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5章 番外五(鋮王v顧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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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醒來之後,顧文秀說過要給鋮王生一個孩子,卻一直不曾懷上過,她也一直沒太在意。畢竟她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去的人,在她心裡孩子有一個就夠了。
況且,他們的女兒鄧玉嫻本就乖巧,也很得她的心,她只是心疼鋮王後繼無人。
沒個可以繼承王位的世子。
但是鋮王卻心疼身子骨不好,一直都很小心,不敢真的讓她懷有孩子。
她心裡自然明白,甚至有時候,她也試探著向鋮王傳達一個她還能生孩子的事情,但都被鋮王糊弄過去了。
到後來,她也就不執著於這件事了。
兩個人在一起,能過得幸福就夠了。
至於有沒有兒子,她也不再執著了。
要說,她一輩子最後悔之事,就是在大岩村之事沒能好好的將自己的女兒安頓好,沒能讓她有一個好一點的童年,甚至還讓她備受苦難。她也曾怨過鋮王,這麼多年都沒顧慮過他們的孩子,但……若是她站在鋮王當年的角度上,雖然不會做出跟鋮王這麼不管不顧的狀態。
但也不會做得很好。
歸根結底,還是她太過大意,沒能防住那些心懷鬼胎之人,才導致她和女兒骨肉分離。
也讓鋮王在望山深處守了她十幾年。
她的記憶丟失了,可她還是再一次愛上這個在旁人面前沉默寡言,在她面前卻喜歡絮絮叨叨的男人,縱然他已從翩翩少年郎變成了一個散發著成熟魅力的中年大叔。
她還是愛上了他。
她無比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也心疼他十幾年如一日的守候,她想……這世間最極致的愛大概就是如此吧!
守著一個極有可能會破碎的夢,卻甘之如飴,一直相信自己的愛人會回來。
她想,若是她,或許她堅持不了這麼多年,她太貪戀人世界的美好。
可是她的男人鋮王做到了。
在最美好的年紀,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權勢和崇高的身份,帶著她就進入瞭望山,從文能出口成章的翩翩君子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堅毅男人。
她不知道鋮王這麼多年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但她知道,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跟他分開。
若是他們要有一個人先走,她希望是鋮王,因為失去心愛之人的孤獨和痛苦,承受過一次就夠了。
她也捨不得讓他再承受一次。
她的身體養了兩年有了好轉,她的記憶也慢慢的恢復了,她說她要到處去走走,鋮王便二話不說的帶著她走遍北凌,她說她喜歡小孩,害怕孤獨,其實她本意是想再替他生個孩子。
但他卻模糊了她的意思,將銘兒帶在了身邊。
顧文秀知道,這是他無聲的抗拒,他人到中年,早已不在意會不會有兒子繼承他的王位,他最在意的就是她。
嫻兒最初不願認下他這個父親,他內心也是痛苦的,但是顧文秀知道他只是不想將痛苦說出口,便只得默默地承受著女兒的怨恨。
他也明白自己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並沒有資格去尋求女兒的原諒,他笨拙的想要跟女兒親近一些,即便是說上一兩句話也好,但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文秀時常見他因為被女兒或埋怨或淡漠的望一眼便會心情低沉一整天。
顧文秀心疼他,心中也對女兒愧疚。
她耐心的一點一點的教會鋮王跟女兒交流,後來女兒認他了,釋懷了,再也不想去怨恨任何人了,當時他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將喜悅表現出來。
但是,顧文秀知道,那一個晚上,他一夜沒睡著,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整夜。
後來。
他們帶著銘兒去了北凌,兩年間他們夫妻帶著銘兒將整個北凌走遍,鋮王教導銘兒的時候全心全意,或許是出於對外孫的喜愛,但顧文秀知道他更多的是對女兒的愧疚。
