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她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眼眸幾乎在瞬間，就沁滿了淚。

她想起了許多事情，關於他和她的過往。

這段時間，她其實再反覆而努力的回憶，可不管她有多努力，很多東西還是逐漸變得很模糊了。

因為在過往的很多年裡，那些是她努力想要忘記，而且永遠不打算再記起的東西。

時光就是對她那麼殘酷，真的因為如此，就將過去塗抹的模糊而朦朧了么？

但是無礙的，因為眼前這個人是真實的，實實在在的，還如過去記憶中的模樣。

姜紫彤努力扯起一抹笑，冷風將她身體吹得冰冷她也不在乎，因為她的心是熱的。

她輕輕開口：「你來了啊。」

門口的林墨輕微皺起了眉，然後一步步的跨進來。

他沒說話，在一個椅子上坐定了，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燃了。

林墨以前不抽煙的，是在跟她分開的這些年中染上的吧。

究竟煙癮多久了呢？上次去他家，床頭的煙灰缸里，煙蒂很多。

他的煙癮很重。

她終是關上了窗子，不是怕自己凍著，是怕凍著林墨。

林墨今天也是來參加宴會的，穿的稍稍正式點，西裝革履，不似他尋常時的模樣。

沒有套外套，也就那麼一身西裝。

她走過來，在他不遠處的床邊坐下了，然後就那麼靜靜看著他。

一直到他一支煙快要抽完，他才輕輕開了口，聲音是淡漠的。

「你這樣又何必？」

姜紫彤失笑了下，說：「什麼何必？我覺得值得，就夠了。」

林墨眯著眼睛看著她，跟著冷冷一笑。

他湮滅了煙蒂，直接將煙頭丟進了垃圾桶。

然後。他指著垃圾桶，說道：「看到沒有，抽完了的煙，就該被丟到垃圾桶，就是垃圾……哪怕再撿起來，那也是個垃圾。」

姜紫彤怔了下。

林墨繼續道：「姜紫彤，你知道少卿跟我說你做的那些事時，我是什麼感覺么？」

姜紫彤說不出話。

林墨道：「我一點都不覺得感動，我只覺得可笑……我曾經像個垃圾一樣的被你丟了，現在你告訴我，你喜歡我這個垃圾，想要將我找回來，並且為此做了很多合理的，不合理的事兒……你覺得，這樣能讓我感動？讓我原諒你么？」

姜紫彤再次掉了眼淚。

林墨說：「幾個月前，我讓你跟我走……如果你足夠了解我……如果你真的足夠了解我，就該知道，那是最後一次……那是最後一次，我為你停留。」

姜紫彤泣不成聲。

林墨再次摸出一支煙點上了。

他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一向沉穩冷靜，遇到事情了也處變不驚。

哪怕當年她說他要離開，他也只是靜默的看著她，不阻攔，也不挽留，就那麼讓她走了。

他是第一次，將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暴露在她面前。

煙絲點燃了，白色的煙霧，清淡的煙草香味，在空氣里彌散著。

將室內原本的怪異香味，沖的更淡了。

林墨道：「我今天來，除了跟你說清楚這些問題，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說完這些話，他的臉色稍稍好了一點，眸子盯著姜紫彤，問了句：「關於溫時越……你還知道什麼？統統告訴我！」

姜紫彤怔了下，然後扯唇自嘲的一笑。

「原來這才是你來見我的真實目的……」

林墨說：「我的確不想再見到你……你自己也知道。」

「可我不覺得你心裡完全沒有我！」姜紫彤的情緒激動起來。

林墨的神色，卻更淡了，先前激怒的情緒也在某個瞬間，被收的乾乾淨淨。

他說：「有的……但絕對不是現在的你，我喜歡的那個姜紫彤，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姜紫彤的眼淚再次洶湧：「可你喜歡的那個姜紫彤，跟現在的姜紫彤，有什麼區別呢？林墨，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從我沒有告訴你那個糖不是我給的開始，我就是這麼自私的人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可我是這樣的我，你還是喜歡了我，還是願意陪著我，還是打算跟我過一輩子，不是嗎？為什麼現在就變了，為什麼現在就變了。」

姜紫彤的心裡，他的確背叛過林墨，的確害苦了林墨。

她做錯過許多許多事，罪無可赦，但是她就是這樣的她啊。

她的靈魂從來就不是乾淨點，這一點林墨早就知道不是嗎？

既然他可以喜歡當初的自己，為什麼不能喜歡現在的自己？

那都是她啊，都是她不是嗎？

姜紫彤再次道：「而且……我的身子是乾淨的，林墨……這麼多年，我守著我這個身子，不止是為顧少卿守著，我也是在為你守著……我做錯了事，我改了，改了不行嗎？難道犯錯的人，就一定十惡不赦，活該下地獄嗎？

我的靈魂不幹凈，那沒關係，我以後會儘力的去補償，去洗滌，我會努力……但是林墨，我需要一個機會，你需要給我一個機會……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的機會，都不行嗎？」

林墨看著姜紫彤，淡淡搖了搖頭：「……不可能了。」

「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一點點，都沒有了嗎？」

「是……」

姜紫彤頹然的閉上眼睛，說道：「既然如此，你又來問我溫時越的事情做什麼呢？你覺得我還會告訴你嗎？我告訴了你，我有什麼好處呢？

林墨，你知道我就是這麼一個壞女人，你想得到什麼，就必須先付出什麼，你不給，那我也一樣……不會給。」

林墨眸子淡淡的看向她，手中的煙蒂掉下煙灰，他好一會兒沒有抽了。

他說：「你看啊……這就是我們沒可能的原因。」

不管她心裡是不是真的有她，是不是真的為他做了很多，犧牲的很大。

可當一切違背她一院，與她所想相左時，她永遠不會是那個善意成全的人。

她永遠劍拔弩張，張牙舞爪，要做自己的女王，要讓所有的叛逆者全部匍匐在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