痛苦。

他擁抱著她，卻沒打斷她。

「7歲之間他們給小女孩冠了個煞星的稱號，因為是她，所以她的父親才會消失。」

「7歲之後他們又給她冠了個掃把星的稱號，因為有她，所以家族的地位，才會一天比一天低。」

「而，她的母親也沒能逃脫他們的毒嘴，他們趁她為……賤婦。」

說到著蘇映雪的眼底不禁閃過一絲仇恨。

就是因為哪些人，所以她與母親在蘇家的地位才會那麼凄慘，甚至連下人都不如！

男人緊握著她因為憤怒了顫抖的小手。

這樣的蘇映雪是他不曾見到的，卻也是他最想見到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稱呼，以及那些胡編亂造的事迹，導致那些一開始可憐她們母女的人都疏遠了她們。」

「原本還能過得去的日子，也是因為哪些謠言，而開始飽經風霜。」

「……」

這一晚蘇映雪說了很多，很多……

從她怎麼被堂姐弟們欺負，然後她又怎麼還手的事，再到她最終是因為什麼原因，而選擇忍讓的。

統統講給了司陌寒聽。

她似乎並不是在述說一個故事，而是在發泄……

發泄這麼多年來，所有所有的不公平。

可她始終沒有透露，那個家族到底是哪家。

連她那些大伯二伯等一系列欺負過她的人的名字也沒透露。

說到底。

她還是害怕司陌寒得知后，會找上門去替她報仇。

而，那個局面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