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別搬
李真頓時有種想要掉頭就走的狼狽。
她一點都不想看到周策夫婦,這讓她覺得自己曾經的種種又蠢又傻。
這種自己的醜陋都被人看透的羞辱,讓李真無地自容。看不到人還好,可現在,見識了自己陰暗內心和齷齪的長輩就坐在屋裡。
她真的想要逃離。
李真已經後退了一步,不成想錢楚抬頭看到她:「李總!」
李真抬頭,她對錢楚點了點頭。
作為公司的總經理,她也有一個演講的任務,一是推廣公司,二是宣傳保險理念,三是推廣產品,這是定好的流程之一,就在錢楚的演講後面。
「李總,來多久了?怎麼不進來?」錢楚朝這邊走過來,李總硬著頭皮上前;「我也剛來沒幾分鐘,看這邊人多,就先等一等。」
錢楚帶她朝宴會廳走:「您要再準備一下講稿嗎?」
李真點點頭:「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等錢楚出去之後,李真還是鼓起勇氣走向陳玉飛,她大方的跟陳玉飛問好,並代表公司歡迎她和周策來參加錢楚的部門答謝宴。
陳玉飛看李真一眼,說實話,一開始的印象還不錯,但是那麼事過去后,發現也就那樣,不過陳玉飛是覺著,她年紀輕輕能做到現在的職位,本身肯定也是有點本事的,所以還算給面子的給了他回應。
李真呢,少了目的性的接觸,人顯得沒有那麼刻意和做作,也不像之前那樣言詞充滿了討好的意思,相比之前,落落大方了很多。
陳甜看到周策夫婦,也笑呵呵的跑過來打招呼,雙方不是很熟,但是都認得,周策夫婦自然也熱情的跟陳甜打招呼。
陳甜拿著單子,奇怪的說了句:「哎?今天怎麼沒看得我哥啊?這麼重要的時候他都不積極,他這是不想好了呀?」
陳玉飛跟周策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
分手了。
讓夫妻倆都始料未及的分手了,他們還不知道具體細節,周重誠說是他提的,但是周策夫婦都不相信,怎麼可能是他提的分手?要說錢楚提的,他們還信,怎麼可能是周重誠提的呢。
錢楚在外頭跟人說話的時候,陳甜磨蹭過來,笑嘻嘻的問:「姐,我怎麼沒看到我哥啊?你不會是沒請他吧?他好歹也買了你那麼多保險,你竟然沒邀請他?」
錢楚抿了抿唇,才抬頭說:「他之前說來的,不過也不一定,可能臨時有事吧。」
陳甜撇嘴:「我哥這人可真奇怪,這麼重要的時候,他竟然不來。這種答謝宴,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錢楚沒再說話,她正在核對名單,發現自己邀請的人已經來了大半。
公司打算在六月份推一份理財險產品,所以會在這次的高端客戶答謝宴中推廣宣傳一下,來的客戶除了壽險,大多是買了理財險的人,經濟條件會更好一點。
等客戶來的差不多,也差不多到了計劃的開始時間,至於極少數遲到的,只留了一個人在簽到處等著,其他人都已經準備開始了。
工作人員坐在最邊緣的一張圓桌上,方便給舞台提供道具調試音響之類的,錢楚坐在李廣身邊,李廣問:「周哥沒來?」
錢楚看他一眼,沒說話。
結果李廣對她太了解了,一臉震驚的看著她:「你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錢楚沒低頭看著自己的稿子,還是么理他。
李廣更加確認了:「我去!」
錢楚提醒:「你小聲點。」
「不科學啊!」李廣喃喃自語:「這不科學啊。周哥怎麼可能會跟你分呢?」
「我讓你小聲點,聽到沒啊?」錢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李廣揉著膝蓋,「我這不是驚訝嗎?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啊?」
「現在我忙,等以後再說吧。」錢楚說:「也沒什麼事,就是我們倆都覺得不合適,所以就分了。」
「不合適?」李廣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這話除了你自己,估計沒人相信。」
