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籠子

谷瀾語氣中的恨意，凌瓏是真的無法理解。

「如果說你是恨我前世一直追殺你，可是我都死在你手上了，你到底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你還給我安排了個厄運附體，這一世我只怕都過不好。」

「你這不是過的挺好的？」

「可你就沒想過，如果不是你做了這樣的事情，天師也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凌瓏以劍格擋，扭身躲到天師身後，吞了另一顆丹藥緩解一下自己的傷痛。

溫白玉用力一牽，轉身跟她交換了個位置，替她擋住追來的谷瀾。

「照你這麼說，我還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谷瀾冷笑。

「難道不是？」

「我就是不想你安生，我就是想要你死，為此我願意付出這麼多代價。」谷瀾後退一步，咬了咬牙，「你不應該越活越好。」

「所以上學時你看我被孤立，才會那麼開心？」凌瓏一直就很奇怪，她明明對惡意感覺明顯，為什麼學生時期在谷瀾身上就失了效。

或許並非失效，而是谷瀾真的很希望她能維持那個樣子，是真心的想要看她笑話。

那些藏在其中的惡意，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

「你真的不知道，那時候你受了委屈我有多開心。」谷瀾被溫白玉所傷，她也不在乎，反而招招陰險狠毒。

「就算我前世追殺你，難道沒有別人追殺過你么？你至於這麼恨我？」

「恨你？」谷瀾呼吸開始不穩，她開始以傷換傷，「其他想要追殺我的都死了，偏生你還活著！」

凌瓏吞下含著的丹藥，配合溫白玉使出劍招，逼著谷瀾後退。

「你救過天師。」

谷瀾猛地看向她，隔開溫白玉的劍，忍著凌瓏的劍鋒劃過肩膀，依舊向著凌瓏的心臟襲來，「我是救過他，那又怎麼樣？」

凌瓏退後不及，索性天師將她向後拉，同時抬劍刺去。

「哼。」谷瀾退後，她用的武器是一對長柄鉤，當下雙手一架，抵住劍刃，退後著再尋機會。

「天師知道你救了他，定會勸你向善，你沒聽吧？」凌瓏漸漸開始感覺吃力，這樣高強度的作戰對她來說還是太難了。「如果你會改邪歸正，我前世也未必會繼續追殺你。」

「哈，這話你也勸過我，可你還說了什麼，你叫我償還罪孽。」谷瀾猝然變招，雙鉤刺在凌瓏的胳膊上，「多麼可笑，你說是么？」

凌瓏忍痛反轉手腕，將劍刃划向谷瀾，谷瀾卻鬆了手。

但凌瓏雖然沒有成功，可溫白玉的劍卻到了。

劍刃刺入肉里的聲音彷彿清晰可聞，谷瀾面不改色，極速跳開，甚至都沒管自己的傷口，又再次攻了過來。

凌瓏飛快的吞了丹藥，忽然將劍指向地面。

溫白玉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將劍壓在了上面。

「怎麼可能！」谷瀾突然驚呼，並且收勢後退。

「哼，晚了！」凌瓏的劍被溫白玉挑起，她也不太用力，只跟著天師的行動，空氣彷彿開始變得凝滯，運轉的心法瘋狂吸收著周遭靈氣。

凌瓏神情也愈發的嚴肅，腳步輕盈卻踩出韻律一般，她此時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非常熟悉的感覺。

手上的動作像是自然而然的舉動，凌瓏甚至都沒過腦子，她跟天師的劍，就已經刺穿了谷瀾的心臟。

「……」

怎麼搞的，這種情況之下，竟然不是靠著自己的實力，真是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前世了。

然而她此時完全脫力，只是堪堪站穩，連拿一顆丹藥吃的力氣都沒有。

谷瀾到底是妖，生命力可真是頑強，就這麼都還沒死，吐了不少血，紅著眼看著凌瓏，「又是這一招啊……」

凌瓏只是冷眼看著她，沒有說話。

因為她並沒有開口出聲的力氣。

只是谷瀾還沒死，她就還想裝裝逼，希望谷瀾死之前見到的自己，會依舊帥氣高冷，讓她死也不甘心！

「咳咳……」谷瀾一直在吐血，「我是真的嫉妒你啊。」

凌瓏不說話，谷瀾這會兒也可能真的是在說遺言了。

「為什麼我生來是妖，你就是人，偏偏你運氣那麼好，長得漂亮天賦又高，永遠有人寵著你，而我卻要靠著廝殺拼到長大。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如你，為什麼命運就是這樣不公平呢。我救了溫白玉啊，可他連正眼看我一眼都沒有，我不甘心啊。我這不是也做了好事么，你們要殺我，我還救了你們。換來的是什麼呢……

