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番外：夜半情事（15）

或許上天都在給徐夜半機會，因為就在他畢業那年，顧少卿接手了顧氏集團，他需要用人。

這麼兩年，徐夜半跟顧少卿一直有聯繫，顧少卿很清楚他的能力。

顧少卿向徐夜半遞了橄欖枝，徐夜半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非常的快，讓顧少卿準備的一大堆說辭全部作廢。

除了徐夜半，顧少卿還有個幫手，是段煉。

段家跟顧家是世交，段煉之前一直在國外留學，學的是金融管理，他回國后原本是打算創業，最後沒有，直接跟了顧少卿干。

就這樣，他們成了朋友，也成了工作夥伴。

最重要的，他來到了S市，在距離陳苒苒很近的距離。

那個時候，他還經常能夠見到陳苒苒，會給陳苒苒買許多她愛吃的糖，點心，還有洋娃娃。

陳弈那個時候還怎麼察覺，還說徐夜半是打算搶走他妹妹，讓他這個當哥哥的無地自容。

不過陳弈沒蹦躂多久，就出國了，這下也沒人叨念搶他妹妹了。

大抵是沒有陳弈在旁邊看著了，徐夜半覺得自己的膽子大了起來。

是啊，可不就是大了起來，正因為如此，才會被陳家的人看到端倪。

那是他來到S市的第三年，那一年的陳苒苒，十五歲，而他，二十五了。

那天，陳苒苒著涼，發燒，高燒不退，被送到了她父親所在的醫院。

徐夜半得知之後急匆匆的趕過去，那時候陳苒苒整個人還是半醒不醒，昏昏沉沉。

江素雲守了一會兒，後來徐夜半讓江素雲去休息，他說他守著。

江素雲知道徐夜半對陳苒苒好，比她兩個哥哥還要好，對徐夜半，自然是信任的。

也就應下了。

如此，便剩下徐夜半一個人在病房守著陳苒苒。

陳苒苒當時躺在那裡，眉頭擰著，眼睛閉著，一張臉蒼白如紙，額頭上都是汗。

徐夜半一直拿著毛巾給她降溫，守著她整整四個小時，連口水都沒喝。

晚飯更不要說，也沒吃。

江素雲大抵是知道，她回去之後也沒怎麼休息，回家做了飯帶過來的，跟她一起過來的還有丈夫陳東亮。

兩人進門時，動作很輕，也沒多想別的，直接推開門就進來了。

然後，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徐夜半坐在床邊，雙手握著陳苒苒的手，低下頭，正在親吻陳苒苒的手背……

那個動作其實很小心，很輕，那唇，也是觸及即分，可是這個舉動……

這個舉動，不該是一個哥哥對妹妹啊！

陳苒苒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徐夜半他二十五，是個成年人了！

他難道不清楚他都在做什麼呢？

那一天，江素雲差點拿不穩手裡的飯盒，陳東亮面色鐵青。

徐夜半被叫了出去，室內只留一個江素雲照顧。

陳東亮將徐夜半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連續喝了半盞茶，都不知道怎麼跟徐夜半開這個口。

最後還是徐夜半自己坦白了：「對不起，陳叔……」

陳東亮聽著這話，心裡的那最後一點兒幻想也滅了個乾淨！

這是默認了的意思，他真的對陳苒苒有想法！

陳東亮眉頭擰的很深，說：「夜半啊……你……你真的喜歡苒苒？」

徐夜半垂著頭，一張俊臉掩藏在陰影下，他點頭：「是。」

陳東亮哆嗦著嘴唇，問：「那……多久了？你喜歡她？多久了？」

徐夜半也沒有隱瞞，直接道：「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如果我沒記錯，你認識苒苒的時候，苒苒才十歲吧？」

徐夜半抿了下唇，才說：「恩……也許，也許那時候就開始了吧……」

陳東亮只覺得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

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可是那個時候，女兒才十歲啊，十歲的孩子，還是個娃娃啊！

陳東亮看著徐夜半，那眼神變得複雜起來：「你……你莫不是……」

徐夜半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他開口：「我……看過心理醫生……看過，不止一個……他們找不到我這算什麼原因……」