錢楚瞪他:「你還沒玩了是吧?」
李廣撇嘴:「我也沒說什麼呀。行行,你看稿子,別一會上去忘詞了。」
錢楚懶得搭理他,繼續看稿子。
那邊陳玉飛還時不時朝這邊看一眼,她抵抵周策:「錢楚怎麼都不過來說兩句話呢?」
「剛剛我就說了,不著急,今天她是主角,看樣子還要上台發言,現在過來說什麼呀?」周策正跟老友聊天,被她一打岔,都忘了自己說什麼了。
舞台上,陳甜正字正腔圓的說話,開場白過後,她引出了下面的項目:「……下面,我們有請文蘇大福保險分公司的高級經理,錢楚女士上台講話。」
錢楚今天特地換了一身正式的西裝,她深呼吸一口氣候,大方的走到舞台的演講桌邊:「現場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錢楚,大福保險文蘇園區分公司的高級經理,非常榮幸能邀請到大家來到今天的現場,讓我們有機會向諸位表達我們的謝意……」
因為在大福保險經常有需要給新人或者新晉陞的業務經理演講,所以錢楚的颱風早就練了出來,得體穩健。她把自己的客戶感謝了一番,最後還特地,表達了自己的大客戶周策的感謝。
演講結束后,陳甜再次上台接過麥克風,串詞過後,再引出李真的講話。
錢楚從舞台上下來,彎腰跑到周策和陳玉飛身邊:「叔叔,阿姨,我就是想要表達對您們的感謝,希望沒對您二位造成困擾。」
周策擺手:「你又沒說名字,能有什麼困擾?我們現在就是你客戶,不是不相干的人。剛剛說的挺好的,完全沒問題。」
錢楚點頭:「謝謝叔叔。那邊已經通知服務員,馬上就會上熱菜,待會您和阿姨多吃點呀。」
錢楚說著就要離開,陳玉飛趕緊說:「哎,錢楚,別急著走啊,來,坐一會吧。」
錢楚笑著說:「阿姨,現在不方便,我就不坐了,您和叔叔吃好喝好,我就很高興了。這邊沒有多餘的位置,稍晚些時候我再過來找您,行嗎?」
陳玉飛只好說:「也行,那你先忙,先忙啊。」
熱菜陸續上來,李真那邊也在大家邊吃邊喝的過程中宣傳保險,差不多二十分鐘后,演講結束,錢楚請李真坐到主桌吃飯,李真拒絕了,「我就不吃了,接下來的活動你帶著大家搞好就行,有什麼需要你讓內勤那邊配合,我先走了。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錢楚見她堅決,也沒有強求,把人送到宴客廳的門口,「那李總您開車小心點。」
李真點點頭,然後獨自立刻會場。
什麼是狼狽,李真覺得自己現在這樣,也是狼狽。
正常活動總體還算圓滿,期間還有組員上去獻唱,反正把預定的流程全部都走了一遍,期間沒出什麼差錯。
最後錢楚帶著團隊重要組員挨桌敬酒,把禮數都做到了才開始吃吃喝喝。
陳玉飛也就是這個時間段,總算逮著時間。
她也顧不上吃,拉住錢楚到了宴客廳外面,周策也跟在後面,陳玉飛急忙說:「錢楚,我今天跟你叔叔過來,就是特地來找你,跟你說幾句話的。」
錢楚點頭:「阿姨您說。」
陳玉飛嘆口氣,跟周策都有點愧疚:「我聽說你媽心臟病複發,還開了第二次心臟手術,這件事怎麼說呢,是我跟你叔叔考慮不周,讓她氣著了。我們想跟你,還有媽媽道個歉。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不對,太自私了,把人給害了。幸好她現在手術過後人也醒了,要不然我們都不知該怎麼謝罪……」
「阿姨,您別這樣說,」錢楚又看向周策:「我媽病發,跟你們沒關係,真的。您不要自責,真不是您們的問題,更不是你們害的。別擔心這個,我也從來沒怪過您們……」
「是我們的問題,是我們把問題想的簡單了,還以為……」陳玉飛一臉愧疚:「我們現在也不敢去找你媽道歉,就只能借這個機會跟你說。你回頭跟你媽媽說一聲,真的很對不起。」
周策也點頭:「這件事我們確實沒考慮周全,我們不過來跟你道個歉,心裡過意不去。」
錢楚笑了笑:「叔叔,阿姨,你們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很感動,謝謝你們。」
