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破
青袍老者負手站在原地,好像從沒出過手,沒有動過,一陣風吹來,青袍飄飄,氣度儼然。
他雙眼灼熱的打量著白衣如雪的兩女。
好像兩朵並蒂蓮,他如看著一對世間至寶,眼中閃爍著無法掩飾的貪婪,興奮的呵呵笑道:「沒想到六宗之中竟有如此奇女,好好好!」
卓小婉與梅瑩對視一眼。
魔尊果然難纏,顯然是預先感應到了危險,所以提前一步暗算他們。
事已至此,她們想逃都不可能,唯有死中求生,拚命一戰。
兩女眼波一撞,輕輕點頭,同時拔劍出鞘攻向青袍老者,一個劍光如山,一個劍光如海。
兩人劍光一攻入青袍老者周圍,一下變得無聲無息,劍嘯聲好像被青袍老者吞噬。
這一下便能確定他是魔門高手的身份。
「呵呵……,好得很,身韻曼妙,媚姿天成!」
青袍老者輕笑,聲音飄忽如從風中遙遙傳來。
他在劍光中閑庭信步,遊刃有餘,沒下殺手,想著怎麼能安然拿下兩女,不令其受傷受損。
看兩女就像看到兩件寶貝,破損一點兒都會心疼,他強迫症發作,想要無損的寶貝。
宋雲歌眼睛眯一條縫觀察。
兩女身法奇快,劍法精妙,顯然都施展了秘術,踏入了半步劍尊層次。
宋雲歌凝神於眼,看到青袍老者身上飄出一縷縷白氣,有的從肩膀處,有的從腳腕處,好像飄絮一般隨風而動。
但兩女似乎有感應一般,白氣即將沾身便被她們避開。
他身為天岳山弟子,也了解其餘六大宗的武學特點,周九幽身為西江道弟子也了解魔門六道其餘幾道。
他通過周九幽的記憶,判斷這青袍老者是迷情道的魔尊,冒出的白氣應該是碧海情天咒。
此咒極古怪,施展於無形,自己是有望氣術所以能看到此氣。
凡中此咒者,便會對施咒者心生好感,最終喜歡上而不能自拔,如飛蛾撲火,當真是殺人於無形。
不過此咒有一個缺點,只能對異性施展。
兩女竟然能避開,或者是她們身懷自己望氣術一般的秘術,或者是心清如鏡,心靈與精神感應到危險而避開。
大抵是因為她們的心境。
「有趣有趣!」看到她們能避開自己的碧海情天咒,青袍老者越發興奮。
這便是玄陰之身。
若在魔門,那便是聖女之資,自己倒是不能一下吞噬了,要收做鼎爐,自己的進境將會一日千里,踏入魔聖魔侯甚至魔皇都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他雙眼放光,動作越發柔和,唯恐留下難以治癒的重傷而影響其完美。
「唉……何等純潔的氣息!」青袍老者打著打著,終究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露出陶醉神色。
他陶醉的嗅著她們身上的氣息。
兩女知道不該為他所影響,但看他如此情形覺得噁心,緊抿紅唇,動作加快,劍光更亮。
青袍老者仍舊遊刃有餘的躲閃著,直勾勾盯著她們。
從明眸到瓊鼻到櫻唇,再到修長雪頸到挺拔山峰再到纖細的腰肢,再到修長筆直的玉腿,即使在衣裾下,好像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她們覺得渾身上下彷彿沒穿羅衫一般,莫名的湧起雞皮疙瘩。
宋雲歌在青袍老者完全背對著自己的時候輕輕動了一下。
他這一下輕微無聲。
兩女雖全神貫注於青袍老者,但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基本習慣。
宋雲歌輕輕一動,她們馬上看到,餘光一瞥,看到宋雲歌再次不動。
她們馬上心領神會,慢慢朝著他的方向移動。
遮天玦將宋雲歌的氣息全部隱去,宛如已死,青袍老者無從防備。
青袍老者退到宋雲歌一米距離時,卓小婉忽然把劍換到左手,輕輕一刺,白光一閃。
這一刺平平淡淡,卻比平時快了一多倍,露出羅衫的左臂布滿了血絲。
「血紋劍!」梅瑩脫口叫道。
她一下認出這是天岳山的秘術血紋劍,超負荷的聚力一擊,會損壞經脈,卻能爆發出數倍威力。
青袍老者不由變了臉色,忙急盪身形,堪堪避開劍尖,已然嚇了一身冷汗。
他萬沒想到卓小婉突然就拚命,避開劍尖之際暗鬆一口氣,暗自僥倖自己輕功總算沒落下。
卻不防宋雲歌無聲無息的一劍刺至。
遮天玦顯露威力,全力催動之下徹底掩住了青袍老者對他的感知。
「嗤!」青袍老者心口位置露出劍尖。
「該死!」青袍老者勃然大怒,轉手一掌,速度如電。
宋雲歌一劍刺出,已然鬆手閃避,但這一掌速度太快,無法徹底避開。
「砰!」他右掌與之相交,腳下迅速划動,形成一個個圓弧,身形扭動中旋轉,如舞蹈般。
「好小子!」青袍老者瞪大眼睛。
破虛步,這是西江道的秘傳,乃卸力的無上妙法,這小子怎麼會,難道是西江道的小子所扮?!
