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瘋狂
得知盛如雪去世時，孟嬋娟的感受其實很複雜。
她有些害怕和恐懼，但恐懼之中又夾雜著一絲怪異的釋然和興奮。
是啊，盛如雪死了，余方毅也就屬於她了，再也沒有人跟她爭，沒有人跟她搶，徹徹底底是她一個人的了。
盛如雪的死去對余方毅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孟嬋娟親眼看著這個曾經義氣方剛的男人是怎麼變得萎靡不振，鬱鬱寡歡。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靠酒精麻痹自己，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就連他跟盛如雪的孩子，他的親生女兒，他都棄之不顧，甚至一次喝酒時耍酒瘋，當著余家老爺子的面說是是那個小生命，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他幾乎是瘋了。
孟嬋娟真的有理由相信，若不是老爺子身子不好，余方毅骨子裡仍然是個孝子，或者對那個剛出襁褓的孩子也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責任……
他大概，早就隨著盛如雪去了吧。
不過這些在孟嬋娟看來都是正常的，余方毅深深愛著盛如雪，跟盛如雪夫妻感情很好，他們有多恩愛，她是在一邊看在眼裡的。
痛苦算什麼，難過算什麼，撕心裂肺算什麼？
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去的。
她不著急，她可以等，至少在這個男人遺忘盛如雪之前，她是他身邊，離得最近的女人。
她依舊盡心儘力的照顧余老爺子，也盡心儘力的照顧盛如雪留下的孩子。
哪怕她其實真的不喜歡那個孩子……在她看來，她本不該存在。
除此之外，就是安慰活在痛苦中無法自拔的余方毅。
那段時間，公司事務主要都是老爺子在處理，余方毅像是一個廢人。
而這個廢人身邊，只有一個她。
一直到幾個月以後，老爺子因為身體問題，在開會過程中突然昏倒送入醫院。
頹廢了幾個月醉生夢死的余方毅，總算意識到了什麼……
他開始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開始處理公司業務，至少不再日日買醉。
但對孟嬋娟來說，他這個情況沒有比以前好多少。
因為他開始瘋狂的工作，將自己所有的時間都放到工作上，他在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讓自己沒空，也沒精力去想別的……
別的什麼呢？除了盛如雪，還能有什麼？
那時候她在邊上看著，其實是心疼的，她多想跟他說。
不要再想著那個女人了，轉過頭，看看我！
我可以陪你啊，我可以愛你啊，我會比盛如雪更加的愛你……
可是，她不能。
因為還不到那個時候……她需要耐心，需要等。
但孟嬋娟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麼一等，就等了十七年。
這十七年時間，孟嬋娟不是沒用過手段，也不是沒有暗示過。
但余方毅好像就真的聽不懂一樣，對她所有的暗示都視之不見。
亦或者，她表達的還是太委婉了……
是啊，怎麼能不委婉呢？
當你看著一個男人，為了另外一個死去的女人，守了整整十七年。
這十七年，他的身邊沒有過任何一個女人，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入他的眼。
不但如此，他對那些對他不懷好意的女人甚至排斥和厭惡，有女人敢來接接近她，他會沒有任何紳士風度的拂袖而去。
如果那個女人恰是公司的員工，那麼第二天，那個女人便不會出現在公司。
再後來，他的助理變成了男人，秘書倒是女的，但是已婚，還是個寶媽，容貌也不算非常出色，最多算是尚可。
比起盛如雪，乃至是她，都差了許多。
他好像對女人完全絕緣了，只靠著那點兒跟盛如雪的回憶度日。
兩個人一塊聊天時，他說的全部是關於盛如雪，關於他跟盛如雪的相識，相愛，相處……
他說的時候眉眼非常的柔和，眼神越過她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似乎看到他深愛的女人，就站在不遠處溫和的朝他笑。
那時候，她的心裡悲涼又嫉妒，她沒想到，即使盛如雪已經死了，她依舊鬥不過她。
余方毅總說她是知己，因為盛如雪視她為好姐妹，他們之間有很多關於盛如雪的記憶，可以互相傾訴，互相溫暖。
當然，這是余方毅的自以為是，她真的不想提起盛如雪，一個字，一個詞，都不想提。
但好像不提起盛如雪，兩個人便又真的無話可說。
後來，伴隨著涼梔越來越大，他似乎也開始有點關注這個女兒了。
但他依舊對她冷淡，對她不管不顧，無法，他對盛如雪的感情太深了。
不過因為涼梔，他提起盛如雪的次數少了，開始偶爾問起涼梔了。
是的，涼梔成了他們之間除了盛如雪之外，聊得最多的話題。
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孟嬋娟覺得這個數字真是夠可怕。
她以前從來沒想過盛如雪去世之後自己等了十七年，依舊沒能成功的讓這個男人娶自己為妻。
哪怕她已經做得那麼好……
怕余方毅像排斥別的女子一樣的排斥自己，她便真的應下他知己的名號。
像個知己一樣的守著他，陪伴他。
同時，她盡心儘力的照顧老爺子，照顧他的女兒，甚至許多時候，在余家已經像個女主人一般幫襯許多。
更何況，她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不嫁人不戀愛的在余家呆了近二十年，余方毅就算再笨，也該明白她的心意才是？
後來的後來，余方毅的身邊有女人了，他喜歡上了那個女人。
或許這份喜歡不如對盛如雪的深厚和刻骨銘心，但他的確動了心思，死心塌地的喜歡上了。
只是可惜啊，那個女人，並不是她孟嬋娟。
她叫溫靜言，當時的年紀，只有二十齣頭，是個年紀很輕，長相溫婉恬靜的女護士。
的確是漂亮，說話也溫柔柔的，男人聽了怕都會心生好感。
余方毅那時已經過了四十歲，十七年的清心寡欲，幾乎對女人絕緣的他，就那樣喜歡上了這個比他小了整整十九歲的小護士。
真是……夠瘋狂！