陳玉飛猶豫了一下,又說:「那個錢楚啊,還有個事……就是……你跟重誠提分手了?」
錢楚抿著唇,隔了好一會才說:「是他提的。」
陳玉飛心裡當時就咯噔了一下,「真是他提的?」
周策也覺得不好,「他不可能啊……」
錢楚點頭:「就是他提的。」
「那你……」
「我答應了。」錢楚說:「阿姨,其實您跟叔叔都知道,我們家的事……說不清,也太多了,我自己都覺得很對不起你們。不管是我媽,還是我弟,我都不能保證他們以後是不是就不會有什麼亂子出來。其實老祖宗的話還是對的,門當戶對很重要,我們兩家就是兩個門庭,完全不同的文化和思想,根本沒有辦法共融。而我呢,」她低著頭,自嘲似的笑了笑:「我明知道我媽我弟是什麼樣的人,可我還是割捨不下他們,對不起叔叔阿姨,我讓您們失望,他提了分手后,我答應了。我以後不會再跟他有情感上的糾纏,請您和叔叔放心,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也絕對不會給影響到他的生活。」
陳玉飛和周策有點傻眼,「錢楚啊,其實事情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那個我們還是可以再商量商量的。」
周策也點頭:「就是啊,這分手怎麼好說分就分?前一天還好好的,一眨眼就分了,這不正常啊!」
錢楚緩緩呼出一口氣來,「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實我跟他都是想好的。如果說我是在猶豫的話,他提出分手,就是給了我決心。讓我不再那麼猶豫和為難,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他幫我做了決定。」
「可是,你不喜歡重誠嗎?怎麼說分就分了呢?」周策問:「當初你不是說他特別好,對你也好嘛?怎麼他一提你就同意?這哪裡像是感情好?」
錢楚點頭:「我知道我欠了他很多,我也沒有辦法彌補。我更不想以後錯上加錯,再給您和阿姨,以及他添更多的麻煩。分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錢楚哽咽了一下喉嚨,她覺得有口氣堵在喉嚨口,讓她呼吸有點不暢,她決定儘快結束談話:「叔叔阿姨,事情已經成這樣了,可能我跟他就是有緣無分,這種事不強求的,他那麼優秀,以後肯定會有更好的女孩配得上他。其實我很感謝你們今天來參加答謝宴,也謝謝你們特地惦記我母親的身體,以後,我會以代理人的身份跟叔叔您聯繫,希望您不要因為和跟他分手,就不願意見我。」
「不會不會……」周策急忙擺手,「怎麼會呢?」他看了陳玉飛一眼,只能說:「以後你要找我,就去我公司,就跟以前一樣。」
「那我就先謝過叔叔了。」錢楚對著周策鞠躬,「也謝謝阿姨,謝謝您今天特地過來。」
陳玉飛有點焉呆,「沒事。」
她看看時間,「這都快八點了,我們也吃的差不多了,那這樣吧,我們就先好回去了吧。」
周策點頭:「行吧,那就先回去。」
錢楚趕緊說了句:「那您稍等我一下……」她跑進屋,提著兩份隨手禮進來,「叔叔阿姨,這是公司準備的隨手禮,不貴重,就是一對心意。」
周策一個人拿了兩個,「行,那我們就拿著吧。」
錢楚把兩人送到停車場,周策因為開車,所以晚上特地沒喝酒,他跟陳玉飛坐到車上,陳玉飛看著她,欲言又止,隨後嘆口氣,沒說話。
送走周策夫婦,錢楚回到宴會廳,那邊也陸續有人吃完后打算回去。等送走客戶,留下來的工作人員開始清理現場,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錢楚也是忙到最後才走。
等她回到住所,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住所的玄關處亮著燈,錢楚進后開了大燈,她下意識的看向周重誠的房間,房間里黑漆漆的,沒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