宋雲歌氣血翻湧,暗鬆一口氣。
總算沒白練這步法,雖然沒魔息而無法達到碎虛步原本的威力,以天岳山元力催動至少損了六成威力。
剩餘四成威力的碎虛步將迷情道的痴心掌卸去八分,剩下的兩分震動他血氣翻湧,渾身無力。
這還是青袍老者急怒之下的一掌,心口中劍而不能全力一擊,已然如此厲害。
宋雲歌咋舌。
這痴心掌乃迷情道奇功,專攻心脈,陰毒異常,沒有碎虛步化解,自己這一下便要心脈斷絕。
「嗤!」梅瑩身法驟快,劃出一片影子,趁著青袍老者攻擊宋雲歌之際,到了他身後,抓住還在顫動的劍柄一橫划。
長劍頓時橫切開他的半邊身體,從左心口開始到肋骨,頓時鮮血湧出。
梅瑩一沾即退,來到卓小婉跟前時踉蹌一步,差點兒摔倒,被宋雲歌扶住。
他能感受到梅瑩的輕盈與虛弱,她顯然也催動如血紋劍一般的爆發秘術,才能偷襲得手。
梅瑩推開他,白他一眼。
宋雲歌鬆開手,眼睛沒看她,一直緊盯著青袍老者。
他不敢掉以輕心,即使切開了心臟與半邊身子,還是不敢篤定能殺掉。
「好好好……」青袍老者嘴裡湧出鮮血,捂住心口,頭髮已然染了一層白霜。
宋雲歌臉色微變,是大魔天祭元術,這老傢伙的傷勢會迅速恢復,不能再耽擱,要致命一擊。
「沒想到我堂堂的魔尊,竟然折在你們三個小傢伙手裡!」青袍老者捂著心口,踉蹌兩步,嘴裡咳著血,死死盯著卓小婉與梅瑩,眼中閃過不甘。
他這幾句話的功夫,頭髮已經由霜白變成了花白,長長嘆息道:「可惜啊可惜!」
宋雲歌看出他是故意示弱,引他們上前以便施展吞噬之能,壓低聲音道:「避著他點兒,別跟他硬碰!」
這個時候的青袍老者最渴望的便是吞噬血肉與壽元,彌補自己的損耗。
他們身為天外天高手,境界與他有差距,便擋不住他的吞噬之力。
「竟是魔尊!」遠處伏在屋頂的四個青年皆一身紅衣,乃是朱雀衛。
他們恰好經過,看到了宋雲歌偷襲成功的一幕,此時聽到他說是魔尊,頓時色變。
魔尊啊,如果殺了,那便是奇功一件!
「朱師兄,要上去嗎?」一個相貌平常的青年低聲問道。
他身邊伏著一個五官如雕刻的俊朗青年,英姿勃發,眉宇間桀驁而慵懶。
英俊青年緩緩道:「機會難得,那宋雲歌咱們都認得,廢物一個,沒想到竟然能偷襲得手,看來這魔尊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那二位……」另一個青年遲疑。
他們當然都認得卓小婉與梅瑩,以女兒身壓得同輩抬不起頭的絕色美人,四靈衛無人不識。
「是呀朱師兄,她們可不是好惹的。」最後一個青年壓低聲音道:「搶了她倆的功,一定會報復回來的!」
「搶了又如何?!」俊朗青年發出一聲冷笑:「她們又奈咱們何!」
他們也是六大宗弟子,有宗門為後台,卓小婉與梅瑩再過份也不可能害他們性命,頂多是以後搶他們的功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此奇功,三年都未必能得一見,絕不能放過!