「勸我向善……如何向善？我生而為妖，註定就無法向善！

「你年紀輕輕就是天師了，我辛辛苦苦修鍊數百年才成為了大妖，可還是打不過你，憑什麼？！就憑我是妖么？老天既然讓我們可以修鍊，又為什麼要如此限制我們？！」

凌瓏想說話，但只怕一說話就露出疲態，只能緊緊抿著嘴，免得咳嗽出聲，甚至吐出一口血來。

「妖修擁有人類無法比擬的壽命，人類就算修鍊的再為強大，百歲之後依舊是黃土白骨。」溫白玉語氣淡淡，手上卻暗暗給凌瓏分享靈力，「上天從來都是公平的。」

「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啊？」谷瀾看著溫白玉問，「她天真到白痴，只會感情用事，幾次害你陷入險境，她真的愛你么？你為她付出那麼多，值得么？」

「師妹是因為信任我，才會放心做出那些選擇的。」溫白玉笑意溫柔，「師妹的確天真，相信世界上總有美好，也正是如此她才會感情用事，也因此勸你向善。」

谷瀾繼續吐著血，「罷了，你不過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你這麼優秀的人，她可配不上你。」

「難道你就配得上了？」凌瓏勉強說了一句，緊繃著臉，保持住了逼格。

「我自覺是配不上他的。」谷瀾微微笑著，像是在通過溫白玉的臉看另一個人，「我從未想要得到他，他應該高高在上，接受眾人的跪拜……」

凌瓏抿了抿唇。

『嘭』

凌瓏勉強側頭，見到不遠處摔在地上的墨玄，愣了一下。

「你們沒事吧？這……」墨玄站起來靠近了一些，「她……」

「老娘還沒死呢！」谷瀾失望的看著墨玄，「你只要殺了她就能離開，為什麼不動手！」

「她救了我，我不需要殺她，一樣可以離開。」墨玄有些警惕的看著她。

「你們溫家的種，是不是都中邪了？」谷瀾呸了一聲，吐出的全是血，「人類就是如此天真！可憐我留下的殺招，都被你利用成為棋子了。」

凌瓏狀態好了一點，「利用可談不上，大家都恨你，目標一致罷了。」

「你去死吧！」谷瀾忽然大吼一聲。

凌瓏心下一震，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她的身體是僵硬的，做不出任何反應。

谷瀾的奮力一擊被溫白玉攔下，可凌瓏身後依舊藏著殺招。

「小心！」

是墨玄么？

凌瓏眨了一下眼，被溫白玉抱在懷裡。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只有一秒，也或許過去了很久。

她忽然往嘴裡塞了一把丹藥，看向身後，此時的墨玄被氣刃所傷，血流如注。

「你你沒事吧？」凌瓏慌亂的要給他喂葯，被溫白玉攔下了，只是餵了墨玄一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又細細探查起來。

凌瓏看向谷瀾，面無表情，但心裡非常難受，她舉著劍，抵下谷瀾的額頭，「我會攪碎你的頭骨，讓你死的這麼輕鬆，真是便宜你了！」

此時的谷瀾也根本活不下去了，她根本連呼吸都快停止了，卻一直死死盯著凌瓏，艱難的開口，聲音幾乎微不可聞，「真是不甘心啊，竟然失敗了……」

【系統：宿主！】

「幹嘛？我殺她你還要攔我？」

【系統：有一樣東西，你先用了，把她帶走】

【系統：她就這麼死了，你又不夠多解氣。帶走她，你有好東西換，而且她也不會有好下場，豈不是更解氣？】

「怎麼？她還有用？」

【系統：說來話長，晚點解釋。道具在空間里】

「這什麼？籠子？」

【系統：她就算全盛時期都跑不了，放心吧】

「她可馬上就斷氣了。」

【系統：死了算我的】

凌瓏撇了撇嘴，看在系統一直幫她的份上，選擇拿出了籠子。

那籠子一拿出來還很小，將將手掌大，凌瓏用了點靈力，也就變大了。

還不等她把谷瀾動手塞進去，籠子就自己飛到谷瀾身上，將她扣住了。

「然後呢？」

【系統：離開之後再說吧】

「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凌瓏長長吐出一口氣，剛才丹藥吃多了，這會兒有點難受。

不過她也沒空管自己了，「墨玄怎麼樣了？」

溫白玉看著她的舉動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皺眉道，「情況很不好，傷得很重，勉強保命，得儘快帶他離開。」

「他是為了救我……」凌瓏聲音哽咽，「我們能治好他的，對么？」

不過是萍水相逢，但凡墨玄有一絲猶豫，凌瓏只怕現在已經沒了氣。可墨玄不但救了她，還自己都差點斷了氣。

凌瓏對著籠子里還沒斷氣的谷瀾說道，「你看，這就是你跟他的區別。」

然而谷瀾此時卻無法說話。

但她仍舊看不起墨玄。

感情用事的智障而已，為了一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這種東西，只有蠢死一個下場！

那個殺招她保障凌瓏活不下來，誰知道冒出這麼個程咬金！

不過搭上一個算一個，這傻子死了也好，估計以凌瓏的性格，會愧疚一生吧。

谷瀾此時反而想放聲大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