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連珠
沒等楊天嘯反應過來,金龍幣早到了饞蟲劉禮手中。饞蟲捏著金龍幣左瞧右看,又敲又咬,一副興奮心癢難搔的模樣。饞蟲是他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在他家也是出入慣了,雖幾年沒見楊天嘯母親總也認得。
「饞蟲」楊天嘯微笑看著。「見你這麼喜歡,送你一個好了,回去慢慢捏慢慢咬,別吞下去就好。」金龍幣在天朝幾乎是有錢人專用的貨幣,一金龍幣相當於十金幣,一金幣等於十銀幣,一銀幣等於一百銅幣。金銀銅等錢幣由普通金屬鍛就,正面一個古篆文天字,背面一朵盛開的天朝國花欏加花。
「呵呵。」饞蟲雙眼亮,盯著楊天嘯。「這可是稀罕錢幣啊,就憑這光澤,這造型質地做工,在錢幣收藏市場起碼值這個數。」說著做了個七字手型。饞蟲在外多年,自然比楊天嘯這個地道的土包子見多識廣,加上興趣愛好收藏古錢幣,對這方面的行情相當清楚。」
「哦」楊天嘯微張了張眼睛,有點興趣了。「一個這樣的東東就值七十塊錢。」
「嘿嘿」饞蟲得意的笑了笑,不屑的瞟了楊天嘯一眼。「狗子,聽清楚了,七百,一個換七百塊錢,不是七十,還不包括以後收藏的價值呢。」
「噢」楊天嘯一聽心裡樂開了花,他衣袋裡還有十來個兒。「一個七百,兩個一千四,十五個就是一萬零五百……」「呵呵,簡直賺翻了。」楊天嘯沒想仔細,在天朝半天,他光是花在日用衣飾上就用去了五個金龍幣,雖說是些中高檔的貨品,但不難看出物價絕對是不低,就算不吃不喝,也得交際應酬吧,還有他是預支薪金的,也就是說要一個月頂兩個月花。
「你還有吧。」饞蟲看了看楊天嘯YY的樣。「看在你送我一塊的份,全替你高價換了,手續費兩成。」「算了,知道你小子這時間缺錢,一成好了。」饞蟲知道楊天嘯的父親這段時間住院了,需要用錢。
「那……八個。」楊天嘯想了想,咬咬牙。「不,十個,換十個,按七百算,共七千分你一千。」親兄弟明算帳,他知道這個道理,而且饞蟲錢方面的規矩他是很清楚的,就是辦多大的事兒,也要收彩頭的,親爹也不例外。
饞蟲劉禮拿了十個金龍幣走了,楊天嘯手頭現在只剩下了三個金龍幣。他已經暗暗打好主意了,最多以後臨去天朝時吃飽點,這樣起碼可以省下一頓,又或在天朝吃麵條回家吃菜。
濱海市郊區的一座破敗的小廟,廟身粉漆脫落,廟頂缺檐少瓦。
一個年約五六十歲長眉黑白斑駁的老和尚,正端直盤坐在廟裡的一塊破蒲團上。老和尚光光的頭頂白氣騰騰,雙眼微閉,嘴上念念有詞,左掌成刀豎胸前,右手垂放向下,左右不斷的拔弄著地上的一串褐黃色的念珠,念珠摩擦磚石不時出一陣輕微的沙沙聲響。
如果楊天嘯此時看見老和尚,肯定會驚詫莫名,因為這長眉黑白斑駁的老和尚就是他曾經在肥妹大排檔見過的怪僧。
老和尚驀然睜眼,眼中光芒大亮,吐氣出聲,低低喝道:「乾坤借法,迷幻盡開——」
聲起手揚,右手五指瞬間帶動地上褐黃色念珠向上拋向空中。
「綳」一聲輕響,串念珠的絲線驟然崩斷,褐黃色的念珠紛紛揚揚分散,又嘩啦啦撒了一地。
念珠分散滾動四方,慢慢的一顆顆都停了下來。整座小廟又恢復了長久以來的寂靜,只有老和尚粗重的喘氣聲有氣無力的響著。突然,十一顆念珠輕微的動了動,又動了動,竟然再次滾動起來,緩緩的向著中間靠攏,漸漸的,十一褐顆黃色念珠並在中間,排成一線。
「十一……連珠……」雙目緊盯著地上的老和尚驚噫出聲,聲音微微顫抖,黑白斑駁長眉緊皺。
話音未盡,又一顆靜止的念珠晃了晃,隨即滾動起來,向中間直線靠攏,最後,念珠停在直線的頂上。這最後一顆褐黃色的念珠滾動速度稍快,個兒比前十一顆念珠明顯大了一圈,
這是念珠串里唯一的一顆大珠,也就是主珠。
「十二連珠——」老和尚失聲驚呼,雙目驚駭,血色褪盡的臉色更蒼白了。
一個年紀約二十多相貌俊秀的青年和尚剛好奔進廟門,一眼看見散落滿地的珠子,不由驚訝停步,隨即抬眼看見老和尚蒼白的臉色,心下更是震驚,急急奔前幾步,失聲呼道:「師尊,您……沒事吧。」
