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回到農村】

中國有個成語叫「衣錦還鄉」，一個人在外面混得再凄慘，回老家也必須風風光光。就算是最底層的農民工，過年返鄉時都帶著大包小包的年貨，穿著新衣服喜氣洋洋的回去。

只因兩個字：面子！

王樂天就顯得有些狼狽了，他全部資產只剩下800多塊錢，隨便給父母買了點廉價的京城特產，便坐著硬座火車悄然而歸。

從京城到老家市區，火車足足開了30個小時。

幸好王樂天的身體經過培元丹改造，一路奔波居然沒感覺到疲憊。

下了火車后，王樂天改乘大巴來到縣城，接著又坐區縣班車回到鎮上。從鎮上到村裡，還有七八公里的路程，而且沒有通公交車，只能坐非法運營的三輪車。

小鎮叫楊市鎮，今天正逢趕集，鎮上非常熱鬧。

街道兩邊擺滿了雜貨攤位，鍋碗瓢盆、衣服鞋帽應有盡有，而且賣得非常便宜。還有些農民，也帶著自家種的蔬菜，還有雞蛋之類的農產品，拿到集市上來賣。

王樂天提著兩隻京城烤鴨，拖著自己的行李箱，直接朝橋頭走去。

那裡是集市的邊緣，停靠著十多輛機動三輪車。車主都是各村的農民，每逢趕集他們才會做拉客生意，負責接送前來趕集的村民。

車費也不貴，七八公里的距離，單程才收1元錢。但就是這區區1元錢，也還有許多農民捨不得坐，寧願徒步走兩三個小時來趕集。

王樂天來到一輛三輪車前，掏煙遞給司機說：「四叔，生意好呢？」

「喲，是小天啊，」三輪車司機接過煙看了看，恭維道，「你這當大老闆的就是不一樣，中華煙都抽上了。」

王樂天說：「沒啥稀奇，這煙是朋友送的。」

三輪車司機叫王世民，論輩分算是王樂天的四叔。其實關係也不怎麼親近，因為村裡大多沾親帶故，逮誰都可以喊叔叔嬸嬸。

王世民把中華煙點上，陶醉地吸了一口，吞雲吐霧道：「小天，你這是回老家吧？等集市散場了我就發車，你再等會兒。」

「沒事，我等著。」王樂天掏出一元錢車費遞過去。

「你這孩子，還給啥錢啊，跟你四叔也這麼見外。」王世民一邊埋怨一邊麻利的把錢收下。

等了大概一個鐘頭，集市終於散場了，村民陸陸續續來到橋頭坐車回去。

王世民的三輪車經過改裝，車鬥上焊了個頂棚，坐在裡面不怕日晒雨淋。兩邊釘著30厘米寬的木板，這木板就是乘客座位，擠一擠可以坐8到10個人。

三輪車很快就裝滿了，村民們看到王樂天都非常熱情，一個個跟他搭話閑聊。

「大學生回來啦，真是稀罕，難得能見上面。」一個中年婦女說。

「七嬸好。」王樂天笑著問候。

另一個老太太說：「還是讀書有出息，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孫子，只能在工地下苦力。」

又有個中年婦女接茬道：「可不是嗎？人家小天可是在京城開公司的人。對了，小天，你一個大老闆，怎麼不自己開車回來？還要跟我們一起擠破三輪。」

這話說出來，車裡的人頓時臉色古怪，有的面露嘲笑，有的假裝聽不懂，但都有種幸災樂禍的情緒在裡面。

從新中國成立到現在，王樂天是村裡僅有的三個大學生之一，當初那叫一個風光啊。後來又聽說他在京城開公司，村民們各種羨慕嫉妒恨，上門說親做媒的絡繹不絕。

可前段時間，為了給王樂天的公司補窟窿，父母到處找人借錢，他公司倒閉的事情也隨即傳開，暗地裡不知有多少村民看笑話。

那個中年婦女問王樂天怎麼不開車回家，明顯就是在故意嘲諷。王樂天聽了呵呵一笑：「京城太遠，開車回來燒油厲害。」

正在發動三輪車的王世民幫忙打圓場道：「人家小天坐三輪車，那是為了照顧我生意，剛才還散我中華煙抽呢。」

都是一個村的鄉親，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過分，否則以後就沒法相處了。這些中年婦女不再冷嘲熱諷，很快把話題轉到家長里短上，聊的無非是誰家的雞被偷了，鎮上的豬肉又漲價了，嘰里呱啦說得口水橫飛。

王樂天懶得跟她們一般見識，靜坐在車裡閉目養神。

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還是很給力的，這麼偏僻的山村，也都修通了水泥馬路。只不過村道的路面實在太窄，只能保證一車通行。小轎車勉強可以錯車，但兩輛大貨車相遇時，其中一輛就必須倒回去，找個寬敞的地方讓路。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世民突然停車喊道：「小天，到了！」

「謝了啊，四叔。」王樂天提著行李下車。

王世民笑道：「謝什麼，都是自家人，改天來四叔家喝酒。」

王樂天也笑道：「一定，一定。」

三輪車載著村民繼續前行，王樂天站在路邊，他服用培元丹后耳聰目明，隱隱能聽到車裡的那些村婦在背後議論——

「秀芳，你說這又不逢年過節，王樂天突然回村做什麼？」

「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唄，聽說欠了一屁股爛賬，還要家裡借錢幫他還。」

「造孽喲，家裡供他讀大學花了好幾萬，現在畢業了不能賺錢，居然還要父母倒貼。」

「我就說讀書沒用吧。你看王樂天讀那麼多書，還大學生呢，回家連小轎車都沒有。我家小超就不一樣，初中畢業就去做學徒，現在已經在是飯館里的掌勺大廚了，前幾天剛買了一輛車。」

「真的？你家小超買車了！」

「那可不，還是什麼外國牌子，叫什麼卡羅拉。」

「這名字好，一聽就是外國產的，比國產牌子洋氣。」

「……」

聽著這些議論，王樂天自嘲的笑了笑，他沒有生氣，跟一幫沒見識的農村娘們兒生什麼氣？他只是有些鬱悶而已，這些話如果傳到父母耳朵里，指不定讓二老多傷心多沒面子呢。

在得到修仙功法后，王樂天已經不怎麼看重金錢了。但生在俗世中，沒錢寸步難行，他必須儘快想辦法賺錢，至少不能讓父母被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