頓了下，他才抬起頭，看向陳東亮，說：「陳叔，我不會傷害苒苒，永遠不會，你相信我！」

陳東亮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個人非常喜歡和欣賞徐夜半，如果他有個跟徐夜半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他真的非常願意順水推舟，撮合兩人。

可是苒苒……苒苒還那麼小！

兩人之間，相差了十歲啊！

陳東亮沉了一口氣，說：「夜半……不是叔不相信你，但是這個事……叔對不住你，你以後，還是少跟苒苒接觸吧……」

徐夜半眸子輕閃，放在膝上的手指骨節緊了緊。

但他沒有反抗，而是緩緩的說：「好。」

陳東亮又說：「還有……雖然你是個成年人，但我覺得作為長輩，我還是得提醒你……有時候許多感覺，就是一時的……一時的鬼迷心竅，你多見見人，接觸接觸跟自己同齡或者適齡的女孩子，說不定會改變現在的想法。」

徐夜半沒有吭聲，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裡。

陳東亮嘆著氣：「夜半……叔是逼不得已，你別怪叔。」

徐夜半當時短促的笑了下，說：「叔，我理解你，我真的不怪你……真的。」

有些心魔，他自己控制不住，的確需要人管著他，否則，指不定哪一天就失控了！

陳東亮又說：「夜半，你是個好孩子，叔相信你……也希望你未來可以獲得幸福。」

徐夜半說：「謝謝叔。」

陳東亮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道：「……你先回去吧，醫院這邊我跟你阿姨會看著，還有今天下午謝謝你，守著苒苒那麼久！」

徐夜半站起身：「叔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徐夜半對著陳東亮很恭順的鞠了一躬，說：「叔，我先走了，再見。」

陳東亮「恩」了一聲。

徐夜半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又說：「……苒苒醒了后，別告訴她我來過。」

陳東亮擰著眉，說：「我知道……放心。」

徐夜半這次真的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辦公室，又消失在醫院。

陳苒苒的燒很快就退了，醒來後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夜半哥哥~」

可她看到的人卻不是夜半哥哥，而是她母親江素雲。

陳苒苒還有點恍然，問了句：「媽媽，夜半哥哥呢？」

江素雲垂著眸子，一邊端過來一杯水，一邊聲音很輕的說：「他工作忙，有空了會來看你的！」

陳苒苒卻搖頭：「可我感覺到夜半哥哥在的呀，他是不是來過呀？我都聽到他說話啦……對了，他說話了，說如果我很快好，他會給我送個特別特別大的洋娃娃呢……媽媽，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我真的聽到了。」

江素雲當時看著陳苒苒，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將手中的水杯遞上去：「乖，苒苒，先喝杯水吧！」

頓了下，她又說：「你夜半哥哥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

陳苒苒覺得也是啊，夜半哥哥從來沒有食言過，向來說給她什麼東西，很快就真的給她什麼東西。

從未含糊，從未敷衍。

陳苒苒於是喝水了。

果然，第二天，陳苒苒就收到了一個超級大的大娃娃，她開心的不行。

只是唯一讓人遺憾的是，這個娃娃是顧少卿送過來的，不是夜半哥哥。

陳苒苒問顧少卿：「少卿哥哥，夜半哥哥怎麼不來呀？」

顧少卿說：「他去出差了，不過這個娃娃是他提前買好的，是他親自挑選的。」

陳苒苒吐吐舌頭，應了一聲，心裡卻想著，少卿哥哥真壞，幹嘛讓夜半哥哥這個時候去出差？

害得夜半哥哥都沒時間來見她！

但是後來的後來，陳苒苒發現徐夜半豈止是沒時間來見她，而是壓根就不來看她了。

陳苒苒打過幾次電話，都是徐夜半的助理接的，陳苒苒突然覺得，夜半哥哥對她沒有那麼好了。

不過，陳東亮也用別的方式暫時轉移了陳苒苒的注意力，她給陳苒苒報了鋼琴班。

因為上次發現陳苒苒對鋼琴好似突然有了興趣。

陳東亮特地請了一個老師來教，陳苒苒好似真的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整天提徐夜半。