她願意叫女兒嫻兒。
但鋮王卻固執的喚女兒馨兒,因為北馨虞才是女兒跟隨他的姓氏。
整個天下,或許也就他跟北凌國君會這般叫女兒的名字了。
後來,女兒懷孕了,他們夫妻又帶著銘兒回了赫銘皇都城,守著女兒生產,他們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四個外孫和外孫女。
鋮王害怕顧文秀孤獨,便決定在皇都城定居。
一定居便是十年。
這十年間,鋮王傾其所有的教導銘兒,絲毫不敢怠慢。
也讓顧文秀享受了天倫之樂,時常跟外孫外孫女還有女兒一起出去遊玩,其樂融融。
看著顧文秀臉上的燦爛的笑容,鋮王偶然會想起那孤獨守護的十幾年,那時候的絕望和恐懼,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一般,讓他覺得很值得。
蒼天有眼,讓他的等待有了好的結果。
他用十幾年的等待,換來餘生與心愛之人相守,那些冰冷的感覺似乎都變得溫和起來。
但在銘兒已經能獨當一面之後,顧文秀突然提出想要再出去走走看看,他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在皇都城的這些年,他除了精心教導銘兒,便再無其他事情做。
而他身上的本領已經全都教給銘兒了。
他的心愿已經了卻了。
便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他們去城外,給顧文秀的親生父親顧郎中上香之後,他們去宮中給女兒辭別。
鄧玉嫻聽聞他們要離開的消息,沉默了很久之後,只說了一句:「不管你們身在何處,記得寫信回來,讓我知曉你們一切安好。」
跟女兒和孩子們吃了一頓團圓飯,出宮后他們連夜離開了。
不是他們不想再多看女兒和孩子們一眼,而是他怕顧文秀見不得離別的場面,會心生不舍。
當然,坐在馬車上后,顧文秀也確實哭了。
鋮王只得將她摟在懷中,輕聲安慰:「沒事的,我們的身體都還好,再活個一二十年不成問題,你若是特別捨不得,我們現在就回去,就當今日所說之事從未發生過。若要走,等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為夫便再帶你回來。」
這一年的鋮王已經五十五歲了,頭上已經長出了花白的頭髮。
而顧文秀也已經五十歲,但是看著也才四十齣頭的樣子。
自此,他們去了很多地方,一路走一路看,什麼時候累了就歇下來,想走了便走,想停便停。
夜深人靜時,顧文秀躺在鋮王的懷中對他說:「相公,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便是選擇了你,最慚愧之事便是沒能給你生個兒子,但現在……我最想做之事便是與你一起慢慢變老。」
鋮王點頭,笑了笑,他頗為懷念的說:「是啊!當年你跟隨皇兄去往北凌之時,皇兄便心悅你,我愛上你的時候便知曉你對皇兄也是有了心思的,但你一直顧慮著皇兄三妻四妾,這才讓為夫鑽了空子。」
「哼,你還說!」顧文秀一聽這話,立馬握拳捶了捶鋮王的胸口,酸溜溜的說:「你自己不也是小妾成群,若不是你迷惑我哄騙我,我又豈會上你的當。」
一聽這話,鋮王的眸光瞬間變得幽深起來。
他將顧文秀的小手握住,低嘆了一聲說:「遇見你時,為夫已經年過二十了,別說本王是皇子,即便是大家公子也沒誰屋內沒個女人的。若不是那幾年為夫一直鎮守邊疆,指不定早就已經冊立正妃了。沒遇見你之前,為夫從未想過有幾個女人有什麼大不了之事,但在得知你很介意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之後,為夫便將後院中的女人全都送走了,並且下定決心此生只要你一人了。」
鋮王說著,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來:「為夫當時就在想,若是你因為為夫曾經有過別的女人而不願拒絕為夫的話,為夫就將你綁來成婚入洞房,屆時你就算是反悔也沒用了。」
「那你在婚前也沒讓我知道你有別的女人啊!」一說到這個顧文秀就來氣,成婚前鋮王這廝就總是往她跟前湊,花言巧語說盡,她在哪裡哪裡都有她。
她還特地去打聽了他的事情,探聽到的消息是他後院無人,她便下意識的以為這人潔身自好,便在他猛烈的攻勢下鬆了口。
可誰知道,成婚之後,她才在府中下人的口中得知,他不是潔身自好,而是為了哄騙她將所有的女人都趕出王府了。
氣得她嚷嚷要和離。
她雖然介意他有過別的女人,但是最介意的還是這人竟然無情的將伺候他多年的女人輕易趕出府去,雖然因為他還未冊立正妃,還未有嫡子出生,那些女人尚未給他生下孩子。
但到底也是床上關係吧!
