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楊偉的倆兒子!
娃兒長得肉嘟嘟的,大人們便歡喜了。但出於某種:因素,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在民間便流傳著這麼一個說法,不能說娃兒長得胖,要不然自家先人聽到消息之後會專門回來看望的。像這樣的話因為人鬼殊途,小娃兒會受驚,整晚整晚地哭鬧。
楊偉以前就在公路邊的楊樹上經常看見有人家貼的「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之類的布幌子,便是這麼一個說法,要請過路的仁人君子每人都念上一遍,眾人拾柴火焰高,陽氣重了之後將因為挂念後人而遲遲不肯離開的先人們驅走,總之一整套程序做下來還是相當麻煩的。
聽習娃子他媽提醒,楊偉也反應了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重新糾正道:「喲!倆小傢伙長得可真好!嬸娘,我這麼說沒錯吧?」
「嗯,沒錯。不過偉娃子,你自己的事情可也要抓緊了啊,你可是跟楊習一年出生的呢!」楊保平他婆娘笑道。
楊偉抓抓頭,半真半假道:「行!到了年底我再請你們過去吃酒。
」
也無怪人家習娃子他媽替他操心,關鍵是這楊偉到目前為止在楊家灣可以算是他們那一批娃兒當中的留守兒童。人家和他一般大的現在娃兒大都抱在了手裡,甚至有些都可以滿地跑爬到處撒潑了,可他老先生卻一直都是單身漢一個,以前還有倆女娃兒經常來一下,現在也都沒見著了。
在農村人的思想裡面,就算是你賺再多的錢,做再大的事業,一天沒結婚,你一天就是個娃。楊偉現在是有錢了,家裡也請了那麼多人來幫忙做事,但對於這小子的婚姻大事,楊家人還是都操著份心。也經常有人就和楊偉開玩笑:「偉偉,你這狗兒子還不準備結婚,小心到時候陪『十兄弟』都沒人了!」
「十兄弟」都是必須要和他同輩的那些沒有結婚的人來陪地,可現在就剩這麼根老苗了,再上哪兒找這些人來?
說笑間,門口的鞭炮聲又起,卻是習娃子家裡見親戚都來了,鳴炮請各位賓客前往飯店吃酒呢。倒是解了楊偉的尷尬。
酒宴是在王記飯店那裡擺的,老王這人倒也算是厚道,聽說習娃子是楊偉地發小,價錢方面自然便優惠了許多,純粹就是賺了個辛苦錢。和遠遠地迎上前來的老王打了個招呼,叫他有時間就到自己農場裡面提點螃蟹回來吃,楊偉便走了進去。
禮金這東西肯定是不能少的,當然也不能多,農村人在這方面講究的很。楊偉儘管和楊習是從小玩到大的鐵兄弟,不過在這些兒事情上面還是必須得隨大流。一般像這種事應該寫多少他自然也就是寫多少了,要不然憑他目前的經濟狀況,寫個三五千的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但這不就是明顯的給其他人上眼藥了嗎?
考慮一番之後,楊偉掏出錢包來,他也不忙著出錢,而是專門看了一下楊保平那些專門趕過來吃酒地朋友,然後照著有模有樣也出了兩百塊錢的分子。當然這個出了份子錢之後肯定是要拿回扣地,一包洗衣粉,一袋共八個染了紅色顏料的煮熟了的雞蛋,最後還有一包十元左右價位的香煙。
關於這個紅蛋的說法,基本上各地都有,但大致基本上就是一個意思:紅色喜慶,而蛋則代表了繁衍生息的味道,也就是說滿月送紅蛋一來是給各位親戚報喜,而來也有祝願小娃兒健康成長,平平安安的意思。
至於那個洗衣粉,完全就沒有什麼別的說法了,單純的就是一個回禮地意思。以前是送毛巾,襪子,不過也不知道是那一家帶頭,然後大家在辦紅白喜事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回禮一包洗衣粉,然後再視禮錢的多少來決定是否要加上一包香煙。從好幾年前開始,王金枝反正就沒有買過洗衣粉,而家裡的洗衣粉反倒有越用越多的趨勢。
拿好回扣又幫他老子楊寶山出了分薄客禮,楊偉便在禮房的安排下找位置坐下來。因為是在飯店裡面請客,所以整個一樓大廳裡面除了留出一張八仙桌來給曉燕娘家人做之外,其他的親戚基本上都是隨便找個位置就好了,不分上下尊卑,不分親疏裡外。
上菜之前,還有個安排,這也是滿月酒和其他的喜事不同的地方。戴護身,正名。
「戴護身」,也就是做外公外婆的要將抬盒裡面地那些金銀製品給拿出來,當著各位賓客的面一一給小娃兒帶上,並帶領大家一起為娃兒祈福,求菩薩保佑,平安長大。至於「正名」那就更簡單了,楊保平說出他為倆小傢伙取好地名字,然後由習