老和尚見是俊秀青年和尚,眼中露出微微笑意,輕輕的搖了搖頭說:「無因,你回來了,辛苦你了,為師沒事。」說完,喘了喘氣,隨即閉目調息。
「師尊,弟子不辛苦……」無因輕聲說著,緊繃的心情松馳下來,輕步走近老和尚身旁,轉身全神守護師尊調息。很快的,無因注意到了地上成一線的十二顆念珠,臉色微變劍眉微攏。
稍瞬,無因緩緩抬起頭,雙目精光暴閃,一絲潮紅湧上白皙的臉龐,微笑著低聲喃喃道:「好啊,十二連珠,終於全都出現了。」十二連珠現象,帶給無因驚駭的同時,也激起他沉寂已久的戰意,滔滔無窮的令人振奮的戰意。
好一會兒,老和尚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旁邊肅立守護的無因,輕聲問道:「無因,他回來了?」
無因側身面向老和尚,豎掌胸前,躬身點頭應道:「回師尊,弟子與有因師兄謹遵師命觀天,至中午時分,終見他緩緩降落郊外,有因師兄先行跟蹤他去了,弟子回來稟告師尊,請師尊定奪。」
「緩緩降落?」老和尚眼神微一亮,稍一沉吟明白了箇中原因。
無因抬眼看了看師父,欲言又止,遂低頭靜等師父吩咐。
「無因,你是否又想勸說為師不必理睬他,任他生死由天?」老和尚微笑看著無因說道。
「是的,弟子不明白?」無因恭聲道。
「無因……,唉,如今這變化,遠遠超出為師當年的估計,也是該告訴你們的時候了。……無因,你可知道,他就是天機?」老和尚低嘆了聲說道。
「天機?他就是師父常說的天機?」無因驚訝道。
「你先坐下來,聽為師慢慢說與你聽。」老和尚點點頭,指了指另一個破蒲團,示意無因坐在自己身旁。
老和尚靜待稍有些激動的無因坐下,略微理了理思維,緩緩說:「二十二年前,為師命你師兄弟二人獨自遍歷天下,磨鍊自身修行。而後,為師也開始了洞中苦修,三月後,突然有天心血來潮,為師遂離開洞府,向東南方一路化緣而來。十六年前,為師遊歷至此,無意間聽到當地人談到一個出生時家門長了無數蘑菇的小孩……」
老和尚出神的想著,嘴角微微笑著,彷彿又回到了十六年前,自己初見那六歲小孩的情景……那瘦弱的小孩正在玩著「鬥雞」的遊戲,對手是一個胖胖的小傢伙……。
無因坐在破蒲團上靜靜聽著,不敢打亂師父的思索。突然心裡湧起一股淡淡的羨慕,那小孩竟然讓自己尊敬的師父陪伴了他十六年,在此鄉野地方,整整十六年。
「為師借著化緣的機會,仔細察看了一下那小孩,竟然現那瘦弱的小孩身上有一種神秘莫測的力量,……這種力量連為師也覺得驚駭,連為師也不能看清楚是何種力量。……那小孩茫然不知身上的力量,經常會莫名其妙的遭遇災禍,身上總是帶著或多或少的傷痕,他常咬牙強忍著,……他一個人常常跑到海灘無人之處孤獨的望著天空,……他很孝順,一聽到母親的叫喚就跑回家,多大的事兒也不理……。」
「師尊,那小孩怎麼莫名其妙的遭遇災禍呢?」無因不解問道。無因心中很有些好奇,遂打斷了師父對那小孩憐愛的追憶,讓師父重回話題。
「這……應該是那小孩身上的奇怪力量作怪,為師也不能完全明白。」老和尚皺眉低頭想了想說。隨即定了定神,又緩緩接著說道:「為師憐憫他的堅強孝順,遂在一天夜裡潛入他家中,試著用靈力壓制一下他體內的怪異力量,……最終成功的壓制了大部分的力量。在與他小身體接觸時,為師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直覺告訴為師,他就是為師多年尋找的天機。……為師離開后,為了確認,又多方查知了那小孩的生辰八字,出生時具體情形,再配合為師的破幻預示術,終肯定他就是天機……。」
「師尊,那十二連珠……」無因皺眉問道。
「是的,二十二年前,三連珠,十六年前,六連珠,接著是八連珠,到現在終於是十二連珠匯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