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去無門
夜幕降臨,小院籠罩在夜色中,只有西廂房緊閉的窗戶透出燈光。
張侖盤腿坐在床上,雙眼微閉,雙手合攏,嘴裡念念有詞,若是走近了,能聽到他念:「……太上老君、如來佛祖、觀音菩薩……鐵拐李……元始天尊、達摩祖師……」
找不到導致他穿越的東西,只好寄希望神佛搭救了。可惜,把所知道的華夏諸天神佛念了一遍后,張侖依然坐在床上,並沒有回到現代。
這法子行不通啊,怎麼回去,還得慢慢想辦法。張侖起身下床,推開門走出來。
夜色中,一個人站在廊下柱旁,聽到腳步聲望過來,欣喜道:「公子!你總算肯出房門了。輸了不打緊,只要不再去賭就行。哎呀,公子這個時候出來,不會是要去賭場吧?」
最後一句語帶驚慌。
「點兩枝蠟燭。」張侖在院子右側的石几旁坐了,吩咐道。上弦月高掛,月光灑在右側院里,這兒有一張石几兩張石*******子要在這裡乘涼嗎?這才三月天呢,夜裡涼,小的先去拿件披風給你披上。」松香是個有主意的人。
「不用。」
「真的不用嗎?」松香疑惑上了。
張侖瞪眼,松香縮了縮脖子,連聲答應,一溜小跑進耳房,不久靜謐中傳來「嚓」的一聲輕響,耳房透出燭光。燭光越來越近,照亮小院每一處角落。
很精緻的仕女燭台,仕女兩隻手臂錯落有致地環起來,臂彎剛好放蠟燭。如果保留到現代,就是古董啊。張侖無聲感概。
不用吩咐,松香端了茶和點心放在石几上,垂手站在角落,像不存在似的。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奴僕,還算識大體,沒有啰嗦個沒完,張侖暗暗點頭。他剛才把滿天神佛念了個遍,這會兒正口渴,端起茶盞一口喝了,示意松香再續。
連喝三盞茶,解了渴,他接著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貌似不表誠意,神佛們懶得搭理他呀。如果真有神佛的話。
「公子……」松香難得的躊躇了,公子到底要不要再續茶?
「有什麼著名寺廟?遠一點也沒關係。」張侖問。雖說拜神佛不見得能穿回去,可什麼都不做更難受。
「寺廟?」松香呆了呆,道:「公子,你不是說,和尚尼姑最可惡嗎?你是不是輸了錢,心情不好,想找和尚們的麻煩?」
難道公子窮瘋了,要搶劫和尚?若是讓國公爺知道,會不會打折他的腿?松香憂傷了。
「胡說八道,本公子要去禮佛,去去穢氣。」張侖作理所當然狀。
「公子要禮佛?」松香明顯獃滯了一下,道:「最有名的要算潭柘寺了,你上次路過潭柘寺,不是把他們的方丈大師給打了么?公子,你是不是打了方丈大師才倒霉?哎呀,要不去向方丈大師賠禮,求他幫你念兩卷經文消消災?」
潭柘寺張侖聽說過,是帝都最古老的寺廟,民諺有:「先有潭柘寺,後有帝都」的說法。至於打了潭柘寺的方丈,張侖印象模糊,想必這件事只是張崙隨手為之,並沒放在心上。
張侖穿越在到這具身體,這具身體的魂魄大概不在了。張崙作為英國公張輔的嫡曾孫,以英國公家教之嚴,怎會突然去賭場,又怎會莫名身亡?至於打得道高僧,以他的家世,應該不是事。
可是這樣一來,潭柘寺就不能去了。
「還有別的寺廟么?」
「戒台寺離潭柘寺不遠,上次你去,他們沒開門。公子,那幫禿驢太可惡了,不如你好好教訓他們一頓?」松香十分狗腿地獻策,小眼睛賊亮。
張侖翻了個白眼道:「本公子去禮佛。」
誰信呢!松香道:「公子心情不好,想找禿驢們的麻煩,那是該的,小的這就去安排。」
不知張崙不喜歡佛教還是不喜歡和尚,總之禮佛這條路行不通了。為不讓人感到反常,張侖只好作罷,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公子不要小的侍候,是想去賭場嗎?」松香警惕道:「國公爺放話出去,哪家賭場敢收留你,立即封了。」
英國公說話還是很管用的,無論賭場幕後東家是誰,都不敢不聽。
「閉嘴,出去。」張侖作發怒狀。
「是。小的回西側第一間耳房,公子有事喊一聲,小的馬上到。」
小院里只有主僕,松香自然挑離公子近的耳房住。
張侖道:「沒有吩咐不許出來。」
「是,小的老實在耳房呆著。」松香見張侖臉色不善,飛快說完貼著牆根溜回去了。
既然無法從神佛中獲得回去的力量,那就先看看這院子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吧。張侖拿燭台從東廂房開始查看。他醒過來,發現穿越,就是在這裡。
破了個大洞的房門一直沒有修補,碎木屑倒是打掃乾淨了。房中一床一桌兩椅,桌上四方漆盤裡並排放兩個茶盞,張侖記得很清楚,醒來時,一個茶盞里有半杯殘茶。
難道張崙喝茶後身亡,自己才得以穿越進他的身體?張侖念頭轉動間,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往上冒。
能下毒的人,只有松香這個小廝。
若真是松香下毒,見他死而復生,應該害怕才對。可是松香並無異色。難道他城府特別深?張侖很快否定了,俗話說言多必失,一個話癆,哪裡藏得住事?
不是他下毒,或是他無意間下毒。
張侖認真檢查房中每一處,不停敲打牆壁,又掀起被褥查看床底是否有暗格,搗鼓半天,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他接著檢查西廂房,兩側耳房、院子,忙了大半夜,沒有任何發現。
再次躺在床上時,他幾乎要認命了,先在這裡活下去,再尋找回家的辦法吧。
從現在開始,他不是張侖,而是張崙,一個名聲不怎麼好,卻有超強背景的紈絝。混到被曾祖父趕出家門,只能寄人籬下,也算是人才了。
怎麼才能在大明朝混得風生水起呢?張崙無比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