他竟然能隨隨便便的就趕出府了。
那麼……她這個新婚妻子,是不是讓他過了新鮮感也能被無情的拋棄?
她吵著嚷著要和離,可把這男人給嚇著了,卑躬屈膝的給她認錯,他恨不得將整顆心都捧在她的面前。
當時,他是這麼說的:「我整個心都給了你,費盡心機才娶到你,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就算是我死了,我也絕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自從你嫁給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清楚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你恨我也好,你怨我也罷!曾經做過的事我無法挽回,但是從今往後我只會有你一個人,你要是真的很介意……打我罵我都行。」
顧文秀哭了一整夜,後來倒也想通了。
既然都已經成婚了,婚姻不是兒戲,何不信他一回?
好在,他說到做到。
終其一生,都不曾辜負了她。
想起那些過去的事,顧文秀不免笑著輕嘆了一聲:「那些事都過去幾十年了,現如今想起來,竟恍若昨日發生一般,一轉眼我們都老了。如此,你也算是此生不負我了。」
鋮王笑笑,將她又摟緊了一些:「是啊!歲月不饒人,我們都老了。此生我做得最對的事便是不曾負你,若有來生,我定要再娶你為妻,下一次……我再也不會糊塗了,終其一生,只等你!」
「這可不行,下輩子我得做男人,換我等你吧!」顧文秀笑笑,抬手摸了摸鋮王眼角的皺紋,笑得眼含淚珠:「老頭子啊!這輩子你等了我十幾年,又守護了我幾十年,待我始終如一,下輩子就讓我來等你吧!下輩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讓我好好疼愛你,可好?」
「好,那下輩子,你一定要早點找到我,不然我會等不及的。」鋮王笑笑,湊過去在顧文秀的臉上親了一口,感慨的說:「那些等你的時光跟陪在你身邊的時光比起來,不值一提。你不必覺得虧欠為夫。」
說著,他眯著眼睛沉默的想了想,便搖頭道:「老婆子,若是真的有下輩子,我也會堅定的走到你身邊,因為我捨不得你等。等待的歲月太過漫長,也太痛苦了,這種痛我受過便好,你不要再受一次了,不然我定會比你更痛。」
「這麼說來,我倒是希望我們誰都不必等。」顧文秀笑笑,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象:「你說若是我們生下來便認識,我們剛巧是青梅竹馬呢?從小一起長大,這樣我便能看住你,定然不讓你有多看別的女人一眼的機會。」
「哈哈,這個好!」鋮王聽聞此話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哈哈笑出聲:「那便如娘子所言,下輩子一定看住為夫,不要讓為夫去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哎,不對,下輩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是不許你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才對。」顧文秀糾正這話,片刻眨眨眼,眸光一閃笑出了聲:「哎,還是不對,這般說來……若我成了男人,豈不是就可以三妻四妾了?嘖嘖嘖……不錯不錯。」
「你想都別想。」
她的話才剛說完,鋮王就捏住了她的臉頰,沒敢用力只是輕輕地捏了捏,故作陰狠的說:「不管你下輩子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許多看別人一眼。看來我下輩子得多盯緊你了,不能讓你被別家的豬給拱走了。」
「放心,我只給你一個人拱,不管今生還是來世。」
「算你乖。」
鋮王笑笑,然而他笑了一下之後,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蹙眉說:「娘子,你說誰是豬呢?」
「哼,誰是誰知道。」
顧文秀驕傲的抬了抬下巴,一臉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