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是不是傻？

白虎已然呼嘯著沖了出去，紀墨回頭一看剛好看到一顆比臉盆還大的蛇頭隱入了灰色毒霧之中，一顆血紅大眼珠子彷彿點亮了小紅燈籠。

另一顆血紅大眼珠子，剛剛被紀墨一刀斬瞎，留下一道焦黑的刀疤。

「到處都是毒獸，到處都是……」紀墨咯吱窩裡夾著的孫富貴滿頭大汗的叨叨著，渾濁的老眼瞪得溜圓，忽地他噴出一口老血，指著某個方向顫聲道「那邊」。紀墨抓著白虎的耳朵一扯，白虎便立即調轉了方向，轉瞬間便消失在了灰色毒霧之中，而他們原本所在的位置猛地衝出了一頭壯得好似氂牛獠牙好似太刀的【毒豬】……

孫富貴一口接一口的吐血，終於是引導著紀墨和白虎從生命禁區的十面埋伏中殺出了一條安全通道。離開了灰色毒霧一直強撐著的孫富貴頓時萎靡了，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又像被放老了的黃瓜。

《千機丹經》煉的是戰鬥之丹，所以紀墨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孫富貴萎靡。

不過好在已經出了生命禁區，紀墨和孫富貴都可以鬆一口氣了。外面的變異獸也很兇殘的，而且和毒獸不共戴天。平時毒獸沒少獵殺外面的變異獸，外面的變異獸也沒少反殺毒獸。離開了百步倒毒霧，毒獸還得提防著變異獸，所以一般情況下毒獸不會追擊強敵。

白虎又向前跑出了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紀墨抱著孫富貴放在了一塊卧牛石上。現在的孫富貴很虛弱，虛弱得就好像又老了十歲。

孫富貴疲憊的合攏了雙眼，滿臉皺紋彷彿刀刻般清晰。紀墨就坐在孫富貴旁邊，吐出了含在嘴裡的清毒丹，沒捨得扔又給塞回到了小玉瓶里，回來的時候還能接著用，紀大鹹魚很會居家過日子的。

回頭瞅了一眼白虎，紀墨發現它趴在卧牛石旁邊喘息如牛，就像是打擺子一樣渾身一抽一抽的。猛然想了起來白虎剛才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紀墨慌忙站起身來要去察看。御獸訣並不僅僅是讓他收服白虎為寵物，還讓他和白虎的靈魂無形之中捆綁在了一起。

在紀墨的心裡白虎就像是他的孩子，但是他才剛剛站起身，一直癱在卧牛石上不動的孫富貴忽然氣若遊絲的開口了：「別，別動它……」

紀墨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選擇了聽孫富貴的，卻又不放心的問道：

「二師兄，小黑它怎麼了？」

「它在醞釀著突破……」孫富貴依舊合攏著雙眼，彷彿眼皮子重逾萬斤，有氣無力的給紀墨解釋：「剛才它吃了毒狼腦殼裡的【變異晶核】……小黑只是二級變異獸……毒狼卻是三級變異獸……變異晶核里蘊含的能量……讓小黑要突破等級了……別動它……」

聽孫富貴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紀墨便稍稍放下心來。他回想起剛才確實在斬開毒狼腦袋之後，從毒狼腦袋裡掉出來一顆閃閃發光的東西，但當時白虎跑得飛快紀墨也沒仔細看。想來那顆閃閃發光的東西應該就是變異晶核了，白虎就是為了變異晶核才兜回來的。

為了那顆變異晶核，白虎還差點兒被蛇咬了，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孫富貴喘息了會兒，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跑了又回來……」

「廢話！」紀墨牽挂著白虎，有點兒心不在焉的道：「我不回來你就死了！」

「回來，可能你也會死！」孫富貴掀開了眼皮子盯著紀墨：「我有這麼重要？」

「你是不是傻？」紀墨嗤笑著白了他一眼：「咱們可是同門！是師兄弟！」

其實孫富貴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答案，但他還是想聽紀墨親口說出來。

末世里人的心都比石頭還硬，孫富貴曾經也是鐵石心腸，甚至連他的親兄弟都死在他手裡。但他年紀越大反而心腸越軟，尤其是父母過世之後，孫富貴常常在想，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或許會放過背叛他的親兄弟，那樣在這個世界上他至少還有個親人。

所以此時此刻孫富貴心裡暖流涌動，眼眶都濕潤了。他連忙又合攏了眼睛，不想讓紀墨看到他的脆弱。末世不相信眼淚，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脆弱，就會真的變得脆弱，甚至被人肆意按在地上摩擦……

孫富貴拜紀墨為師，其實就像是拜了個老大，為了自保而已。直到紀墨教他讀書寫字、教他武功秘籍、還教他做人的道理，孫富貴才終於認同了紀墨這個師父。但是對這個「小師弟」，孫富貴並沒有當成自己人。究其根本，他對明教對水晶宮還沒有產生歸屬感。

現在，有了。

孫富貴發現小師弟也是真心實意的對他，就好像師父真心實意的對他。

將心比心，以心換心。

孫富貴再睜開眼的時候，看紀墨的目光便少了幾分諂媚，多了幾分真誠。

「小師弟，扔人頭的，很可能是土龍基地的小鬼。」孫富貴換了個紀墨很感興趣的話題：「小鬼是個『潛行天選者』，他的『潛行異能』堪稱一絕，在百步倒毒霧裡連毒獸都發現不了他。可是小鬼怎麼會出現在百步倒毒霧裡，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們進入生命禁區了的？」

「二師兄，此事必有蹊蹺！」紀墨皺著眉頭道：「難道他和我們是一個目的？」

「不可能！」孫富貴毫不猶豫的否定了：「熱河墟和燕海墟除了我以外……

「除了我和你以外，再也沒有第三個精神系天選者，小鬼怎麼知道的？」

「如果他不知道，」紀墨沉吟了兩秒，道：「那他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可是他又怎麼知道我們來了？」孫富貴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不應該呀……」

紀墨回頭瞅了一眼還在一邊喘息一邊抽抽的白虎，嘆了口氣：「二師兄，到底這裡有什麼事要發生？為什麼小鬼會藏在生命禁區里暗算我們？這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聯繫，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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