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唯心

帝、皇、尊三位至強神界強者站在九州世界外層，舉世無敵的氣魄威壓諸天星空世界。

數以百計的黑色大山被宇宙天尊以創生之神力從九州世界挪移出來，懸浮在蒼茫星穹之內的。

每一座黑山代表著一個死去的神靈，祂們依附法則而存在，就算身體、魂魄乃至於生於世間的痕迹都被磨滅，但是只要此界法則依然存在，祂們就可以憑藉著法則的扭曲而復活。

大山崩塌，瘋狂神祗意志擴散出來，浩渺星穹的真空環境無法阻止瘋狂法則的傳播，但是無論這股力量有多麼瘋狂沸騰……在帝、皇、尊三位神上之神面前，掀不起一丁半點波瀾。

韓楓站在九州世界上空，仰頭看著呈現恢宏景象的星空戰場，輕輕一笑。

當初自己只因為一座黑山現世就感覺艱難無比，而此刻的宇宙天尊僅僅是神力運轉就挪移走了整個九州世界的所有神靈之墓……這其中的微妙，很難表述，只是讓人感慨。

低下頭，目光所及，李靜虛、啻非天、妖帥以及皇儒無上已經感到了九州各地，在天庭高層的領導之下整個天庭依託著妖世浮屠遍布九州的晶界塔鎮壓九州地氣。

因為諸神降臨而近乎崩潰的九州大地在天庭的努力下很快恢復了平靜。

韓楓看見這樣的畫面，心裡安定下來不少，目光轉向前方的神墟。

神墟大門之外，歲古空青表情茫然的佇立在那裡……千萬年籌劃、千萬年等待，最終落得一場虛空幻夢，這種歲月積澱的悲傷空濛是不經歷歲月者無法感受的。

韓楓看著她的身影，思索著現在是應該將她擊殺亦或是鎮壓到鎖妖塔下。

不過，就在韓楓的目光看向神墟大門的時候，這座太古便存在的囚牢之中散發出一種神秘玄異的氣息。

隨著神墟之中的氣息流變，韓楓竟然被一股熟悉的意志呼喚著。

腦海中從來不變的霧氣竟然在這個瞬間輕輕跳動了一下。

雖然只是很輕微的一下，但是對於自身掌控無比明確的韓楓還是輕易地

感知到霧氣的變化，韓楓當即決定，整個人化作一道神光，遁入神墟大門之中。

歲古空青看見韓楓遁入神墟之中，當即回過神來，駕馭自身妖力想要跟著進入神墟之中。

可惜就在神墟大門之外，一道無形的意志概念將她放在了神墟之外。

這股力量不強大，甚至可以說是無限虛弱但是卻令歲古空青無比熟悉。

感知到這股力量之中的熟悉感，歲古空青愣了一下，然後陷入巨大的歡喜之中。

不知多少年了，自己都沒有過這樣的歡喜。

不過，就在下一秒，歲古空青的歡喜被悲傷取代。

銀髮美人站在這裡，目光帶著難以描述的悲。

「他……不想見我……」

————

踏入神墟之中，這個沒有日月星辰、沒有上下方向、同樣也沒有存在概念的世界使得韓楓片刻壓抑。

作為五位神主的囚籠，這裡顯然不是什麼環境良好的所在。

好在韓楓如今也已經踏上了神魔境界，五大神力運轉倒也是維持住了自身形態，沒有被這空濛虛無空間所禁錮。

力量散發，在這不存在的世界中印證出自己「存在」的這個概念，也保持住了自己的思維意識，

藉助神墟大門之外的現實世界的諸多概念，韓楓觀察著這裡，尋找著冥冥之中的呼喚。

很快，一道背影出現在韓楓面前。

韓楓沒有看著這道背影，覺得莫名熟悉，聲音帶著些許疑惑概念，但其實已經跟確定：

「蒼天帝？」

蒼天的背影背對著韓楓，傳來敦實溫和的聲音：

「韓楓，你來了。」

簡單話語，卻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似乎對韓楓充滿了了解。

韓楓聽見蒼天的聲音，其實相當疑惑，眉頭輕輕皺緊：

「你知道我？」

蒼天背影聞言卻是一笑：

「歲青的命運操演之術也都是我教的，要說隔著命運長河觀察未來，我應該算是相當擅長的。」

「精通命運軌跡，卻在晚年被神族針對，甚至最後自封於人族七皇的圍攻之下，聽起來有些不合情理。」

「乍然聽聞，確實有些不合情理，不過若是能了解所有過程，或許你就能夠理解了。」

韓楓對於這位蒼天沒有惡感，相反還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颯颯一笑說道：

「願聞其詳。」

蒼天聞言，旋即轉過身來，正是韓楓曾經在聖靈海黑山時空碎片里看見過的那副面容……不是絕世俊朗、也不是絕世霸道，卻有著包容世間的溫柔與敦和。

與韓楓對視於神墟之中，蒼天娓娓道來：

「太古年間，人族只是想要生存就已經很困難了，包括我在內的人族有謀慮者與一些同樣不甘受到神族壓迫的種族一起展開了浩浩蕩蕩的反抗戰爭。」

「我在爭鬥上有些才能，並且因緣際會下掌握了虛空力量，藉助虛空……我擁有了超過神族最強行列的力量。」

「一生征戰，萬族間的有志者合力將諸神驅逐，藉助九州本源意志重塑九州胎膜，將絕大部分九州古神與外域邪神攔阻在天外天之外。」

「但是神族五神主有跨越境界之能力，等我死後祂們勢必會重新進去九州世界，撕開九州胎膜，喚來星穹諸神，吞噬九州世界……」

聽到這裡，韓楓若有所悟，點點頭：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

蒼天坦然點頭回應：

「是的，歲月之於人族是一把無情的利刃，步入晚年的我已經不能擊殺五神主，於是我在坐化之前引來了祂們，藉助我這具軀殼將他們封印。」

「不過我的神魂已經虛弱，沒法真正將他們永世鎮壓，只能請來七位皇者前來蒼天帝宮，助我將這具殘軀煉成可以漂流虛空的異空間。」

聽見蒼天帝此言，韓楓瞬間明白，看向周遭天地……這座神墟……就是蒼天的遺脫……

「七皇弒天……原來是歷史真相之下的合作。」韓楓輕聲開口。

蒼天笑了一聲：

「你看見了佛門受到的侵染吧，五神主依託法則而生，只要對祂們有足夠的了解，甚至知道祂們的存在就可能被侵染，所以歷史的真相必須掩蓋，一個古代暴君的故事……總能掩蓋許多。」

「所以你連你的追隨者都騙過了？」韓楓所指當然是神墟之外的歲古空青。

「歲青啊～她是個好孩子，就是太執拗了，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會阻止我，」蒼天說著臉上露出某種特別的笑意，「而且……我也需要她促成命運的必然。」

「命運……會有必然么？」韓楓咀嚼這些話語。

蒼天卻說得理所當然：

「當然有必然，你承接這流離幻想之力來此，也是我一手促成的必然嘛。」

韓楓聞言，霎時一愣。

抬頭盯住蒼天。

蒼天擺擺手：

「玉皇赦罪還請放輕鬆，我只是一縷殘魂，不會有任何陰謀詭計，只是個有些話嘮的老年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