老丈人大聲念出來,以為正名。
本來聽習娃子傾訴心中鬱悶之後,楊偉還對這村主任會給倆娃兒取個什麼驚天動地的名字很是期待,等到最後一聽地楊保平說出來,感覺上也不是那麼很震撼嘛。大的叫做楊潤澤,小地則叫做楊潤國,很普通的倆名字。不過聽楊保平解釋,也有及其深遠的意義涵蓋其中。
這邊人取名都講究一個排行,因為是「潤」字輩,所以楊保平在經過一番仔細思量之後,便將這個潤字留了下來。潤澤,潤者滋潤恩惠,澤者水鄉也,意思很明顯便是望這下傢伙日後能夠做官潤澤一方;至於潤國那就更明顯了,那意思誰都能明白。
一般情況下照這個程序接下來就可以開始上菜吃飯喝酒了,不過習娃子他老丈人又提出了一個新問題,聲音很大,中氣十足,整個大廳裡面本來吵吵嚷嚷的,竟然被他一個人給壓了下來:「大傢伙先稍微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怎麼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見到娃兒的乾爹?」
這話就說得有點重了,一時之間整個飯店裡面竟然鴉雀無聲,都將目光投向了正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楊習身上。本來習娃子跑過來剛和楊偉說得倆句閑話,見他丈人突然間提出這麼一個話題來,頓時就有點懵了,像這些事情年輕人又有多少懂的?
認乾爹這種事情基本上也是很多地方都有,有的只是臨時性的,多則三五年少則短短數天,而有的則是一輩子的事兒,不過像嬰兒時期就認乾爹的那就屬於長久的關係了。本來一般情況下是不需要通過這種形勢來給娃兒保育祈福的。
但現在情況不同,因為習娃子這邊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先天上比起其他的單胎嬰兒來就不可避免的會弱上一些。娃兒嬌貴不好撫養,要是有一個乾爹的話就可以轉移命相家道和睦昌盛。做外公心疼娃兒,提出這麼個問題來倒也不算是在故意挑刺。
「這,這個真的是我們大意了,不過還請親家放心,娃兒肯定是要認乾爹的。」見場面冷了下來,楊保平趕緊上前解釋,「要不,我們現在就當場進行這道程序?」
聽親家這麼一說,楊習丈人也就坐了下來,看著楊家人在一旁商量。楊偉覺得有趣,拿胳膊肘撞了撞習娃子,調侃道:「你老丈人很牛叉的嘛!把你小子嚇得連話都說不好了。」
「哈!就是你了!」習娃子一把便將楊偉拉得站了起來,笑道:「送你倆兒子怎麼樣?」
「我?行嗎?」楊偉也是不太懂這些東西,一者二人同姓,二來自己還沒有成家,誰知道能不能行?
這邊的動靜自然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楊保平一看是楊偉站在自己兒子旁邊,頓時大喜:「好!偉偉來做這個保爺正好了!」
「保爺」也就是「乾爹」的另一種叫法,據說是發源於四川那邊,不過在楊偉他們這裡倒也是有的。做人家娃兒的「保爺」,首先就必須要自己命好,但周圍十里八鄉的誰敢說楊偉的命不夠好?在他們看來這楊寶山家的小兒子可是大富大貴呢!命不好能做成這樣大的事?
楊習老丈人雖說不認識楊偉,但這名字還是聽說過的,事實上這整個鎮里又有幾個人不知道楊偉當初大鬧劉家台的事兒?連劉家才那種有錢人都在他這裡吃了虧,倆娃兒認下這個保爺還能差到哪裡去?所以當即就把楊偉往自己那邊的座位上拉。
這乾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總得意思意思一下吧?楊偉找王金枝了解了一下具體的流程,又把老王叫過來要他趕緊上街去找個金鋪給倆娃兒一人打一個虎頭符,並在上面刻下姓名生辰八字以及今天這個認乾爹的日子。本來是要打長命鎖的,不過曉燕娘家那邊已經送了這個東西,只好弄這個了。
本來這虎頭符楊偉還以為需要一段時間才可以拿過來的,誰知老王跑過去沒半小時便回來了,原來像這種東西人家金鋪裡面都有的,只不過就是在上面刻下時間就好。
將這護身符給娃兒分別帶上,又將發票憑證交到楊習手裡,算是真正地認下了倆兒子。
當然,楊偉做了這些,楊保平兩親家都看在眼裡自然也不會虧了他,飯剛吃完便一人包了個大紅包過來,兩紅包加起來正是楊偉給兒子買護身符的錢,一分也不少。楊偉還要推遲呢,被王金枝一句話給堵了回來:「回禮是必須要收下的,這是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