「動手!」他沉聲喝道,騰身沖向青袍老者。
剩下三人見狀,對視一眼,也緊隨其後衝過去。
宋雲歌看到他們飛起,臉色微變,長喝道:「此人乃魔尊,不可靠近!」
「哈哈,你們受傷了,咱們來略盡一分薄力!」四個青年輕笑著,宛如四隻蒼鷹攫食野兔,撲向了青袍老者。
「別找死!」宋雲歌斷喝。
四個朱雀衛貪功心切,根本不會聽他一個小劍士的話,看青袍老者已經心口中劍,而且半邊身子被削,實力嚴重削弱,心裡越發急切。
「別貼近,遠攻即可!」俊朗青年喝道。
想分潤功勞就得加入戰圈,否則只是看熱鬧的,無法分功,但遠攻也算是加入戰圈,而且還更安全穩妥。
「嗤嗤!」他們袖中射出一隻只暗器。
「嘿嘿嘿嘿……」青袍老者忽然大笑,身形一閃,眾人眼前一花,已經出現在一個朱雀衛身後,左掌按上他頭頂百會。
那青年宛如貓被提住後頸一般癱軟不動,臉上血色瞬間消失,眨眼間化為骷髏。
「該死!」剩下三個朱雀衛又驚又怒,忙不迭的朝著宋雲歌他們衝去。
宋雲歌暗罵「混蛋」,這三個傢伙太陰險,這是拿他們當擋箭牌。
卓小婉與梅瑩都催動了秘術全力一擊,所以暫時處於虛弱狀態,十不存一。
他現在已經緩過來勁來,可即使施展大魔天祭元術也擋不住魔尊。
困獸猶鬥,現在的青袍老者更可怕。
「嗡……」卓小婉身體內忽然傳來一聲悶響,眉心處迸射出一道亮光,直衝天際。
三個朱雀衛頓時停住,驚異的看過來。
「劍尊!」梅瑩嬌喝。
她神情複雜,沒想到還是被卓小婉搶先一步踏入劍尊!
她瞪一眼宋雲歌,這小子省了一百萬兩銀子!
卓小婉閉上明眸,一道白虹從天而降,籠罩她身體。
「嗡……嗡……嗡……」她雪白羅衫獵獵作響,黑得發亮的秀髮飄揚。
「好好好!」青袍老者吞噬一人之後,滿頭白髮變回了黑亮,雙眼灼灼放光:「臨陣突破,好一個天縱之資!」
他眼中閃過貪婪,便要撲上來。
「嗚……」白虹忽然化為一道長劍直直插進卓小婉百會**,她頓時睜開眼睛。
眉心處小劍燦然生輝,周身散發溫潤玉光,讓人不敢直視。
「嗡……」梅瑩眉心忽然迸射出一道亮光,直衝天際,身體內悶響不絕。
天空降下一道白虹。
梅瑩白衣飄飄,秀髮飛揚。
「哈哈!哈哈!」青袍老者差點兒手舞足蹈。
兩個劍尊為鼎爐,簡直是夢寐以求都不敢想的奇遇,自己運氣來啦!
宋雲歌無奈搖頭。
這便突破了,果然奇才就是不一樣,自己一點兒動靜還沒有呢。
白虹化為光劍插進梅瑩頭頂百會穴處,她眉心處的小劍燦然生輝,周身散發著白玉般光澤,美得不可方物。
兩女並肩站在宋雲歌身邊,宛如兩位謫塵仙子,三個朱雀衛不由生出自慚形穢。
「砰!」四人中的俊朗青年袖中飛出一道白光,在天空炸響,形成一隻鮮紅的朱雀,裊裊不散。
宋雲歌陰沉著臉冷冷道:「朱公子,你要引多少朱雀衛來送死!?」
這朱雀衛叫朱天華,乃六大宗之一紫極島的弟子,高傲自負。
他顯然抱著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讓別人得到的心思,還要拉更多人下水從而掩飾自己的失誤,用心險惡之極。
他這一下會引來更多的朱雀衛,可更多的朱雀衛意味著更多人來送死。
有朱雀衛在,青袍老者受傷了便能吞噬一個而恢復,怎麼也殺不死了!
青袍老者臉色微變。
他卻擔心有更強高手,朱雀衛幢主或者衛主來,那自己現在的狀態未必逃得過追殺。
他有心速戰速決,頓時瞪上宋雲歌。
沒有這小子的偷襲,自己絕不至於落此局面,不殺了這小子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