久而久之，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不怎麼聯繫徐夜半的日子。

當然，完全不聯繫也不可能，那樣太突兀了。

陳東亮告訴徐夜半，一個月最多一個電話，兩三個月，可以在人多的場合，簡短的見一面。

其他是不大可能了。

其實徐夜半的年紀，英年才俊，人長得也好，性子各方面都不錯，陳東亮覺得他應該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有好幾次，都恨不能將醫院幾個單身漂亮的小護士介紹給徐夜半。

可又覺得這不大好。

後來，他找了顧少卿說，顧少卿卻只道：「夜半有自己的執念，我懂他。」

那個時候，顧少卿也單身，他比徐夜半小了一歲多，那個時候正在找著涼梔，也在等著涼梔。

他比徐夜半更加苦逼，徐夜半至少還有個方向，還能偶爾見一見陳苒苒。

他呢？等的幾乎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像是永遠都不可能醒來也不可能成真的夢。

周圍許多了解的人，都不認為徐夜半跟陳苒苒有希望，只有顧少卿，雖然沒有明確表示過支持，但卻從未反對過。

偶爾，甚至還開解徐夜半。

又是一年多以後，陳弈回國，開了一家酒吧，邀請朋友們都來慶祝喝酒。

自然也邀請了徐夜半。

那天，陳苒苒見到了徐夜半，很開心。

特別想跟徐夜半說話，可是還沒說幾句，就被父親或者母親拉走。

陳苒苒覺得好煩。

陳弈雖然看著弔兒郎當，卻是觀察力極其敏銳的人，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

慶祝會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單獨找了陳東亮，問了緣由。

陳東亮知道，如果兒子不知道這個事，以後類似這樣的聚會只多不少，便將徐夜半覬覦陳苒苒的事情說了。

陳弈當時就冷下了臉。

但他什麼話都沒說，繼續自己的酒會，並在結束，笑臉送走每一位來捧場的朋友。

包括陳苒苒和自己的父母一行人。

等到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腳步匆匆的去尋找被他找借口托住的徐夜半。

他看到徐夜半，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頭。

徐夜半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他沒有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

但是也就這一拳，陳弈準備再打時，徐夜半還手了。

兩個成年大男人，就那樣在酒吧的包廂里，打的難捨難分。

酒吧的侍應生聽到動靜打開門來看，只看了一眼就迅速關上門。

包廂里一片狼藉，酒杯茶具花瓶等碎了一地。

兩個男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的盡興。

等到結束時，彼此都是鼻青臉腫，沒個人樣。

然後，兩個人躺在沙發上，盯著包廂暖藍色的燈光，開口說話。

陳弈說：「還沒打服是不是？那等過幾天，咱們再打一場！」

徐夜半說：「好，再打一場！」

陳弈說：「你丫怎麼還挺理直氣壯的？你要有個妹妹十歲就被一成年男人惦記，你也會想揍那王八羔子！」

徐夜半說：「哦，你罵人。」

陳弈：「……」

喘了口氣后，說：「苒苒現在還小呢……我跟你說，我父母不同意，我這邊也不同意，你打算怎麼辦吧！」

徐夜半也是緩了口氣，才說：「能怎麼辦？就這麼辦唄？」

陳弈聽不懂：「這麼辦是怎麼辦？」

徐夜半卻不說話了。

陳弈：「……」

又是喘了口氣，陳弈說：「夜半，苒苒不行，換個人吧！」

徐夜半依舊不說話。

陳弈又說：「哪怕是我女朋友被你看上了，我都能成全你的痴心一片，但是苒苒是我妹妹，我就這一個妹妹，不行！」

徐夜半還是不說話。

陳弈一下子坐起來，盯著徐夜半說：「你就認準了是苒苒對吧？」

徐夜半沒有馬上回答，幾乎是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了句：「陳弈……給我一個等待的機會吧！」

陳弈一怔，聽見他又說：「不管是等著被成全……還是等著去放棄……讓我再等一等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